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内。
阎君已经转悠了好几圈,他两只手交叠,掌心都是汗涔涔的。
“你说我这样出现会不会吓到他们啊?”
“阎君您不用着急,几位小猪子肯定会很高兴见到您的。”
阎君旁边就一个紫衣太监,太监面白无须,声音有几分尖锐的模样。
不过阎君已经听习惯了,倒是不觉得难听。
毕竟他这偌大的未央宫,统共也就三个宫娥并一个太监。
那三个宫娥里面还有两个是负责洒扫的。
“希望这样,呜呜呜,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记不记得我,有没有想我,我最担心的就是阿谣了,你不知道,阿谣这个孩子啊……”
紫衣太监:好了,阎君又开始碎碎念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耐心的听着阎君第三千二百次开始念叨自己的崽子们。
紫衣太监原本就是个普通魂魄,后来偶然进入阎罗殿,因为在阳间时候就是个天阉,而后进了宫,后来也就一直留在了阎君身边替阎君打点日常之事。
而在阳间的名字,他也不再用了,而是被阎君赐了个名,叫二蛋。
“阿谣这孩子先天不足,生下来就不良于行,还带着寒毒,几个人里面我最担心她了,好在阿诗他们都算是争气,阿谣若是在他们的庇护下,哪怕混吃等死也能活的好好的。”
“阿谨虽然说和阿谣一边大,但是自打阿谨生下来,我便知道这是个不一般的,想来阿谨的发展也会不错……”
阎君碎碎念了许久,二蛋也不觉得烦,只是耐心的听着。
一直到外头的宫娥来报,说祝云谣他们已经到了,阎君顿时脊背一僵,“二蛋二蛋,你看看我如今模样可还得体?”
“得体得很。”二蛋道。
阎君却仍然觉得心里十分紧张,一别经年,如今也不知道是多少年未见了,阎君尽管心中满是期待,却又有些近乡情怯的恐慌。
他只觉得脊背都被汗浸湿了。
祝云谣他们已经跟着进来了。
打头的是祝云舒,他旁边是蛇人和祝云诗,后头是祝云词祝云谨祝云谣三人。
六个人前后进来,就瞧见未央宫的正殿里,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青衫,仔细看去,还隐约能够看到男人身体似乎在发抖。
“阎君,几位公子小姐已经到了。”
带他们来的宫娥恭敬的说道。
上头的阎君脊背一僵,而后机械的转过身来。
下头几人顿时一脸愕然的看着上头的阎君,几双眼睛对视,都从对方的眸中看到了同样的错愕。
阎君目光扫过几人,嘴唇颤抖了两下,跌跌撞撞的从王座上面跑了下来,他步伐踉跄,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如何。
而后只见阎君停在几个人面前,伸手爱怜的碰着蛇人的脸。
“儿砸,你命好苦啊!”
祝云舒:???
爹,我才是你儿砸,你康康我啊!
“咋都变异了?”
莫名多了个便宜爹的蛇人:“我不是你儿砸!”
阎君面上顿时多了几分凄然的表情,他愧疚的看着蛇人,就连手都在发抖。
“我知道你怪我,但是你也不能……”
“爹,我才是你儿子。”
祝云舒嘴角抽了抽,直接握住了阎君的手,然后强硬的把阎君给转到了自己的面前,让阎君仔细的看着他。
阎君懵逼的看了看祝云舒,又看了看蛇人。
好像……确实祝云舒和他像一些哦。
“爹你不是死透了吗?”
其他人也回过神来,祝云词忍不住心直口快的问道。
没错,阎君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年纪轻轻就死的透透的爹——祝华。
“对啊。”祝华点了点头,“我现在不也是死着么!”
几人:说的有道理,要是没死,怎么当阎君?
话说回来,但凡在地府有个一官半职的,哪个不是在阳间死的透透的啊!
“爹,所以你现在成了阎君?”
祝云舒头疼的看着祝华。
后者点了点头,目光从自己几个娃身上巡视而过。
很好,老大长的越来越白了,老二看起来越来越温柔善良了,老三看起来越来越秃了,老四越来越没存在感了,老五……
等等,为什么老五越来越大佬了?
难道老五拿的不是“虽然我是个废柴但是我是大佬心尖宠”“咸鱼的我被四个大佬宠上天”的剧本吗?
为什么现在的画风不太对劲?
看着祝华快要把自己盯出个洞来,祝云谣弱弱的举起了爪子:“爹,你瞅啥?”
“瞅你咋地?”
祝华反射性的回道。
气氛突然诡异起来,几个人对视一眼,觉得今天自己受到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毕竟任谁发现自己可怜兮兮的早死炮灰爹一跃成为地府最大的大佬这件事,都得缓缓吧?
“祝华!”
诡异的气氛被一声吼声打破,几个人讶异的回头,就看见门口站了个女子,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一堆莺莺燕燕,连四大美人也在其中。
女子生的明艳嚣张,只是站在那里,仿佛整个人都会发光一样。
祝华哆嗦了一下,连忙躲到了几个人身后。
“爹,这谁啊?”
祝云舒看着自己身后没出息的祝华,忍不住无奈的问道。
“你们其中一个娘。”
祝云舒:???
什么叫做其中一个娘!
娘这种东西难道还有几个吗?
云冉蘅气势汹汹的进来,她扫了一圈没看到被挡的严严实实的祝华,反倒是先一步看到了祝云谣,面上的几分厉色顿时就散了,转而带上了几分笑意。
“小没良心的,也不知道早点来看我!”
她伸手狠狠在祝云谣脸上捏了一把,手下的手感似乎没有从前软和了,她顿时撇了撇嘴,“你这些日子是饿着了怎么?都瘦成了这副模样?”
“娘亲?”
祝云谣也讶异的看着云冉蘅。
她以为云冉蘅已经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彻底消失。
她以为云冉蘅已经死在了婆娑界,却未曾想到,还有再见的一日。
“怎么,总不能连脑子都不灵光了吧,小笨蛋?”
云冉蘅好笑的看着祝云谣,忍不住伸手狠狠在祝云谣脸上揉了好几把。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
祝云谣不争气的抹了抹自己的眼泪。
“只是觉得这样真是太好了。”
原来有生之年,我还能够穿过这纷繁红尘,绕过凡世千匝,与你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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