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心也听明白了,是戚以蓝在照着她的模子整容。
这件事真的是,太让她恶心了,让她恶心得犯呕。
任是哪个女人都受不了这事儿,何况在家里被宠着哄着的心高气傲的夏大小姐。
夏春心绕开祁漾挡着的身体,看向戚以蓝,戚以蓝还在无辜地解释着,委屈地哭着,脸上布满泪痕。
这小姑娘和她整得七分像,还很自然,估计本身的底子也不错,否则整形痕迹会很明显,不知道是不是去日本那边整容的,还挺有钱么。
戚以蓝这是明显对祁漾有暗恋情节,对她也饱存恨意,但为什么戚以蓝在她和祁漾离婚以后到她面前摆弄心机?是戚以蓝还不知道他们俩已经离婚?
“姐姐,我真的没有按照你脸整容,我没有。”戚以蓝已经从梨花带雨进阶到了痛哭流涕。
整形医院里的气温高,二十七八度,夏春心穿着军大衣已经热了,闷得她已经出汗,鬓角额边头发被汗打湿,她脱下大衣要扔到沙发上,这时祁漾却接走她衣服。
夏春心目『露』疑『惑』,只见祁漾如她助理般垂眉为她将衣服折了两折,放到沙发背上,而后他看向高促,“拿两杯温水过来。”
夏春心不知道祁漾是不是在搞秀恩爱的名堂,便也配合了,抬眼对祁漾笑笑。
高促正从祁总身边抬脚离开,突然看到夫人对祁总笑,那可真是芳菲妩媚巧笑倩兮啊!他不知道这么形容对不对,反正就是美的意思!难怪祁总不仅不为砸车的事发怒,还甘愿假扮三年修车工,这么美的美人,祁总值得!
夏春心里面穿的是宽松的卫衣,她双手抄兜,优哉游哉地向旁边坐到沙发扶手上,有种恣意的潇洒,对戚以蓝微扬下巴,“小姑娘,别哭了。”
戚以蓝哭声一停,一抽一抽地擦着眼泪啜泣,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夏春心之前在家里没少对付夏春灵,实在熟能生巧,这时她仪态懒洋洋地像个老佛爷,“这样,小姑娘,我现在把整形主任叫来,让主任给你检查一下,你到底是整了,还是没整,怎么样?”
戚以蓝的抽泣声瞬间也停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夏春心,“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羞辱我?”
乔灿灿:“???”这姑娘是个傻『逼』吗?
夏春心听笑了,也到底是亲眼看见才确定,这看起来很清纯的小姑娘,确实有心计,还有点点蠢。
无关祁漾,单是这戚以蓝照着她的模样整容,夏春心现在就发自内心地想收拾这小姑娘,癞蛤蟆不咬人它恶心人啊,何况这癞蛤蟆也已经开始咬人了。
“因为啊,”夏春心抱着肩膀,散漫一笑,拖腔拖调地回答,“你值得羞辱?”
这是祁漾在夏春心身上未曾见过的一幕,懒洋洋地咄咄『逼』人,不由得令他侧眸深望,他见过更多的是这些天来夏春心对他一个人的冷言冷语,而平时夏春心对待陌生人,也总是笑盈盈的,此时他面前的,是一个真正的夏家千金大小姐的模样,自信从容。
戚以蓝这时做了更傻『逼』的事,她哭着向祁漾求救,“小祁哥,我做错了什么,姐姐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
祁漾向来嘴下不留情,“不是说了,因为你值得羞辱?”
一句话,又令戚以蓝脸『色』惨白,这是她爱了多年的男人对她说的话,听得更扎她的心,心好疼。
高促这时拿了两杯水来,祁漾递给夏春心一杯,另杯让高促递给乔灿灿,他交代高促,“去叫主任来。”
戚以蓝听真要找主任来,全身打了个寒战,那样就是把她脑袋往铡刀上按啊!她脸还往哪搁!
但是戚以蓝仍不承认。
直至主任来,戚以蓝被主任轻松断定她确实整过容后,戚以蓝还不承认。
夏春心喝着温水,看戚以蓝脸上死不承认的表情,心想这可真是个固执嘴硬的丫头,漫不经心地想着该治戚以蓝。
这时祁漾开了口,手指转动着戒指,语气不温不火,如在餐厅里点菜那般平静,吩咐高促,“从今天开始,全网封杀戚以蓝。”
戚以蓝终于慌了怕了,她在电影学院读了四年书,就为了拍戏闯娱乐圈啊!被封杀就代表失去全部工作啊!
她都快要跪下求祁漾,真心实意地哭求,“小祁哥,我错了,求求你千万别这么对我……”
戚以蓝看祁漾无动于衷,又去哀求夏春心,“姐姐,求求你,我错了,我不该做这些事,我手术,我半年后就整容回去……”
夏春心看戚以蓝上刑似的身体发抖,想着戚以蓝别再被『逼』疯了,让戚以蓝整容回去是必然的,另外当作是做好事了,给戚以蓝一条活路,她提议道:“这样吧,你不是有微博么,百万粉还是千万粉?发个承认整容的微博。”
乔灿灿心说不行啊!心心不能手软!照你整容还在你面前耀武扬威这样怎么能够啊!
而且万一戚以蓝发微博承认整容结果给戚以蓝带了一批死忠粉怎么办!
她正想劝夏春心,就听夏春心又道:“再附言说出事实,说你是按照你暗恋的男人的老婆的脸整的。”
乔灿灿:“!!!”
那戚以蓝到时候会被全网骂死吧!!!
哈哈哈哈小三零容忍,这个可以有!!!!!!
乔灿灿忍不住激动又兴奋地补充了句,“还有不可以关评论!”
夏春心:“……”灿灿小姐姐不愧是娱乐圈的人。
戚以蓝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哪怕高促已经清场,除了主任在以外没有人围观,仍然感觉自己仿佛全身从被火烧过一样死了一回,这和她被人扒了放在火刑架上没有区别。
事已至此,误会解除,戚以蓝也有了自食其果的下场,祁漾过去给夏春心穿衣服,小心扶起夏春心,手无意识地放到她肚子上,“饿了么?去吃饭?”
戚以蓝瘫在地上,满脸泪痕地怔怔看着祁漾扶夏春心那幕,看到祁漾手所放的位置,全身如被电击又打一个激灵,夏春心真的怀孕了!
夏春心余光瞥着戚以蓝,本想推开祁漾的手,慢慢放了回去没有推他,抬眼对他笑,“是饿了。”
几人离开整形医院,走到停车场时,夏春心恢复疏离推开祁漾,偏头对乔灿灿说:“灿灿,麻烦你叫个车,我有话和祁总说。”
乔灿灿和高促俩人立即退开,她和高促也是第一次见面,俩人一起离开,同时就刚才戚以蓝被打脸那一幕开始进行热烈讨论和飞弹幕。
夏春心抬头看着祁漾发呆,事实上,她没有乔灿灿那样激动兴奋的情绪,她心里反而出现另外一种难过,这种难过让她发不出声音来。
祁漾适可而止,松开扶她的手,退后半步,不疾不徐问:“有什么话要说?”
夏春心深呼吸数次,方才再次发出声音来,“祁漾,如果与戚以蓝无关,那么到底是为什么,让你那么冷漠地对我?”
“这三年来,你也有工作忙的时候,哪怕出差一个月再回来,也不会对我冷漠,你有繁忙的时候,我也有,但你从来不讽刺我,不无视我,不冷落我。”
“我想问你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祁漾,你自己也知道你伤害了我,是不是。”
这些话,夏春心说得很艰难,嗓子里似有一道又一道的障碍阻隔,说得断断续续的。
戚以蓝对她有影响,但戚以蓝从来不是她最在意的,她最在意的永远是祁漾的态度与承诺。
祁漾对她不好,祁漾故意伤害她,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这里面没有误会,祁漾清清楚楚的改变,让她无法承受,这让她感觉自己嫁错了人,让她后悔三年里她所有的付出。
她怀孕十六周,便经受了祁漾四个月的冷暴力。
两个人都站在车边,夏春心抬头定定地看着祁漾,想从祁漾那里得到答案。
而祁漾一身风衣站得笔挺,望着她的眸间没有什么波动起伏。
起了风,冬日的风刺骨的寒,如同两人之间结至冰点的关系。
夏春心的长发被寒风吹得凌『乱』,她畏寒,鼻尖再次红了。
祁漾迈步走近她,轻拂她被吹『乱』的头发,为她立起军大衣的黑『色』『毛』领,再次避而不答,缓声嘱咐:“我给你介绍动画方面人才,体育馆明天仍然冷,你怀孕了,别受凉,你就不必亲自去了。”
夏春心深深闭上眼,抬手推开他,推得很狠,像在推开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她不想被折磨选择离婚,不想离婚后还要受他的折磨。
“祁漾,你是需要我时刻拿出离婚证来提醒你我们已经离婚了吗?我公司已经招聘到人,不需要你费心。”
夏春心退后,声音在寒风中飘得萧瑟也平静,“还有这孩子不是你的,也用不着你关心。”
夏春心转身离开,走得毫不留情。
她若不离婚,还在婚姻内继续受着他的不理睬,所以这婚,她离得丝毫不后悔。
唯独后悔的是,她在离婚后就应该换个城市居住,不想再受到前夫任何忽冷忽热的纠缠。
夏春心坐进乔灿灿叫来的车里,乔灿灿正要问夏春心怎么好像又谈崩了,夏春心这时就接到姚婧的电话,姚婧急道:“心心,为我们做飞机那段特效的特效公司黄了!那段特效怎么办啊!”
夏春心头疼,怎么一波方平,另一波又起,这家特效公司是国内的,而国内的特效公司,她之前差不多都已经找遍了,想了想问姚婧:“美国那边有没有什么特效公司便宜点的?”
祁漾留在原地,一直深深凝望着夏春心的背影直至她上车离开。
她离开的背影与脚步没有任何停顿,对他没有留恋,也没有分毫回头的可能『性』。
祁漾开门上车,拿出对折得整整齐齐的信纸,垂眉看夏春心写的那句话——
【人要向前看,活得洒脱才好。过去是沙,既已扬进海里,那么一切皆惘然。祝好。】
夏春心有钱有事业,当真能洒脱地对待感情。
忽而这时他手机响起,祁漾看到屏幕显示是冷谭,接听后安静了两秒,徐声开口道:“舅舅。”
冷谭说:“你小妹年后才回国,过年只有我和你舅妈,没意思,你和你老婆一起来家过,而且还没正式见过面,今年也该见见了。”
祁漾刚和夏春心分开,夏春心说与他离婚不后悔,说孩子也不是他的。
轻按着眉骨,沉默须臾,祁漾说:“她怕坐飞机,今年也要回娘家过年。”
冷谭明白女人回娘家过年的重要『性』,便也未催,商量道:“那我和你舅妈,就小年或者正月十五去陪你们过节,正式见见你老婆。”
祁漾自然拒绝,“小年我们去旅行,正月十五我出差,她也要在娘家过十五。”
冷谭便是上次在海城借了他两亿的人,也是那日在医院递给祁漾七尺孝布的人,在电话那边安静了两秒,沉声问:“外公去世时,你就没让她过来,现在又找理由,祁漾,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
祁漾答得太快,电话两步陷入安静,静得祁漾皱眉、冷谭了然。
冷谭说:“就你这什么都不说的脾气,是你惹你老婆生气了吧?”
祁漾不反驳不承认,一派安静。
冷谭最后施压道:“正月十五,必须把她给我带海城来,至少也要为你外公上柱香,否则两亿还我,以后有任何事也别再找我。”
www.。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