江江筝听着,连忙拉了拉赵家成的衣角,都是自家人。
三姑在旁边摆了摆手,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赵大少,你和他比什么呀,听说你家里的公司在申请上市了吧,到时候一上市,公司估值又要翻好几倍了吧。”
“家里做的都是些小生意,不值一提。”赵家成说话很客气,不显高调,让众人很是满意。
“诶对了,我听我家筝儿提过几次你,好像几年前就离开,是去干什么了?”
“小牧他从小被招入伍,当兵去了。”邱水霞自豪道。
在邱水霞眼里,家里出个当兵的男子汉,是个值得光宗耀祖的事情。
赵家成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句,道:“原来是去当兵的,我听我家中长辈说过,在军中服役的,如果不是拔尖的那批人,到你这个年龄,也该退伍了。”
“退伍那有什么关系,当过兵那就是顶天立地,保家卫国的男人,不见得比谁差!”江海山硬着脖子,做老父亲的,不想自家儿子丢了脸面。
“老丈人说的是。”赵家成眼中含笑道。
“是啊,当过兵多好,懂得服从管制。家成你看,小牧他刚回来,一时半会找不到活干,要不帮他在你家公司找个体面些的工作?”邱水霞向赵家成建议道。
“未来丈母娘,你这可就难为我了。”
却没想赵家成连连摇头,当场拒绝。
“我们公司怎么说也是个大企业,就算是个打杂,也需要相当的学历和工作经验,就秦牧这样的,恐怕面试都过不去。”
“再说了,我要是走关系给亲属安排工作,那对我手底下那些奋力为公司贡献的员工,岂不是很不公平?”
赵家成这番话于公于私都在理,听得众人皆是信服,只是邱水霞脸上很挂不住。
“妈,你别捣乱了,人家大公司都是有自己规章制度的,怎么能乱套。”江筝拉住邱水霞,开口道。
“就是,小牧啊,如果你实在闲不住,要不就来我这,我家老黄最近揽了个工地的活,你当过兵,体力好,一天拉几十车砖肯定没问题。”
“我这边也缺个爬楼送水的,虽然辛苦点,但胜在搬得多钱也多。”
“你书没读完就去当兵,现在没学历,是只能干这些粗活的,你也别嫌弃啊。”
以前江海山使劲吹秦牧学习多好,每次都是年级第一,压得周围邻居的同辈小孩都抬不起头。
这次找到机会,这年轻一辈七嘴八舌上来就给秦牧介绍工作,看似是关心,实则都在嘲讽秦牧和老江家的面子。
江海山二人听得面红耳赤,江筝也低着头,偷偷看向一旁的秦牧。
令人奇怪的是,秦牧居然端坐一旁,淡然品着杯中的温茶,一副厚脸皮,无所谓的样子。
江筝看罢,只觉得大失所望。
正所谓不怕男人没出息,就怕男人没有上进心。
秦牧出去当了十年大头兵,没有什么光辉成就就算了,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居然都不会珍惜。
倘若秦牧肯低声下气,向赵家成说两句好话,看在亲戚一场,又是未来姐夫,说不定赵家成就帮他这个忙了。
所以,她又觉得暗暗庆幸,当初没有听江海山的话,等秦牧,而是选择了大家门户的赵家成,否则这辈子,都注定待在这个小县城,怎么会有现在这般风光。
这时,秦牧站起了身,江筝两眼一亮,还以为秦牧终于想明白,要放下脸皮求赵家成的时候。
“义父,这茶叶不错,是珍藏吧?”
秦牧悠然拿起茶壶,向江海山杯里倒了杯茶。
动作优雅,颇有上家风范,显然并不受这些冷嘲热讽的影响。
但是秦牧越是不在意,江筝就更觉得心里不舒服。
她这么辛苦,追求了好多年,才攀附上赵家这一大门户。
图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在街坊邻里面前活得光鲜亮丽,家里说出去有面子吗?
现在只要秦牧低下头,求两声赵家成,就能求得一份赵家的好工作。
不说前途几何,至少安稳,不至于丢人现眼!
可这家伙却毫无作为,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要知道这街坊嘲讽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打她爸妈的脸!
毫不上进!
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
“江筝,你哥这是刚当兵回来,在部队里硬习惯了,拉不下脸很正常,你就出面多求赵大少两句,虽然赵少做事很守规矩,但怎么说都是自家人嘛。”
三姑看场面有些僵硬,适时地打了个暖场,朝江筝使眼色。
“赵大少,你说是吧。”
赵家成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三姑,倒也没说什么,好像在等什么。
邱水霞眼看还有机会,连忙搂着江筝的肩膀,好声好气道:“是啊,你就算是替你哥着想,求求家成吧。”
江筝最后看了一眼秦牧,叹息了两声,朝赵家成问道:“你看,你那边方便吗?”
赵家成放下手中的茶杯,琢磨了好一会,才道:“算我心软吧,我那应该还缺个看大门的保安。”
“钱不算多,但不需要学历和工作经验,也不用干活,就图个人高马壮,我看就挺适合你哥的。”
周围邻居一看,顿时泄了气,这秦牧终究是运气太好了,没想到还有江筝这个争气的妹妹,让他也攀上了赵家的大腿。
“你帮我倒杯茶,这事我就帮你安排了。”
赵家成将茶杯递到了秦牧面前。
三姑眼看就要成事了,急忙催促道:“秦牧,有没有点眼力见,快倒茶,还有多谢你未来妹夫。”
“啊?”
秦牧一副刚走神的样子,这才回过神:“不好意思,我刚才想着其他事,没听清楚你们说了什么。”
“你这人怎么回事,你妈你妹都在求赵大少给你介绍个体面工作,你居然全都没听清,真是个死脸皮。”
“难不成你这几年是去当兵痞子了?”
三姑从来没见过这么不领情的人,当场破口就骂。
秦牧忽然坐起身,看向三姑。
双方眼神一对,三姑突然觉得自己毛骨悚然,一股冷意从脚底爬到天灵感,连忙收着声,没敢再骂。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汽车轰鸣声,引得不少人驻足观望。
“绿皮的,这难道是军车?”
“白底黑字,五个连数,这真是军车啊!”
不少没见过多少场面的人,都急忙抱着自家小孩出来看。
这辆军车来势汹汹,小区的保安根本不敢上前拦住,直接放行。
只见军车速度渐缓,最终停在了江家这栋楼的楼下。
很快,三姑反应过来,小声说道:“这军车,该不会是来抓通缉犯的吧?”
这么一说,大家马上就明白了。
而且不止是通缉犯,很可能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暴徒!
否则怎么会跳过警方,直接出动军方人员?
大家都是邻里,知根知底,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新客。
秦牧。
“你江家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居然窝藏着一个通缉犯,还让我安排工作,这不是想害我赵家吗?”赵家成冷哼道。
“不可能!”邱水霞立刻否定。
“小牧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现在铁证如山,轮不到你狡辩。”
“快赶出去,别窝藏罪犯,连累了街坊。”
一时间,口诛笔伐,所有人仿佛认定了秦牧就是个罪人。
三姑嘴里叫骂着,想上去拖秦牧,但一想起秦牧那冷漠眼神,只能僵在原地,不敢上前。
江家众人手足无措,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等到武穆上楼,魁梧的身躯立即引起众人躁动,军靴在地板上踩出清脆的脚步声,配上那套绿色军装,所有人都下意识退让,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就算是精气神最足的赵家成在武穆面前,都像是个病秧子,挺不直腰。
“这气势,好可怕啊……”
“天啊,是什么事情才出动得了这样的人?”
邱水霞连忙走上前,拉住武穆,哭泣着脸:“你们肯定搞错了,小牧绝对没做过什么犯法的事情!你们不要抓他!”
武穆倒是愣了几下,随即反应过来,推脱邱水霞,笑道:“伯母,您误会了。”
随后,武穆大步走到秦牧面前,收起笑容,脸色严肃,如同下属报告一般:
“将军,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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