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那么多名字的选择后,龙虾撇撇嘴,“你们这名字都不好。感觉跟吆喝猫狗一样,哎,人家是豹子,食物链顶端,货真价实的山大(dài)王!”
“那按你的意思叫‘山大王’好了。”查夜顺嘴一说。
龙虾学着刚刚查夜的样子,冲着窗子外面喊,“大王——,大王——”巧了,也是开口音,声音传出去老远。
然后,还不足巴掌大的它,就被威风凛凛的起名叫大(dài)王了——大名‘山大王’,小名‘大王’。
当萧然带着他的大王到四楼暖房祸害温室花草的时候,老黑和龙大正在林晰报告缅甸那些货的后期运作,查夜作为曾经的参与人也在。因为那些东西还没有上违禁品名单,所以用了干燥剂的名头,直接从码头集装箱运回来的。这东西真的前景无量,便宜并且够劲儿,当然,伤害性也显而易见,这东西从发明那天起就是个祸害人的,迟早得上各国法律黑名单。
“分头下派。”林晰发话,“一个月,把这一批货清干净。”
好几个集装箱呢,一次性都清干净,市场里还不铺天盖地?肯定卖不上价,市场倒是能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但是……“是不是有点亏啊!”这玩意现在可是个新鲜货,而且正好没人查,何必着急卖?不夸张的预算,细水长流,几个月之内起码数亿进账。
林晰笑了,“下一批,进货减少一半。再下一批,再减半。”
三人从办公室里出来,老黑想了想,“你们觉没觉得林哥最近变得心软了?”
“什么意思?”龙大侧目。
“林哥刚刚说减少进货啊!”少祸害人了。
龙大跟查夜对视一眼。
“学理工科的都这样。”龙大撇撇嘴。
“起码的市场经济学不能一点不知道吧。”查夜叹息。
“喂!你们俩!”
“垄断货源,减少进货,造成市场需求大于供给,价格必会上扬。总体来说,稳赚不亏,这是经济战略。”查夜说。
“我懂!”老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的意思是问……
龙大跟老黑相处时间长,他明白他的意思。“我想……那毕竟是有损阴德的买卖,林哥又不赚粉钱为主,何必为了蝇头小利拉更多的人下水?”
老黑一副‘你看我说对了吧’的表情。“也许是被萧然少爷影响了。这算是……积德?”
“嗯,咳咳,”查夜清清喉咙,“也许是林哥……爱国。”毕竟华国百年前,为这类玩意深受其害。
“你扯得太远了吧?”老黑不以为然。
查夜耸耸肩,没再说话,但是他想起很久以前,他跟林哥认识不久后的一件事。
查夜那时在阿姆斯特丹——到现在查夜也不知道林哥为什么那个时候一个人出现在那种环境里,但无疑,这应该是个秘密,老黑他们都不知道的秘密。当时林哥请他吃了一顿热乎的饭菜,免于查夜冻死街头,好吧,这样说有点夸张,但雪中送炭的恩德总是能让人铭记于心——这也是查夜为了一顿饭就把自己卖了的原因。后来,查夜给林晰干了几趟跑腿的活,传递了几张字条和一盒东西,从中还得了林晰几句点播,相当受用。然后,查夜就萌生出跟此人混的想法。
“给自己设定道德底线,然后严格遵守。没有信仰和自我约束的人不配跟我。”这是林晰在查夜提出要跟他的时候说的。
当时的查夜一无所有,说真的,哪怕林哥要他杀人递投名状,他都能一鼓作气的干了。所以要说道德底线,还真有点说不清,不过查夜知道自己必须得说,因为这是林哥要求的‘投名状’。然后查夜仔细想了想,一口气说了四个:不背叛,不虐杀,不对女人和孩子下杀手。因为林哥要求的是五个道德底线,所以最后,查夜实在想不出来了,就加了一句,爱国——这大概是人在异乡的特别情怀吧,林晰当时就被逗笑了,但随即却非常严肃的告诉他,“永远记住你的底线。每一条!”
查夜当时只顾着兴奋,事后才觉得林哥那时的语气和眼神都有点特别。其后很长一段时间查夜都在琢磨哪里不对劲儿,但都没太明白,只是那天的那一幕已经牢牢的印在查夜的脑海里,每一句话、每一处细节和表情,查夜都记得特别清楚。再后来,他经历的事情多了,跟林哥接触更多次之后,查夜了解些林哥的脾性,忽然他意识到那天,他投名状的那天,林哥最后那句话的最后三个字,是对他的警告,郑重庄严。
“每一条!”林哥那时说。
林哥很清楚,最后一条是他憋不出来硬拿来凑数的,可林哥额外地提醒他,要记住每一条!
查夜甩甩头,把思绪从那么久远的事里面挣扎出来,他觉得自己是有点魔怔了。
不管林哥到底怎么想的,反正他们照做就是。他不觉得这跟阴德有什么关系。嗑药的人都是自己作死,一般都是因为有俩糟钱就不知道怎么得瑟才走上这条路,精神空虚的社会渣滓,根本不值得同情。
56、鸡飞狗跳的日子...
下午的时候,林老爷子肩上蹲了一只翠绿翠绿的红嘴鹦哥回来,回来之后看到萧然,老爷子立马认出这是自己亲儿子回来了,乐呵呵的显宝过来,“来跟我乖仔问好。”
“乖——仔——”鹦哥学着老爷子的口吻拉长音。
萧然无力:“爸爸……”
老爷子很高兴,“我这鹦哥好吧?来,给我乖仔背首诗。”
鹦哥梳理自己的羽毛,没搭理。
“背诗,快点!”老爷子有点着急,还跟萧然解释,“它会背诗,才刚还念叨过,床前明月光……预备,开始!”
鹦哥嘎达嘎达嘴,在林老爷子肩上左边走到右边,右边走到左边,一张嘴,“松子儿——”
“这个吃货……”老爷子低头咕哝,从兜里拿出一包炒松子,给它几粒,“来背,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鹦哥嘎达嘎达嗑着松子儿,等老爷子把整首诗都背完了之后,它甩甩头,“goodjob!赏——”
萧然笑场了,别说,发音还挺标准,至少赶得上任仲夏那二流英文了。
老爷子因为鹦哥没给力,黑着脸背着鹦鹉回屋了,边走边咕哝着晚上要吃油炸鹦哥。老爷子也就是说说,他对自己淘换来的这只鹦哥宝贝得不得了,因为在听说那只破野猫已经被取名叫‘大王’之后,老爷子晚饭的时候,跺着拐杖在餐桌上郑重宣布他家鹦哥要叫‘太上皇’。
正应了查夜分析的那句话,‘太上皇’这名字拗口,除了老爷子没人乐意叫。而那鹦哥简直是个油滑的吃货,你要它背诗,先得给俩松子儿;要它问好,也得给俩松子儿,拜年、唱歌、祝酒、蹦迪、学火警、叫救命……人家会的不少呢,可你要它称心如意的说两句话?
“松子儿——”鹦哥脖子一挺,那声音洪亮的,跟公鸡打鸣一样。
于是,此鹦哥大名‘太上皇’,小名‘松子儿’——这话是用来哄老太爷开心的,因为没人管‘松子儿’叫大名。
大王,不知道是不是天性的缘故,天天仰头瞅着松子儿打盹的架子流口水,萧然也听说了云豹的食谱里包括鸟类,但是,松子儿是正八经的大金刚鹦鹉,算上尾翎个头比大王还大一圈呢,勾勾的鹰嘴很锋利,一下子就能钳开核桃,萧然两相比较了一下,觉得松子儿绝对不会有被吃的危险之后,也不拘着大王蹲架子下流口水了。
这一天,萧然在弹琴之余,听到松子儿在走廊里哇啦哇啦的唱,“双截棍,哼哼哈嘿,双截棍,双截棍……’萧然忍不住笑了,松子儿喜欢这样自娱自乐,你要它开口,它非跟你拿乔,没人管着它的时候,人家嘴里就没闲着过。
萧然没在意,却耳听着那哼哼哈哈的双截棍声音越来越近,然后门口忽然闪过一道棕黄色身影,大王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扑到萧然怀里,跟在它身后是松子儿的空中追杀,那厮嘴里还改词儿了,吼着更有韵味的京腔,“锵锵锵锵锵……”
大王往萧然怀里钻,炸毛的小身子在微微发抖,萧然抱着它哭笑不得。
年前,依山就这样鸡飞狗跳的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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