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毫不犹豫地指向昙生的右手拳头,“在这里!”
昙生摊开右手掌,里面什么都没有。
金宝很是诧异,将昙生的右手掌翻来覆去查看一遍,“咦?明明在这个手里的啊。”
昙生摊开左手:“在这里呢,你猜错了。”
金宝伸手就想抢,“给俺!给俺!”
昙生不理他,将糖果剥了纸扔进自己嘴里。
金宝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一屁股坐地上就开始撒泼打滚。
“你不想吃糖就哭吧。”
昙生说着,又在右手心握了一颗糖,对金宝说:“想吃就赶紧来猜!”
金宝抹了一把眼泪,一骨碌爬起来,伸脖子看了看,犹豫着指了指昙生的右手。
右手摊开,果然糖在里面。
金宝欢呼一声,一把抓过糖果,立刻破涕为笑,“俺还要玩!”
屋外,刘婆子见自己儿子不再胡搅蛮缠,规规矩矩地跟昙生玩游戏,不由心里一松。
金宝是她快四十岁才生出的儿子,从小娇纵的不行,脾气执拗愚钝,发起火来大吼大叫谁都管不住,对他爹都能拳打脚踢,今日偏偏对这个俊俏小哥言听计从,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昙生跟金宝玩了几回猜谜,便对他道:“你赶紧去睡觉吧,我也要睡了。”
金宝不依,固执道:“不要!你还要陪俺玩!”
“你先前是怎么答应我的?输了就要听我的话。”昙生脱了鞋子朝炕上盘腿一坐。
金宝嘟着嘴道:“可俺也猜中好几回!”
昙生躺在炕上,双手垫在后脑,道:“我先前怎么跟你说的?你猜中更应该去睡觉,快去吧!”
金宝语塞,磨磨蹭蹭走到昙生炕前,道:“那俺跟你一起睡。”
“不行!你要是不听我的话,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昙生闭上眼睛。
金宝撇撇嘴,想哭又不敢哭,磨磨蹭蹭出了客房。
站在门外的刘婆子立刻将昙生的屋门带上,拉着儿子向后院走去。
哪知金宝甩开她的手,气哼哼跑回自己屋子。
一进屋里,就见小媳妇正坐在凳子上挽起裤管查看自己的小腿,那小腿上有一大块淤青。
女孩一见金宝气冲冲进屋,吃了一惊,连忙站起来低低道:“金宝……”
金宝也不理她,径直爬到炕上倒头就睡,连鞋子也没脱。
客房里,昙生在金宝走后立刻吹熄油灯进入农场。
小魔兽双爪抓住金属笼子,冲他吱吱叫着。
昙生收了作物来到它身边蹲下,端出一碟饺子给它吃。
小魔兽神情有些沮丧,还是伸爪子抓起来慢慢吃着。
昙生松口气。
他今天一早就将君意送给晚玉带着,就是想让小魔兽慢慢习惯没有小娃子的日子。
吱吱吃完饺子,见昙生依然没放它出笼子的意思,就抓住笼子摇晃起来。
“再这样暴躁,我就送你回原来的地方,再也不要你了!”昙生威胁道。
他不知道小魔兽听没听懂,但绝不会再纵容它。
昙生自己慢慢刨着地,刨一会儿就从小浮窗看一眼外面,确定周泉和方齐没回来再接着刨。
一个小时后,将作物种好,他又蹲在小魔兽面前道:“瞧,我没你也一样干活!”说完,他便出了农场。
没一会儿,周泉和方齐走了进来,他们倒在炕上没说几句话就睡着了。
一时间,呼噜声震耳欲聋。
好不容易到了第二日早上。
刘老财天不亮就过来叫醒周泉和方齐,说是趁早凉去丈量田地。
没想到他们还没出院子,金宝就拼命跑了过来,非要一起跟了去。
刘老财拗不过傻儿子,只好将他带上。
这个时候,镇长也带了两人过来,一行十来人往王家庄而去。
到了地方,几人去量土地,两人记录,其余跟在后面四处张望。
那个四处张望的就是昙生跟那傻金宝。
金宝跟在昙生身后寸步不离,完全成了昙生的胖尾巴。
眼看日近中午,十来人坐在地头树荫下,吃着带来的干粮,喝着竹筒里的水,谈论着还有多少地没量。
昙生要了五十亩地,就在周泉的旁边,十亩上等田,二十亩中等,二十亩末等。
镇长带的账房先生已经给他画好区域,丈量好了尺寸,就等回去便交钱办理地契了。
正在这时,从山坡那边陡然出来几十名骑着马蒙着面的人,手里拿着砍刀和长枪,悄无声息间就包围了他们。
镇长和刘老财大惊失色,两个帮佣立刻端起两把枪与围过来的土匪对峙。
昙生一凛,突然想起几个月前发生的一幕,不由警惕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实在不行,自己只好躲进农场了。
“这,这是怎么说的?”周泉颤抖着手,心里懊悔不已。
昙生说的没错,这里果然山匪猖獗!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信了方齐的话呢?
山匪们骑着马缓缓逼近,其中一人的身形昙生只觉得十分的熟悉。
但他不能开口道破。
这可是株连家族的杀头罪名啊。
“俺劝你们赶紧放下枪,否则,老子就把你们全部剁成肉酱!”一名土匪喝道。
刘老财的两名帮佣抖着手臂缓缓放下枪口。
五六十名土匪渐渐走到这群人的周围,将他们团团围在中间。
“你们要干什么?”镇长厉声喝道。
土匪笑了,“没干什么!只是请镇长去俺们那里小住几日!”
“你们……”镇长气得全身颤抖,却丝毫不敢反抗。
从马背上跳下几名土匪,径直走到镇长面前,三下五除二就将他捆个结实,提溜起来就往马背上扔。
几名土匪又走到刘老财面前,将他推倒在地,将金宝也绑了提上马背。
金宝哀嚎不已,不住地喊,“昙生救俺!大大救俺!”
刘老财悲愤不已,然而却被几名土匪摁在地上不能动弹。
最倒霉的就属昙生了,无端被金宝一嗓子叫喊,让许多土匪都朝他看过来。
中间那位高踞马背上的土匪听见金宝的哭叫,不由一怔,望向昙生眼神复杂。
他一挥手,几名土匪过来就将昙生也绑了,扔到另一匹马背上。
哪知土匪这一举动,让原本还在哭嚎不已的金宝反而不哭了,老老实实地待在马背上,拖着鼻涕抽泣道:“俺、俺要跟昙生一匹马!”
周泉却不干了,连连央求:“你们别抓他,他家没钱啊,抓了也没人赎他!”
土匪也不理会,只将昙生的那匹马赶到队伍中间。
只听中间那位土匪道:“刘老财,你们赶紧回去准备赎金吧,镇长老爷和你家独子,每人五千块大洋,少一个子儿就剁掉他们一个零件!三天为限,超过时间就等着给他们收尸。”
说着,命人夺了两名帮佣手里的长枪,拨转马头,带着一众人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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