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怀从妹妹的房间出来,并没有回自己的卧室,而是慢慢的走上了天台,又点燃了一支烟。回忆就此一幕幕的涌上了心头。
他之所以这么急于挣钱,是因为想让艺伶过上好一点的生活。虽然兄妹两个这么多年,苦日子也没少过。可起码艺伶的小时候也是小公主一般被宠爱着长大的。
父母意外离世,兄妹被叔伯赶出家门,流落街头!那一年,他十二岁,她只有十岁!
他一个男人那点苦就算了,可是艺伶是个女孩子啊!她就应该被护着不是吗?
就算条件不好,至少作为哥哥的人该管她温饱,也不至于像现在似的,两个人都混去额声色场所那样的地方。
那不是一个正常女孩子该带的地方,会影响到她以后的婚嫁。
许多年前,艺伶很小。的身上始终背着一个兔子型的小背包。破旧不堪,可她却爱不释手,她说那是妈妈病重的时候交给自己的。说这只兔子是有魔法的,有一天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这个兔子一定会帮自己。
艺怀知道那是妈妈说给妹妹听的安慰话。因为她病了那么久,已经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一旦有一天离开,她怕妹妹伤心......
可这一天却提前到来了,爸爸找到了一个有名的专家,据说对妈妈的病很有研究。
他带着她,飞去了美国看病,可这一去便成了诀别!叔伯们说他们在美国出了车祸。
之后很短的时间内,家里来了很多人,看房子,看家具......他们被告知爸妈欠了很多钱,要把家里的东西卖掉还债。房子卖了,东西卖了,佣人被辞退了。
他们成了流浪的孤儿。
想到这,艺怀已经湿润了眼角。这么些年过去了,兄妹二人早已为了生存,掩埋了自己的心。可那个曾经的自己,却又躲在某个角落里,在最最关键的时候提醒着那疯狂的外表。
“哥......”艺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轻声的叫着。快速的擦了擦眼角的泪,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又挂在了脸上。
“这烟头一回抽,真他妈的冲!”他掩饰着。
“哥,其实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陷害别人。”艺伶把自己的头靠在他的头上,看着天空。
“妹,哥错了!哥对不起你!明天我就去找工作,只要愿意用我的,我就干!”他抬手揽住了那个瘦弱的肩膀,坚定的说着。
“我们一起去,哥!你忘了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从今天起,我们彼此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哥一定要保护好你,以后一口粥同喝,一个馍同食......”
“现在我们也
一样要同进退,对不对?”艺伶的泪,已经划过了脸庞,落在了王艺怀的肩膀上。
她不可能让哥哥一个人去挣钱养活自己。现在已经不再是小时候了。那时候的艺怀,为了能给妹妹讨一口吃的,没少挨打,没少吃苦。每次回来身上有伤的时候,他都偷偷的用衣服盖住,实在掩盖不住的时候,他就说自己摔的或者跟别人打架打的。
那时候的艺伶还小,她只要有吃的,便会开心。可慢慢的大了,她才明白哥哥究竟为了她付出了多少。
直到有一天,哥哥说他找到了一个很挣钱的工作,原来是帮吸毒的人放风。结果不下心被人陷害,偷尝里毒品。从此以后,那个曾经疼爱自己的哥哥,便不见了!
他被毒品蛊惑了,从此不再把唯一的亲人放在心里,他的心里只有那一口毒品,他还不到20岁啊!艺伶一天打四五分工挣来的钱,几乎不够他吸两口的,他已经疯狂了!
后来他被抓了,可强制戒毒是需要钱的,没钱只能劳教一番之后回家自行戒毒。他们哪里有钱去戒毒所,可如果回到家里,艺伶知道他复吸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她根本没办法去阻止一个年轻力壮,被毒品蛊惑了的疯癫的人。
可戒毒是必须要做的,怎么办?
她已走投无路,对于十几岁的她来说,能打的工也无外乎洗盘子、送外卖。她根本没有办法弄到那么多钱啊。
对着那个已经看不出本色的兔子,她倾诉着自己的苦恼。猛然间,她忽然想起来妈妈对自己说的话,“伶伶,这个兔子很神奇哦,当你遇到困难时,它一定会帮你的!但是,它也有怪脾气哦,不会接受无理的请求......”
长大之后,她已经很少想起妈妈的这番话了,偶尔想到的时候,她也只是笑笑而已,笑那是妈妈当初安慰自己的话。欺骗小孩子还可以,确实妈妈刚离开的那几年,这只兔子给了自己很大的安慰,它起码能带给自己妈妈一般的温暖。
可今天想起当时那个情景,她忽然觉得,妈妈的眼神是那样的肯定。
“它一定能帮到你!一定能帮到你!”
真的是灵光一现,她拿着兔子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翻着,最后一闭眼,将它后背用线缝着的地方撕了开来。
一张折的四四方方,放在小小塑料自封袋里的纸,掉了下来!
艺伶觉得自己的心跳飞快的加速着,她有预感,妈妈的话是真的!她并不是在哄骗一个小孩子!
果然,在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张纸之后,她发现那竟然是一张银行的存款单,里面存着......十万......美金!
在
惊呆了几秒之后,她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在屋子里疯狂的大叫起来。
“艺伶,你鬼叫什么?”一直睡了吃睡了吃的艺怀,听到她的大叫,走了出来问道。
不能让哥哥知道这笔钱,他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拿去再吸毒的!艺伶慌忙把那张纸藏在背后,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没什么?”
“没什么?那你背后藏的是啥?”艺怀已经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几步冲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那张纸瞬间掉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咱妈当初那话不是随便说说的!”他的眼睛放着光,拿着那张存单亲了又亲,眼里已经完全没有了艺伶。一路狂笑着,向门外走去。
“哥!你要去哪里。这笔钱要拿着戒毒啊,你昨晚不是还说一定要戒掉毒瘾,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吗?”艺伶在后面拉着拽着哭着,可王艺怀已经完全听不见这些,他手里的存单早已经变成了花花绿绿的钞票,变成了白白的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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