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渡气(1 / 1)

("穿成男主的病美人师尊");

梅毓来得悄无声息,

走得也干脆利索。

陆九离送了封传讯来清净峰,怒声指责慕南风在幽州犯下的令人发指的罪行。梅毓猜测,清明峰十有七八也收着了陆九离的传讯。若是太久无人拆开,

陆九离怕是会生疑。梅毓给素弦开好调养身子的药,

就回了清明峰。

陆九离的传讯刚到清净峰,就被慕南风抢去了,素弦只来的及看到个大概。陆九离的怒火却像要透过传讯符,

潮水般吞没两人。

奇怪……素弦问:“你当真没伤到幽州的凡人?”

慕南风摇头:“一个都没有。”

“那……你破坏了幽州的灵脉?”不然陆九离怎会如此生气。

“那地方贫瘠,灵脉早给祝家挖空了,

徒儿就是想破坏,

也有心无力。”慕南风语气里还带了点遗憾。

素弦抬眸看他,

看不出端倪。可他总觉得,

若是那处真有灵脉,慕南风也不介意再废一次。

“别说胡话。”他叹气。

素弦陷入了沉思,他实在想不出陆九离为何这么针对慕南风了。想不出,

便无话可说。

他局促地沉默了起来,

为难得浑身紧绷。陆九离要是和慕南风打起来,该怎么办。

慕南风忍不住笑:“宗主师伯一向不喜徒儿,徒儿早就习惯了。此事徒儿有分寸,师尊不用担心。”

他确实有分寸,他知道陆九离在气什么,因而心情很好。

祝家在他身上下的药有蹊跷,在幽州时,那些人试图拿个控制魔物的铃铛来控制他。这些事他知道,陆九离想必也听到了风声。他一直紧盯着幽州,有一半是为了天下苍生,另一半,

则是为了他的小师弟。慕南风自然不会觉得陆九离关心他,思来想去,只是怕他身上不干净,伤了师尊罢了。幽州无数的线索,他一把火烧了个干净,陆九离如今怕是气得想提把剑砍了他。

只是不干净的东西,他身上怕是真有……无论如何,不能让陆九离捉住把柄。

仙尊换上外衣,看了他一眼,眸中隐隐有不赞同,转瞬即逝了。手心被硌了一下,是梅毓给的储物戒。素弦压下眸中的痛苦,垂着眸淡淡道:“陪我去寒池。”

入浴。

里衣里浸满了冰凉的水,素弦冷得止不住抖,肌肤苍白,骨头冻得咯咯作响。他猛地扎进池中,水珠冰冷,砸在岸上。

寒池克心魔。无论多么法力滔天的魔,进寒池来,都撑不过两日。

原主硬生生多泡了几日,自己泡**,心魔却还在……素弦郁闷地吐气,一串泡泡嘟噜噜地浮出水面,映出慕南风复杂的面容。

“师尊可还撑得住?”

素弦破水而出,在雪白的水花里探出了个湿漉漉的脑袋。

他盯着慕南风:“你关心我……是不是?”

那双眼灵动而真诚,沾着水,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像是在恳求着,只要慕南风承认,只要有他承认了,事情就会有所不同。

慕南风猝不及防,被他道出了真心,想遮掩却觉欲盖弥彰,更是难以承认,一时间无言以对。

素弦又闷回了水里。

他在说废话,慕南风肯定关心他。内丹都在他这里……怎么能不关心呢。他的身子认主了。他要变成慕南风的炉鼎了。慕南风要拿他当练功的工具了。

素弦越想越难过,在水里吐了一大堆泡泡。泡泡呼噜噜朝上飘,追着光走了。

他好焦虑。

指尖一下一下,敲击着寒池的石壁。储物戒在石头上磕着,只要他想,就能对慕南风下手。

梅毓给他的结契法,本非仙家的东西,而是魔界的下作手段。

——不动声色,截他人成自己的奴。

此法条件偏僻,需主与奴本就成了另一种契——师徒契约也是一种。还需两人水**融。慕南风的内丹他都吞了,再融就要融为一体了。还有一点……需两人对彼此抱有执念。同时达成这三点的,不是道侣便是反目成仇的至亲之人,无论何种,这东西都能翻云覆雨,让形势天翻地覆。

而他和慕南风,分明两种都不是,却意外地能用这等阴.毒的法子。

素弦两辈子,加起来十几年,别说碰了,想都没想过会有奴契这等刻毒的东西。可他不仅知道了,还捏在手里,待会还要朝慕南风用……

素弦浑身颤得止不住,压不住的寒气外泄,激起阵阵波纹。

慕南风面色更加阴沉,靠近了寒池边:“师尊,已经一个时辰了,你该出来了。”

波纹逐渐小了,但水下的人仍在颤。

寒池是魔修的克星,慕南风不似普通魔修那般脆弱,沾到池水,身上却也如同着了火般痛苦。他眸光阴沉,想着找个东西把素弦捞上来,抱回寝殿算了。

泡什么寒池,用处没见着,全折腾自己了。师尊那心魔,若是泡寒池有用,慕南风就不用小心翼翼,生怕在素弦面前露出魔气了。

他站起身来,正欲转身离开,水下便探出了一只白皙的手,捉住了黑色的靴子。

慕南风顿时止步,身子僵硬了一瞬。

手的主人更慌乱,忙摸向其他地方。似有若无的痒意传来,事情更不妙了。慕南风蹲下身去握住素弦的手腕,以防他栽回水里,迅速退了半步,想拉素弦上岸。

手腕泛着苍白,平素红润的血管,已发出青黑,瑟瑟发抖着,等待人焐热。素弦全身湿了,衣袖出了水便黏答答垂下,纤细的手臂被紧紧束缚着,虚弱无比。慕南风阖上眼睛,胸中着了团火,寒池的水也像火,从相触处一路烧灼着。

“别……”素弦在寒池里泡了半天,早没了力气,身子被慕南风架着往上拖,眼看就要功亏一篑,他忙道,“我不上去。”

慕南风猛地一松,素弦站不稳,脚下一滑,差点跪在黑衣人面前。

他狠狠扯着慕南风的衣裳,却仍在往下滑。他胸中,无力感膨胀着吞噬了他,他茫然地挣扎:“不要……别走。”

“可师尊不上来。”慕南风的声音带了控诉,像是相隔**。

素弦快急哭了,拼命揪着手里的黑色衣衫:“你陪我泡……”

岸上没了声息。

慕南风想,下去没多久他人就没了,傻子才下去。

下一瞬,他重心一歪,顺着素弦的力道,直直跌进寒池里。

寒池外浅内深,两人一路翻滚,朝水深处跌落。

慕南风搂着素弦的头,池水冰冷,他只觉浑身滚烫。怀中人冷得像冰块,不住颤抖着。连泪都是冷的。

慕南风亲亲他的眼角,在他耳边吐出几个气泡:“师尊别哭了,我在。”

素弦却哭得更凶了,像个小孩子,嚎啕着落下泪来。

纤细的双手环上慕南风的背。他哽咽着,整个人都贴了上来。

投怀送抱倒是越来越习惯了,只可惜是块懵懂的木头。慕南风笑着轻叹了一口气,轻拍着素弦,给他顺气。

他没注意到,抱住他的手上,还戴着一个储物戒。

指尖碰触间,一抹长虫似的暗光,顺着储物戒爬出来,咬了素弦一口,引得素弦一声痛呼。

慕南风抱他更紧。暗光顺着水流弥散开来,没入纯黑的衣衫。

背后忽的一凉,慕南风愣了一瞬,全身却恢复了被池水灼烧的滚烫。他眸光一暗,手下的力道大了些,引得怀中人一阵战栗。

“师尊……”他亲昵地贴着素弦的耳边,笑声温柔,“徒儿好不容易才拾回了相信你的理由……可别让我失望。”

素弦浑身紧绷,一动也不敢动,哭也不敢哭了。

他不想害人,他不想被当成练功的工具。他宁愿给慕南风吃,也不想毫无尊严地活着啊。可谁会不对炉鼎动心……素弦强忍着泪,窒息感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吞没他。

“气不够了?”慕南风的声音渺远而微弱。

素弦张着口,痛苦地咳,像是想捕捉空气,可灌进口中的只有凉水。

……还有温热的气息。

湿软的唇,灵巧的舌,撬开他的防线,送来灼热的气息。

热气在口里转了一圈,在喉头摩挲片刻,勾得人心痒痒,才肯传入胸肺。

他本是一具冰冷的身体,可这口气催活了他。

素弦猛地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慕南风。

慕南风喉头微动,搂紧了他,眼中酝酿着阴暗。

像团污浊中的火。素弦沉浸在他的眸光里,一时忘了挣扎。

直到他的手被人反扣,身子撞上了凹凸不平的池底。

素弦吃痛,喉咙猛地一颤,慕南风却忽然发难,口中一吮。

酥得指尖微颤。

素弦再难承受,扭着头逃离。他拼命挣扎着,身上的衣裳在水流里变得零散,若隐若现地遮着身子。

慕南风好烫,全身都好烫。他顾不得窒息,松开了慕南风,一把将人推向远处。

他仰躺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那袭恐怖的黑衣,却又如同乌云般压下。慕南风跪坐在他身侧,如同一座深黑的牢笼。

素弦生出一种错觉:他逃不出去了。

“慕南风。”素弦喃喃着,不知所措。

直到他的腰间被硌了一下。久久处于寒冷的躯体,对任何一点热,都分辨得无比清晰。

素弦脑中的弦断了。

他的眼前一片空白,身子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从黑暗的牢笼里逃脱。

回过神时,他已狼狈地爬上了岸,身子紧贴着暖石,狼狈地颤抖。

黑色的身影紧随着他,破水而出。

素弦心有余悸,迅速扫了他一圈……没发现异常。

是、是了。寒池最克心魔,即便慕南风心中有魔,也不会在池里发作。所以,方才的压迫感,只是濒临窒息时的错觉罢了。

……这说法他自己信吗。

素弦的唇失了颜色,苍白地,喃喃地问:“慕南风,你方才……在做什么?”

慕南风上了岸,蒸干身上的寒池水,笑了一声:“看师尊快没气了,给你渡气。”他想了想,又道:“方才徒儿的手肘好像硌到师尊了,还望师尊大人有大量,原谅徒儿这一次。”

是手肘吗……素弦松了口气,耳尖因沾了空气而烧红着,淡淡道:“无妨。”

却听慕南风笑了笑道:“师尊真以为我只是在给你渡气?”

“……有话就说。”素弦垂着眼眸,似是不屑理他。也是不敢看。

那种感觉……他从没经历过。一边是窒息得快要死掉,一边是酥麻得快要疯掉。慕南风若说只是渡气,素弦才要怀疑,是不是他的身子早已坏掉了,连如此正常的事情,都能让他浑身发软。

慕南风凑近了,给素弦整理衣裳,在他耳旁轻吹了口气:“师尊方才动了什么手脚,你自己清楚。方才算个警告。若是还有下次,再想逃,就没这么简单了。”

素弦面色惨白,身子僵硬着,在慕南风的作弄下,不断战栗着。他在寒池里待得太久,一口热气足够他震颤了。

不打自招了。见他这模样,慕南风笑着叹了口气——分明这么不愿,为何非要屡次对他动手脚呢。

素弦的衣衫湿透了,浅色的料子遮不住轮廓。慕南风拿来外袍,给素弦披上,一丝不苟地系好了。素弦浑身绷着,生怕他对自己动手,慕南风却忍不住笑了。

他多想温柔,多想“循序渐进”,掠夺师尊的真心。可师尊呢……生了一副不肯循序渐进的身子,和一颗坚冰般的心。他那么小心翼翼,却换得一次次背叛,实在是自作多情了。

他笑得肩膀颤抖,扭过头去,不看素弦:“师尊这身衣裳可得看好了,连身子都遮不住,说不准哪日就给人撕了,再也不让你穿。”

2("穿成男主的病美人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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