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今夜无星,天空中挂着一轮惨白的月,惨白的月光朦朦胧胧洒落在墨玉轩院外那棵参天古树上,透过枝叶在地面上洒落出稀稀疏疏,斑斑驳驳惨白的光影。
一袭玄黑锦衣的男子负手立于树下,他冷俊妖冶的脸上冰冷的没有一丝表情,他剑眉微蹙,远眺的目光,似是在思考什么纠结难以决定的问题,他在树下已经站了整整两个时辰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远眺的方向正是清荷居的方向。
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人会是谁?毫无疑问,树下之人正是镇威大将军——慕绝尘!
七天前,三贤王和离王就已经离开凰朝。两国联姻无望,他们也不好继续留下来。且,他们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若是再不回去,恐怕那个人也会着急了吧?
想到这里,慕绝尘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在惨白的月色下,显出几分冷酷嗜血,黑曜石的墨眸深处闪过冷飕飕的杀气,还有彻骨的恨。那是一种足可毁天灭地的恨!
东凌赫,终有一天,他会亲手杀了他!他相信,离那一日,已经不远了!他暂且让他再逍遥快活几天!他活得越快活,死的时候才会越痛苦!
慕绝尘深邃的黑曜石墨眸深处闪过一簇赤红的烈焰,一闪即收。
“主上!”黑衣人悄无声音的出现,单膝跪在慕绝尘脚下,没有一丝人气的声音道:“据黯魅回报,三贤王和离王他们离开凰朝并没有直接回东凌国,他们所去的方向好像是扶桑与紫玉两国的方向,目前黯魅尚不能确定他们具体要去的是哪一国。”
黑衣人身上散发着久居黑暗的阴冷气息,正是慕绝尘座下四使之一魅影!
“哦?”慕绝尘懒懒的应了一句,声音冷冽道:“扶桑?紫玉?”莫非,他们与凰朝联姻失败,便想去与扶桑国联姻么?哈哈!东凌难道真衰败至此?需要用联姻来巩固国之基础,稳定朝政么?
扶桑国太子自幼聪颖,年方十三,按扶桑风俗,尚未到娶亲之龄;且,东凌公主年芳十六,比扶桑太子足足大三岁,扶桑风俗,或者更贴切的说是国律,男子不可娶比自己大的女子。更何况一国太子,未到娶亲之龄,他怎会甘心娶一个比自己大的太子妃呢?
紫玉国太子今年二十有二,生得俊俏魅惑,遗憾的是他生性风流,几乎日日流连于勾栏妓院,是出了名的风流,时常忤逆紫玉皇,是以,紫玉皇三番五次提出废太子。若不是朝臣跪劝,皇后哭求,紫玉太子早就不知被紫玉皇给废了几次了。
紫玉国国人皆知,紫玉皇是出了名的惧内。偏偏紫玉太子又不争气,虽然紫玉国一直兵强马壮立足于各国之间,但是,紫玉太子的荒堂行经仍是引起了大多将官的不满,紫玉衰败之象渐渐显露。,明显的外强中干!
魅影跪的笔直,识趣的垂首不语。
慕绝尘低低冷笑了声,抬眸看向远方的漆黑的苍穹,道:“让黯魅继续跟踪,一有消息马上传回来!魍影那边消息如何?”
魅影头垂的更低了几分,道:“那边仍无消息,自小茅屋被毁,那儿便再无人出现过。”
魅影话音落,空气里像是蒙上了一层令人倍感压抑灰雾,给这惨白的月夜增添了一分黑色凄迷。
“清荷居那边有何异样?”沉默许久,慕绝尘声音听不出情绪起伏的道。在这寒风乍的秋夜显出几分诡异的凄离。
自那天起,他便逼着自己不要去清荷居,不踏进清荷居一步,不要去看她,不要去想她,可,越是这样,他便越发的想她。思念的情绪像是毒藤在心间蔓延扩散!
“没有!夫人每天除了午后在院子里坐坐,看看书简,几乎是足不出清荷居半步!”
“嗯?还有呢?”
“昨天夫人在院子里摆一桌棋局,自个儿一个人下。从午时到亥时……”魅影把他看到的一五一十的说给慕绝尘听,他冷酷的面容上隐有疑惑闪过。
在那之前,他从未见有人自个儿与自个儿下棋,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并且,还那般认真投入。
慕绝尘眉跳了跳,俊美绝伦的脸上闪过一抹痛楚之色,他人站在阴影里,纵然如此,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痛楚仍是被魅影看到。不知为何,一直低垂着头的魅影,这时居然抬头朝他的主上看去,就在抬头的那一霎那,慕绝尘脸上那一闪即逝的痛楚神情便尽数落入了魅影的眼中。
“主上……”魅影心下一惊,眼中闪过震振。叫了一声,便不敢再往下说。
主上的心思,不是他们可以猜测的。只是,主上刚才他是在为那女子心疼吗?
“退下罢!”慕绝尘朝他挥了挥手,转身朝墨玉轩他的寝居走去,很快便消失在门后,独留下树下单膝跪着的黑衣人。
魅影愣愣的看着那门合上,厚重的雕花木门阻挡了他的视线,良久,他狠狠眨了眨眼睛,从地上站起来,久久的盯着那紧关的木门。主上,到现在还下不了决定吗?
主上如果还是这样,为了夫人犹豫不决,下不了手,哪怕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他也要替主上做这个决定。
继续留着夫人,只会影响主上的情绪,左右主上的决策,这样下去,复仇之路,漫漫无期!
上一次狩猎,若不是因为夫人,主上恐怕也不会改变计划。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清雅女子的存在!
主上恐怕已经对她动情了,她,已不能再留!他,必须让主上下决心!哪怕,杀了她会让主上痛苦!哪怕,以他之命换她之命!
魅影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狠狠的紧握成拳,他转身朝着夜色下清荷居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消失在黑色中,很快,便与夜色融为一体。
墨玉轩的门无声打开,一条玄黑的身影从房中走出,立于廊下,久久的凝望着清荷居的方向出神!直至晨曦微露,他挪了挪站了一夜有些僵硬酸痛的脚,紧抿的唇轻轻嚅动,却无声音发出,看唇形,他是在说:“曦儿,你若一直安份呆在清荷居,我会保你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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