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郝!”
一个女子的身影弯身趴在门外,小声朝屋内的习郝喊道:“师父让我来叫你!”
习郝向外应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凌珂:“凌姑娘,应该是你的药好了,我去看看。”
凌珂说好,然后问道:“门外的是……”
习郝轻笑:“让凌姑娘见笑了,她是神医的小徒弟,这人总是这样,没规没矩的。”
半个时辰后,门外响起拐杖轻杵地面的声音。
片刻后,巫师端着药进屋了。
“凌姑娘,听丫鬟说您浑身有痛感,我特意据此调整了药方,连续服用半月,便可消除痛感。”
凌珂很想开门见山地直接问他,可又怕打草惊蛇,最终还是先接过药碗,暗示道:“多谢神医救治,只不过我当时确实感觉自己已经死了,没想到……”
巫师笑道:“凌姑娘说笑了,人怎么会感觉到自己已经死了呢,您只不过是昏死过去了而已。”
凌珂继续问:“早就听说毒灵蛊一经服下,无药可解,蛊虫会迅速在体内繁殖,非死无法清除。”
巫师口风极严:“那不过是传说罢了。”
几个回合下来,巫师依然守口如瓶,连她自己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得一直没死。
这时,巫师突然若有所思地看向她,讳莫如深地开口道:“凌姑娘,不要再试探了,既来之则安之,王爷定不会亏待您的……”
这下凌珂彻底确认了,巫师确实是有意将自己的灵魂强按到这副身体里的,只不过忌惮夜王的权威,所以不敢过多透露。
她突然想起了之前趴在门外的那个巫师的小徒弟,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条路:“我明白了神医,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您了,只不过,我还有一事相求。”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回家,为了孩子,向来不求人的凌珂如今说起话来也是谦卑有礼。
巫师见她似乎是想通了,便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论她的灵魂之前在哪,过着怎样的生活,但也不可能遇到比夜王更好的神仙配偶了,她刚刚只是一时间不适应,日后跟夜王成婚了,说不定还得感谢他呢。
“姑娘请讲。”
凌珂:“王爷对我好,神医也是知道的,我说了您别多想,神医您自然是德高望重,但你我毕竟男女有别,从前我昏迷着,王爷自不会多想,可现在我已经醒了,不然……”
巫师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先是一愣,然后握着拐杖思忖片刻,据说先皇在世的时候,确实秘密处死过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御医,就因为他日日帮妃子请脉,先皇心生嫌隙,再经小人挑拨……
而夜王手段之狠辣,绝对不亚于先皇。
巫师道:“姑娘此话有理,是我想的不周到,明日起,我让我的小徒弟来给您送药请脉,她跟了我多年,医术也很不错,只不过……”
凌珂:“只不过什么?”
巫师:“只不过我这小徒弟八字不吉,五行缺三,从小便厄运连连,周围人都说她是个不祥之人,但其实她的磁场是不会影响到周围人的,还望您不要介意。”
凌珂:“神医放心,我不介意的。”
从小便厄运连连?这人设怎么这么熟悉呢……
不会是……
难怪刚刚凌珂就觉得那小徒弟的声音有些熟悉……
巫师离开后,凌珂便唤习郝进来,让她出门帮自己买一样东西。
若巫师的小徒弟真是她所想的那个人,那她就得投其所好,总之她一定要弄明白那天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午的时候,傅冥寒来看她了。
她发现傅冥寒在其他人面前都自称本王,只在她面前,才会称“我”,向小时候一样,与她丝毫没有隔阂。
傅冥寒同她说了很多,他记得他们年少见面时的每一个细节,他问:“你可记得那日你吃了整整一屉包子。”
凌珂望着他有些出神,情不自禁地抬手抚上他的面庞,她回:“我记得。”
她肌肤碰到他的一瞬间,他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下一秒,他眸光里便翻涌起无数暗流。
他剧烈的反应让凌珂突然想起来,虽然今生在夜园,他们发生过不知多少次最亲密的关系,但在前世,他们可连手都没有碰过。
凌珂缓缓收回手,那撩完就跑的样子,有点像“渣女”。
傅冥寒望着她的唇看了会儿,才艰难地收回目光。
虽然她知道害她回不去家的罪魁祸首就是前世的傅冥寒,但她依然无法怪他。
她甚至心疼他。
今生的傅冥寒有她陪着,可前世的傅冥寒却是孤独一人。
夜王的生平她是听说过的,别人眼里的纨绔子弟,却是经历了常人都没经历过的苦。
她既然已经死了,他为何非要逆天而行呢?
他从来都是这样霸道,不管前世,还是今生。
第二天上午,到了该吃药请脉的时候,巫师的小徒弟准时进屋。
不,因该说,苏阮准时进屋。
果然,带衰体质的天煞孤星,前世今生,也就苏阮一人了。
凌珂面带笑意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可那张熟悉的脸却一副看怪蜀黍的表情,拧着眉头看凌珂。
那眼神仿佛在说:眼前这个跟我性别相同的人,怕别是看上我了吧?
五分钟后,当凌珂表明意图,苏阮对她的抵触情绪更强烈了:“你别白费功夫了,师傅早就交代了,用傀儡蛊维持你尸体不腐烂的事,还有‘借尸还魂’的仪式,还有……总之这些事,打死我也不能说!”
凌珂嘴角抽了抽,果然,从苏阮下手是正确的选择。
她刚问了一句,苏阮就自己说出了这么多……
不过很快,苏阮就反应过来自己说溜嘴了,之后不管凌珂再怎么引导,她也不说了。
正僵持着,习郝端着什么东西从屋外推门进来。
她人还没进来,那味儿就先进来了。
苏阮第一反应就是:“什么味儿这么臭?”
嘴上虽然说着臭,可小巧的鼻尖儿却一直往习郝那边凑。
这臭,挺让人上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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