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优拿着衣服,喜滋滋地往更衣室走:“里面会有水果,新鲜水果哦。”
她觉得自己口水都快出来了。
“你在外面等我。”撂下一句话,她背着双肩包开门走进女更衣室。
慕子琰留在原地等着。
在人工智能鼎盛时期,服务生的工作都是由机器人完成的。那时不止出现人机不分的混乱,也出现大批失业者。
直到智能法出台,机器人不再那么拟人,做服务工作就显得冷冰冰不够圆滑。服务生这个岗位才重新出现在职场上。
这里是飞船上最差的位置,没有窗,只靠灯光照明。服务生工作虽然有休息,但休息时间都在船上,哪也去不了,随时待命的状态。
飞船上能参与的活动不多,除了看演出和少量体育活动外,就是赌钱,如果服务生对赌博再有些兴趣,那基本上一年下来身无分文。
若是员工能赊账,那这船上不知有多少人已经卖给梅熊宫了。
慕子琰也赌,但他赌与钱无关,纯粹是社交性的应酬。
这时,男更衣室门打开,一个服务生从里面走出来。他手中拿着个小小地酸桔,随意扫了眼慕子琰,就转身离开,边走边咬了一口。随后,他“呸”了声,将酸桔扔进垃圾道。
以营养液为主的生活方式,让很多人不习惯自然食材的口感。营养液甜腻腻的味道,也让人们不再喜欢酸、苦、辣等其它口味。
自然食材的缺失与市场需求变小是相互关联的。
慕子琰看看男更衣室的门,想了想,随后推门进去。
莫优换好衣服从更衣室出来时,两手空空,一脸失望。
她见慕子琰手中多了个袋子,问:“是什么”
“给你拿的。”他将袋子递过来。
“给我的”莫优有点惊讶,往里一看,顿时喜道,“水果你怎么知道我那边没有了”
见她开心,慕子琰跟着开心起来:“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们反正不喜欢,不如给你拿着,路上慢慢吃。”
莫优抿唇偷笑,眼睫上挑,赞许地看他一眼,低头将水果装进背包中。
得了肯定,慕子琰笑着说:“你喜欢吃什么,以后我买给你。”
莫优锤了他一拳,咧着嘴说:“偷东西都能说的这么浪漫,不愧是安木直。”
慕子琰的笑僵在脸上,一时无语。
莫优提着双肩背走到他身后,说:“我要去想办法开个房了,你先背会,等下跟紧我,不小心走散关机我就没招了。”
她说着,帮他背上大包,顺手拉了拉被弄乱的夹克下摆,然后一扭小腰带头往前走。
慕子琰跟在她身后两三米外,视线忍不住停留在她背影上。
服务生制服是一套很像职业正装的连衣裙,但裙摆只到大腿处,并且紧紧裹着身体,将线条完全勾勒出来,看上去禁欲又诱惑。
这和梅熊宫的生意有关,除了赌博,也有成人娱乐。
或许是因为练习机甲术,莫优虽然纤细,但四肢修长有力,毫不显弱。长长的黑发披在身后,随着她走路轻扬。
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会对异性产生好感吗会欣赏美丽的笑颜、迷人的身影吗
慕子琰不知道,但他相信,即使有人给双火安插了密程序,也只会是“将情报送回帝国”这一类的任务。
不可能还给它安插“喜欢美女”“对异性动心”等等情感上的程序。
凭这一点,是不是也可以说明,他是意识附身到机器人的慕子琰,而不是觉醒了自我意识的双火。
等等
他脚步微顿。为什么会有“对异性动心”这种词出现难道这个推断不成立
“快点啊。”莫优在前面催促,她已经进了电梯。
慕子琰紧走两步跟上。
电梯门关闭,莫优对着反光的墙壁整理头发,自言自语:“天生丽质,不化妆也这么美。”
这么大言不惭的话,从她口中出来,竟十分有道理,慕子琰直想点头。
电梯又快又稳地将他们送到十一层,全飞船的中央大厅。
与他曾经去过的超豪华级飞船相比,甲子号的装潢看上去更加金碧辉煌,中央工作台从十一层往上五层全部打通,由一个巨大的神祗雕像贯连。
很多人聚在中央服务台处办理入住、换筹码等手续。客人到了后,来这里办手续,开房,置换筹码后,就会拿到一个房间门牌。
有不少人换好筹码,房间都不去,就急呼呼开始赌钱了。
莫优越过人群,直奔咖啡机。
为提神醒脑的功效,相比其它饮料更受赌徒们欢迎。只不过这时的咖啡口味早就经过改良,苦味基本消失,越来越往营养液的味道上靠。
这里的咖啡是按杯收费的,很便宜,一筹码可以买十杯,也就是十星币一杯。
莫优往机器里放了一个最小面值的筹码,不一会工夫,十杯咖啡打好了。
她用个盘子将十杯一股脑托起,示意慕子琰跟上,开始沿着赌桌走。
每当经过一个似乎手气不错的人旁边时,她就走到人家身边,转身小腰一扭,往赌桌上半靠,正面对着人家,笑盈盈地问:“咖啡要吗”
慕子琰帮她数了下,十次有十次,被盯上的目标只要抬头看一眼,就会下意识点头。
然后她就慢悠悠地把咖啡放到对方手边,还体贴嘱咐:“小心烫。”
谁都知道这里的咖啡不免费,你要了,至少得把成本给人家吧。再说人家是服务生,亲手把咖啡送来了,想赚的就是小费。
但赌徒手边只有筹码。筹码最小面值是一,一筹码等于一百星币,能买十杯。
莫优又总是挑面前堆着不少筹码的人下手。搁谁也不好意思去口袋里翻找星币,肯定是给筹码。
也就是说,她一杯咖啡最少最少赚十倍。
这真是往最少了说,慕子琰想了,如果是他,一筹码也是不好意思给出手的。
就不明白了,这么精明的脑袋,怎么全部身家才八千多星币。
他下意识看了眼莫优扁平的小腹,真能吃那么多
莫优似乎感觉他在打量自己,间空眼睛一转,送了个眼风过来。
不一会儿的工夫,十杯咖啡卖完了,但未必人人都喝了。
莫优将拿到手的十来个筹码揣进兜里,眼睛四处搜寻。
慕子琰走近她,小声问:“你准备把房钱赚出来”
“我是在做市场调查,现在已经找到目标了。”
还用上专业词了,慕子琰无奈摇摇头。
“跟上。”莫优下令,随后摇曳多姿地往一台赌桌走。
那台赌桌上现在只有一位客人,面前堆了一堆筹码,正面色红红两眼放光地等着发牌。他今天手气不错,四周围了些观众,都兴高采烈地看着。
在他脚下,放着一个小旅行箱。这是个没有私家飞船,花钱乘坐公共飞船来赌博的人。
莫优走近后,没出声,只是尽量站得离那人近些。她怕慕子琰没跟上,不放心地回头看他一眼。
慕子琰记得,刚才莫优经过他时,看了看,却没有留下咖啡。看来一早就瞅准了。
也不知道她选人的标准是什么。他目不转睛,看她要干什么。
庄家起手,翻牌。周围发出唏嘘声,输了。
庄家麻利地把筹码收走。那客人懊恼地揉揉头,继续下注。
在他身边,有一位长裙女士想往前一步。
瞅准这个时机,莫优忽然暗中伸脚将行李箱往左推了几厘米,恰恰好挡在长裙女士迈出的脚前。
长裙女士被绊了下,惊呼一声,上身前倾,撑在赌桌边。
莫优忙伸手扶住她,连连安抚:“您小心。”
她把长裙女士扶起,又笑着对周围客人说:“没事没事,箱子绊了下。”
那客人输了一局正闹心,被这一吓,眉头紧皱。听到莫优说话才想起箱子还没收。
他抽出个房卡,指着自己身边唯一的服务生:“你,帮我把箱子放房间去。”
同时,又拿了个筹码,一并递过来。
莫优笑着收下:“好的,先生。”
她拉上行李箱,朝慕子琰使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赌桌。先去服务台,将所有筹码都换成星币,然后进电梯去房间。
电梯里,莫优用两指夹着房卡得意地冲他扬眉。
“等下到房间,你先把头上胶水洗掉,换个低调点的发型。然后我们在房间里休息会,晚点再出发。”
“万一他回来怎么办。”
“一来了就赌,房间都不去,说明是个彻头彻尾的赌徒。这种人往桌边一坐,不到没钱不会起身。赢的时候叫手气好不能停,输的时候是不甘心要赢回来。”
“你这么了解”慕子琰好奇。
莫优笑笑:“见多了你也了解。”
“你是怎么选上他的”
“这可有学问了。十个赌徒九个穷光蛋,他们通常没有贵重物品,随便交给谁都放心。赢了,就大手大脚,什么事都花钱叫服务生。要是输了,才不会觉得输赢正常,只会认为手气被破坏了。所以我等他输一局再出手,让他把气转移到这个箱子上,就会想把箱子挪开。”
莫优边说边把玩手中房卡:“这是我多年总结的经验,大多数时候都管用,免费教你了。”
慕子琰:“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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