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江家族人全部落网,张朝忠心中不由长出了一口气,此次南下,他一共有两大要务,一是查出屠戮钱谦益家族满门的凶手,并将凶手绳之以法;二是主持开海之事,在广州、泉州、上海、青岛、天津五地建立市舶司。
如今,两大要务张朝忠已经完成了一个,且还压服了南京的地头蛇魏国公,使得魏国公全面倒向朝廷,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意外之喜。
接下来,他只要和郑芝龙紧密合作,将屠戮钱谦益家族满门的倭寇剿灭,并完成组建市舶司的工作,便可以向天子交差了。
江海安看不惯张朝忠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着张朝忠,冷笑道:“阉贼,你别得意,安远侯乃我家姻亲,魏国公又罩着安远侯,他们必会找你晦气的,不需一两日,你就要把我们一个个放了,还得向我们赔礼道歉……”
张朝忠坐上软轿,接过一名番子递来的茶水,冷冷一笑,道:“安远侯吗?他的人头已经挂在城门楼上了,你不要急,过几天你也会享受安远侯同等待遇的;至于魏国公,他向来深明大义,本督之所以能顺利带兵进入南京,还得多谢魏国公大开方便之门啊!”
江海安闻言身子一僵,旋即便剧烈挣扎起来,可是身后两名番子死死的将其摁住,根本无法挣脱开来。
心中无比绝望的江海安,两眼死死盯着张朝忠,吼道:“阉贼,你不得好死,老夫即使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吴应元听了大为不喜,上前便几巴掌抽了下去,直抽的江海安犹如猪头一般,连满口牙齿都脱落下来。
江海安满口鲜血,无法开口诅咒张朝忠,却猛地用力一吐,满口牙齿血沫向着张朝忠喷射而来。
只是江海安人劳体衰,张朝忠又坐在高高的软轿之上,这口牙齿血沫离张朝忠还有一米多远便掉落地上,徒增笑尔。
张朝忠见到江海安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也懒得再搭理他,摆摆手道:“将贼子全部押回衙门看管起来,择日明正典刑!”
就在张朝忠话音刚刚落下之时,前方的园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什么人?”
听到这声惊呼,厂卫番子下意识便将张朝忠围在中间保护起来,张朝忠眼睛一眯,果断下令道:“园子里面有动静,所有人都保持警戒,吴应元,你带一队人过去搜查!”
“是,督公!”
吴应元向张朝忠拱拱手,随即点齐十多位东厂番子冲进园子中,地毯式的搜索。
……
园林之中,一名番子倒毙于地,张元庆手持一柄滴血的软剑,皱着眉头道:“这下麻烦了,要暴露了!”
就在这时,“咻”的一声,只听得一道破空声传来,就见一支短小凶悍的弩箭直奔着张元庆面门射了过来。
张元庆措手不及,好在他一身功夫出神入化,面对这般突然的冷射竟然凭借本能反应挥动软剑将那支射来的弩箭格挡而开。
“叮”的一声,弩箭跌落于地,张元庆抬头一看,恰好看见吴应元带着一群厂卫向他杀了过来。
不用问,刚才那支弩箭便是吴应元发射的手弩,作为东厂的理刑千户,吴应元常年与作恶多端的贼子打交道,一身功夫自然相当了得。
只是令吴应元颇为意外的是,身穿一袭儒服的张元庆竟然也是一名功夫好手,如此突然的冷射居然也被他挡开。
吴应元盯着张元庆冷笑道:“贼子好俊俏的功夫,不过今日你插翅难逃!”
张元庆眼睛一眯,却突然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你这阉贼也有几分本事,可你休想抓住我,哈哈哈哈!”
笑声还在林子回荡,可张元庆却凭借着高超的轻身功夫一脚蹬在树上,身体借力飘然而起,几个起落间,竟已登上了高墙。
眼见跳下高墙就能远遁而去,张元庆大笑道:“就凭你们这些酒囊饭袋,竟然也想抓住老夫……”
“射!”
围墙外面,一名厂卫头目看着立于城墙之上得意猖狂的张元庆,悍然下令。
随着厂卫头目的一声令下,顿时一支支箭矢就如同箭雨一般朝着张元庆覆盖而来。
十多支箭矢锁定了张元庆全身上下,即使张元庆功夫再高也没有把握将所有箭矢挡住,张元庆无奈,只得重又跳入围墙之内,落入吴应元等人的包围之中。
面对如斯绝境,张元庆脸色铁青至极,他年轻时本为龙虎山道家子弟,从山中习得一身高深莫测的功夫,后来他又贪慕荣华富贵,通过一名豪绅的关系进入东林书院读书。
可惜他生不逢时,恰逢当时魏忠贤严酷镇压东林党,连东林书院也被铲除,不得已,张元庆只得流落江湖。
不过两年前张元庆时来运转,通过魏国公府的招聘,成为魏国公账下的一名幕僚,由于他聪明过人而又见多识广,很受魏国公的重用。
他一直以来行事都非常之小心谨慎,加上自身实力不差,本来可以在魏国公府混得如鱼得水的。
可他在东林书院期间深受东林党人熏陶,对阉党极为厌恶,这才悄咪咪给魏国公灌输对张朝忠的恶意,怂恿魏国公对付张朝忠,终招来此劫。
如今张元庆被厂卫番子团团包围,围墙外面又埋伏着弓箭手,可以说他一生之中从未遇到过如此险境,这下麻烦大了。
蓦地,眼尖的张元庆突然看到林子外穿着打扮无比拉风的张朝忠,顿时计上心头,当胸一剑刺向吴应元。
吴应元不敢怠慢,连忙回身闪躲,可张元庆却声东击西,单脚猛地向地上一蹬,整个人凌空跃起,而后踩在一名番子的头上,借力打力,几个起落之间便已出了林子,向着人群中的张朝忠猛扑过来。
“督公小心!”
众厂卫显然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连忙舍身抵挡张元庆,却已经来不及了。
眼见张元庆向着自己扑了过来,张朝忠神色平静,丝毫没有惊慌之色,反而露出奇怪的笑意。
张元庆注意到张朝忠的神色变化,原本心中隐隐的带着几分得意,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张朝忠的笑意,竟生出了几分不妙的感觉。
“难道张朝忠也是个大高手?不可能,他还不到二十岁,功夫绝好不到哪里去……”
“砰”的一声,还未待张元庆想明白,一颗铅弹已经轰破了他的头颅,脑袋如破西瓜般爆开。
“功夫再高,一枪撂倒,陛下诚不欺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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