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染拿起桌上的报纸,“妈,就凭这些您说我跟人有染?”
“不然的话,你作何解释?”
傅染手掌松开,脸上并没有明显的愠怒,“报纸上的话您还能当真吗?明家在这上头吃过多少亏?”
“可你在那过夜总是事实吧?”
傅染语锋忽然调转,看向边上的明嵘,“二哥,你怎么看?”
明嵘掏出烟盒,点了根烟在指尖,“小染说的话不假,但你现在身份特殊,背后还有个mr需要支撑,有些事还是避嫌为好。”
傅染适当软下语气,“好,我今后一定当心。”
李韵苓的意思显然并不在此,“傅染,成佑都走了,你还忍心这样对他吗?”
说到底,还是要让她退出mr。
这场谈话,自然又是不欢而散。
李韵苓当晚刻意将李则勤喊到家里,在他们眼里,都想保护属于明家的财产。
秦暮暮离了婚,由于身上有伤再加上顾磊又是过错方,房子和女儿都判给了她,顾磊原本也是这个意思,倒爽快地签了字。
一场婚姻,换来的却是满身伤痕。
宋织陪她的时间多,傅染偶尔也会过去,但由于mr事情忙,她去的次数并不多,有些时候尽管有别人的安慰,想要走出来还是得靠自己。
傅染将最终敲定的方案通过公司邮箱发给部门经理。
她疲倦地揉着太阳穴,熬了大半个月的心血,总算尘埃落定。
傅染离开公司,在门口看到李蔺辰的车,男人从驾驶座内出来,傅染心有好奇,毕竟她跟李蔺辰许久不联络,他最近却有好几次跟傅染不期而遇。
“小染。”
傅染打开车窗,手还落在方向盘上,“你怎么会在这?”
“出来谈个项目,恰好经过mr。”
傅染轻应了声,李蔺辰话语带着邀请,“一起喝杯茶吧,总想找机会跟mr合作,不知道你肯不肯赏这个脸?”
“有生意做当然不能拒之门外。”
茶室内,傅染看过李蔺辰递给她的合作计划,“好是挺好的,但你也知道,这方面mr从来没有涉足过。”
“我觉得你有必要试试水深,毕竟mr是大公司,涉足领域广对公司将来的发展也有好处。”
傅染留了个心,“mr最近事情太多,我焦头烂额,等渡过这个关键期再说吧。”
“好。”她话已至此,李蔺辰也不好多说什么,“你老公曾经只手拿下mr,这些事为什么都要交给你来处理?”
“可能是想试试我的能力。”傅染四两拨千斤。
“那希望,今后有合作的机会。”
“好。”
傅染驱车回到依云首府,看见尤柚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她按响喇叭后落下车窗,“尤柚。”
“姐。”她小跑过去,“我来看瀚瀚。”
“怎么不进去?”
“里头的人不肯给我开门。”
傅染笑着示意她坐上车,“是我的意思,我让她们别随便带瀚瀚出门,也别让别人进来。”
尤柚手绞着安全带,“连姑妈都不行吗?”
傅染轻叹口气,“我现在每天都战战兢兢,最宝贝的就是瀚瀚了。”
尤柚闻言,若有所思望向窗外。
到了客厅,月嫂抱着才换好尿布的瀚瀚准备给他喂奶,傅染接过后让尤柚在客厅内坐。
她边给孩子喂奶边问尤柚,“现在住在李家,他们对你好吗?”
“挺好的,”尤柚盯向傅染怀里的瀚瀚,“我想回学校,可是李琛不让。”
李家跟明家当时所谓的规矩,应该是如出一辙的。
傅染抱起瀚瀚给他后背轻拍,尤柚走到她身侧,“姐,给我抱会。”
“留在这吃晚饭吧,我让厨房多准备些菜,你也好久没跟我说说话了。”
“嗯。”尤柚神色心不在焉。
傅染去了趟楼上,尤柚抱起瀚瀚走到客厅门口,家里的佣人和月嫂见是傅染带进来的亲戚,自然也没多加防备。
尤柚紧张地带瀚瀚来到花园,她装作散步的样子,嘴里边跟宝宝说话,人却在往门口的方向而去。
瀚瀚喝过奶,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四处张望,尤柚抬起头,见周边都没人,要想带他离开现在是个最好的机会。
孩子喉咙口发出叽里咕噜的动静,说完后自己又在那乐。
尤柚手指拨弄他粉嫩的脸颊,目光看了眼三步开外的大门。
她逗了孩子几句,又折回客厅内。
恰好傅染从楼上下来,尤柚将孩子交还给她。
“姐,瀚瀚长得像姐夫多点。”
傅染让小家伙在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好多人这么说,可儿子不该像妈妈吗?”
尤柚也知道明成佑病逝的消息,李韵苓对李家人没有隐瞒,她看到傅染的样子,心里倍感难受,“像爸爸好。”
那样的话,至少傅染每天对着也算有个慰藉。
心有忐忑地回到家里,果然李韵苓也在。
看到尤柚空手而归,李则勤不悦开口,“孩子呢?”
“我没找到机会。”
李韵苓冷哼,“我就说她跟傅染是一路的,你们偏还不信,让她抱个孩子都抱不到,以后还能有什么大的指望?”
“姑妈,”尤柚走到众人跟前,“姐夫走了,我姐现在唯一的希翼就是瀚瀚了,再说孩子应该跟着妈妈。”
“尤柚,你住口!”李太太出声呵斥,又软下语调对李韵苓道,“姐,您别放心上,小孩子不懂事。”
“呵,不懂事?”李韵苓拿起手拿包,“我看是你们调教的还不够。”
李琛回到家,谁也没向他提及今天发生过的事,他走进卧室看到尤柚还没睡。
几步来到她身后,两手圈住她的腰,“怎么还不睡?”
尤柚敛起眼里的暗色,“你今天回来好晚。”
“有个应酬。”
尤柚转过身,整个人窝进男人怀里,“以后早点回来好吗?多陪陪我,我们多久没一起吃过晚饭了?”
李琛只当她随口抱怨,“老婆,对不起,”他薄唇蹭着尤柚的嘴角,“我争取,这个周末带你出去玩,忙过这段日子我能清闲一阵了。”
“真的?”尤柚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早点休息吧。”
李琛躺到床上没多久便沉沉睡去,尤柚抱住肚子翻来覆去睡不着,起来想找些吃的,可卧室内干干净净,李太太对她管得很严,别说是吃东西,就连穿什么衣服都要插手。
尤柚小心翼翼走出房间,想去冰箱内找些食物,脚才跨下楼梯,看到在餐桌前收拾的李太太。
“妈……”
李太太头也不抬,“大半夜下来做什么?不怕吵醒琛子。”
尤柚立在原地没动。
李太太知道今天儿子回来的晚,刻意准备了宵夜,她抬起头正眼望向尤柚,“你别忘记,你现在已经是李家的人了,孰轻孰重你还不清楚的话以后我怎么放心给你当家,今天的事,琛子不知道吧?”
尤柚摇头。
“好,”李太太见她站着,“还不上去?一顿饭而已饿不坏的。”
尤柚转身上楼,手掌扶着楼梯把手,这儿,连脚底下踩着的地板据说都价值不菲,一盏好点的灯可能就能抵寻常人家一套房子,可尽管金碧辉煌,尤柚却始终觉得与这格格不入。
若不是爱的人在这,她真想不用委曲求全。
公墓。
一名男子手里捧着束康乃馨来到范娴的墓前,他弯腰将花插入花瓶内,入目的另一侧,是大朵的黄色金丝菊。
男人蹲在墓前,抬起头看向墓碑上的照片,他摘掉墨镜,漆黑如墨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喉间轻滚后,滑出一个单薄的音节,“妈。”
范娴的容貌似是永远定格在那一瞬间,记在心里,不会模糊。
体内的心脏有力跳动,连周身血液都犹如焕然一新,男人抬起头望向正南方斜洒下来的阳光,古铜色的肌肤赋予新生后不再苍白,有种破茧成蝶的惊艳。
男人微闭起眸子,阳光渗入皮肤的感觉,竟是许久都不曾感受过了。
孱弱的身体得以重生,濒临死亡的绝望,那种睁开眼都能感觉到沉入冰潭湖底的恐惧,他终于能够摆脱了。
男人伸出手,将沾在范娴照片上的尘埃拂去。
他重新戴回墨镜,走出墓园后驱车离开。
马路两旁都是培植的松柏,前方有个红绿灯,明嵘接完电话减速,车子稳稳停在线内,他不经意回过头,眼里一阵恍惚好像见到个熟悉的人影。他陡然心惊,对方的车子已经蹿过去,他赶紧拍档,“成佑!”
前面的车开得很快,透过后视镜男人看到尾随其后的车,他踩了油门加速,明嵘也不甘示弱,几番追逐,男人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意思,前几年张狂过,飙车的速度自然是惊骇的。银白色跑车如闪电雷鸣般刷地飞越,两旁的绿化仿佛被苍劲有力的利刃划过,道路蜿蜒,男人却驾轻就熟地打着方向盘,他许久不玩,而今的刺激回到体内,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明嵘按响喇叭,想让前面的人停车。
几个路口后,却被男人甩得个没影。
明嵘重重捶向方向盘。
心里越发犹疑。
他快速回到明家,李韵苓见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怎么了,急成这样?”
“妈,”明嵘将李韵苓拉到沙发前,“我今天好像见到成佑了。”
李韵苓惊愕,半晌后方甩开明嵘的手,“说,说什么呢?”
“妈,是真的,”明嵘接杯水后一饮而尽,“我看到个侧面有些像,只是不能确定。”
“当初在加州的医院,成佑的遗体你不是说你亲眼看过吗?”李韵苓在沙发上坐定,明嵘听她这么一说,也觉有些不可能,“对,况且傅染也进去……”
“再说,倘若他真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李韵苓起初的激动慢慢平复,她手掌撑住前额,“身影相像也不足为奇,许是我们都太思念的缘故。”
明嵘赞成地点下头,但还是觉得不对劲,“我在后面拼命按喇叭,对方的车却开得很快,没多久便把我甩掉了。”
“骨灰都带回明家下葬近半年,怎么可能还有这种事发生?”
明嵘手掌撑起下颔,李韵苓不由叹息,“如果成佑真活着的话就好了,让他回来看看现在的场面,想来也只有他能收拾这残局。”
傅染接到电话,匆忙开车赶到别墅。
她推开房门大步进去,看到男人躺在床上,“怎么了?”
“没事,”他不以为意拉过傅染的手,“看你急得。”
“还说没事?”傅染有些恼,伸出拳头落向他胸口,“还想再跟以前一样是不是?那些苦头还没吃够吗?”
话音方落,喉咙口稍有哽咽。
男人撑坐起身,双臂将她抱紧,“真没事,方才飙车太快,回来后稍微有些不适,医生方才来看过说没有大碍,只是一下子太过激烈心脏有些难受适应。”
“你做什么去了还飙车?”傅染将他推开,神色恼怒。
“就出去一趟,回来看到二哥差点被撞破,我心想应该没事,就提了速度。”
傅染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男人前额同她相抵,“回来吃过药,这会好多了。”
傅染两手圈紧他腰际,“如果你再有事,我跟瀚瀚要怎么办?”
“谁打电话给你的?”
“这你别管。”
男人手掌揉着她的后脑勺,聿尊没那么无聊,他一下想到陌笙箫,所以说呢,女人都同情心泛滥。
尽管医生说不要紧,傅染还是心有余悸,她让男人休息会,医生还在二楼的书房内,傅染敲门进去,聿尊说了几句话后便将空间留给她。
“医生,他真的没事吗?”
“动完手术一年内最好避免这种极速的运动,况且以后都需要服用抗排斥药物,心脏移植后虽然能同寻常人一样,但我的建议,还是要自己小心。”
傅染手掌撑住桌沿,“我之前看过资料,我想请问,像他这样生命能够持续多久?”
医生面有难色,傅染蹙紧眉头,眉尖拢起一道暗伤。
之前,只奢望他能够活下去,现如今,便贪心的想要他真正能够跟正常人一样。
“也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几十年,”医生说出实话,“再说我认为心脏移植本来就是个奇迹,你何不期待另外一个奇迹呢?”
傅染闻言,心头尽管还有沉重,但也不由豁然。
那时候总希望他能够活一天是一天,如今,以后的事情既然难料,何不也乐观面对呢?
陌笙箫推门进来,看到傅染站在书桌前,医生已经出去了。
她走到傅染跟前,“一起去吃些东西吧?”
傅染的目光不期然又落到笙箫手腕处,她顺着傅染的视线盯向自己的手,“你是不是想问我的手为什么会这样?”
“很痛吧?”
“反正现在挺过来了,”陌笙箫抬起手臂,“当时医生告诉我,我的手几乎废掉时,我觉得整个世界坍塌了,因为我的钢琴梦和人生几乎都毁掉了。”
“是谁?”傅染不禁动容,“谁把你害成这样?”
笙箫笑着将袖子拉回去,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听说过一句话吗?爱我的人伤我最深。”
她拉起傅染的手走出去,傅染指尖摩挲到她腕部的伤口,有些心悸。
来到三楼,男人背对她躺在床上休息,傅染坐到床沿,她倾过身,手掌梳过他短削的黑发,男人拍了拍她臀部,“放心了吧?”
她和衣躺到男人身边,“你都没问过我宝宝的名字,怎么知道叫瀚瀚?”
男人笑着搂住她的腰,“你不是偷看了我的电脑才给孩子取得名吗?”
“呸,那是你自愿给我看的。”
男人手肘撑了下后居高望着傅染,“从哪学来的?”
“什么?”她一脸懵懂。
“那个呸。”
“谁不会说啊,你装什么正经。”傅染勾翘起唇瓣。
“再说一遍?我得好好治治你。”他压下身要去吻她,傅染忙用手捂住嘴,“你安生些吧,医生让你静养。”
“亲个小嘴没事。”
傅染侧过身用肩膀抵住男人凑过来的下巴,“生这么大一场病也没见你有所收敛。”
“就是因为久了,才想着过过嘴瘾。”
要想在他身上讨口头上的便宜,没门。
傅染适时握住男人拉开她拉链欲要深入的手,“现在不行。”
“我不做。”
“那也不行。”傅染扣好拉链,“我得赶紧回去,最近被盯得很紧。”
男人趁她穿鞋之际将她拉坐到腿上,“家里人没为难你吧?”
“放心,我能应付。”傅染弯腰去够鞋子,背后的衣服拱起,能看到光滑细腻的腰线,男人喉间轻滚下,她这双鞋子才买的,穿起来有些费劲。
男人单手绕到她跟前解开裤扣,另一手顺腰线往下滑。
手掌有些凉,傅染本能地尖叫声,人突然往后仰,后脑勺砸在男人坚挺的鼻梁上。
他闷哼声,傅染被他带向后,男人反手将她压在身子底下,手还在原来的地方。
mr最近的精力全部都在新项目上,这是傅染能站稳脚跟的第一步。
在部门忙着推动的关键期,一则惊猛的爆料却席卷而来。
有人称,明成佑不是出国,明家将这个消息瞒的滴水不漏,是因为明成佑已经死了!
起先还只是猜测,傅染知道这会不能承认,她尽量避开媒体,哪怕不小心遇上也是三缄其口。
事情却并未因此而被藏匿,反而越是捂着掀起的浪花便越是迅猛,直到有一天的头条,各大新闻及报纸全是这样的标题:明成佑英年早逝,魂牵青山墓园。
附着的,还有一张被放大的照片,墓碑上明成佑的名字清晰可见。
这个被藏了近半年的秘密,以铺天盖地之势被掀开。
李韵苓不免一阵伤心,傅染的意思是拒不承认,毕竟这种事只要没人站出来说个准话,传言便永远是猜测而已。
李则勤知道事情后,赶往了明家。
“姐,你还不如承认的好,傅染藏着掖着还不是怕影响她现在在mr站稳脚跟?你坚持做什么,公司在她手里,说不定以后都没瀚瀚的份,况且成佑的事,连墓碑都被拍出来了,她倒一拍手说别管那些媒体,可明家这样的身份,您能逃得过去吗?”
李韵苓接过萧管家递来的毛巾,擦拭眼角后又递回去,“我自己也知道,起先说要藏着是为mr好,可现在都这么久了,我也在担心傅染这y头心里打什么鬼主意。”
“姐,mr里头没自己人,你能放心吗?”
“不然怎样?”李韵苓蹙眉,“你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吗?”
“我想让琛子进董事会。”
李韵苓眼睛浅眯,“你心里该明白,琛子还不具备这个资格。”
“我最近在想法子,只要花得起价钱,还怕弄不到少量股权吗?”
李韵苓没说话,明成佑病逝后,mr无疑成了块肥肉,谁都想过来分一口,关系近的,自然更方便下手,她唯一坚持的,便是替明成佑守住mr,因为那只能是留给瀚瀚的。
一时间,舆论的压力几乎灭顶,狗仔真可以用无孔不入四个字来形容,之后也有不少记者赶往青山想一探究竟,尽管都被看守墓园的人拒之门外,但明成佑病逝一事,在外人眼里已成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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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尤应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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