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群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校尉闯入衙门,来到目瞪口呆的赵乔伟和苗刚面前。
此次带领锦衣卫实施抓捕行动的是锦衣卫千户方如海,听名字和护送张朝忠南下的锦衣卫方如松很相像吧,没错,他就是方如松的大哥。
和骆家一样,方家也是锦衣卫世家,只是相比骆家的显赫,方家并没有任何一人做到锦衣卫指挥使的高位。
但方家作为老牌世家,其在锦衣卫的势力也算是根深蒂固,是仅次于骆家的几个锦衣卫世家之一。
赵乔伟见到闯进来的人乃是臭名昭著的锦衣卫,仍然面无惧色,高声斥道:“尔等身为锦衣卫难道就能无视王法了么?此地乃保定府衙门,岂由尔等随便闯入!”
方如海却二话不说,将锁链直接套在赵乔伟的脖子上,然后才道:“保定知府赵乔伟是吧,你的事儿发了,跟我们到诏狱里走一趟吧!”
赵乔伟突然被锁链拿住,不由勃然大怒。
虽然,赵乔伟知道自己犯得事情乃十恶不赦之罪,尤其是接下来他还要实行以瘟疫之名杀掉几百犯人的计划,但他身为东林党的一员,仍然表现得有恃无恐,并未把锦衣卫放在眼里。
赵乔伟冷笑道:“本官乃朝廷命官,即使朝廷要拿本官,那也得由刑部有司正式行文才能逮捕缉拿,你们区区几个朝廷鹰犬,就想要拿下本官,未免太不把朝廷命官放在眼里!”
方如海却是晒笑道:“赵知府恐怕还不知道吧,你的事儿已经犯了,据马桥皇庄管庄太监白毅交代,一共向你行贿十万两白银,委托你阻止失踪幼女家属上京告御状,如今这些受害者家属想必还在通保定府大牢里关着吧?”
赵乔伟闻言顿时心里就恐惧了起来,道:“这是万万没有的事儿!本官素来与阉党不共戴天,又岂会与白毅这老阉狗有所来往?污蔑!一定是白毅那老阉狗污蔑本官!”
赵乔伟还在狡辩,可苗刚心下却琢磨开了,刚刚赵乔伟命自己假瘟疫之名做掉满牢的犯人,此事风险极大,一旦暴露便是满门抄斩的下场。
如今锦衣卫找上门来了,白毅又招供向赵乔伟行贿,赵乔伟十有八九要完蛋,自己可不能和他同坐一艘破船,得及早上岸才行。
想到这里,苗刚再无犹豫,当机立断道:“启禀大人,小人要举报保定知府赵乔伟,自从他接受白毅贿赂之后,便派遣我等设卡抓捕上京告状的受害者家属,甚至命令我等,倘若受害者家属反抗激烈,可不经审讯,处决杀害之。
而今,保定府大牢里就关押着一百零四位受害者家属,赵知府刚才还命令小人假‘瘟疫’之名,将受害者家属连同大牢里的几百犯人一并除掉,以绝后患。”
“你……你……好你个贼子,竟敢出卖本官!”赵乔伟咬牙切齿,颤抖地指着苗刚,一副恨不得生食其肉的模样,可见苗刚的突然背叛是多么的令他措手不及。
“啪”的一声,苗刚毫不客气地打掉了赵乔伟快要戳到他脸色的手指,大义凛然的道:“以往小人受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狗官威胁,以致于做下了许多错事,如今在锦衣卫大人的感召之下,小人已经幡然醒悟,定与你这狗官势不两立!”
“你……你……噗!”赵乔伟气急攻心之下,竟然一口老血都喷将出来。
“带走!”方如海冷冷地看着赵乔伟和苗刚的表演,一声令下,锦衣卫校尉便将两人连拉带拽,向着衙门外走去。
苗刚在拉拽之下大惊失色,惊呼道:“锦衣卫大人,小人可是举证的证人啊,怎么连小人也要抓?”
方如海冷笑道:“尔身为司狱,难道那一百多个受害者家属全是赵乔伟亲自动手抓的不成?若想减轻自己罪责,到了诏狱之后老老实实交代罪行吧,带走!”
看着知府大人斯文落地,被锦衣卫校尉拖死狗一般带走,保定府衙门上上下下所有官吏皆傻了眼。
这可是堂堂的保定知府啊,朝廷正四品的命官,就这么轻易被地抓走了?
然而即使如此,却没人敢阻止锦衣卫,也没人能质疑他们,虽然锦衣卫臭名昭著,但谁都清楚,锦衣卫是为皇帝做事的,锦衣卫出动,往往就代表着天子的意志。
天子意志谁能反抗,难道还想逆天不成?
赵乔伟此时坐在囚车里已是心冷如冰,没想到自己二十年寒窗苦读,十余年宦海生涯,好不容易做到正四品文官,一府之尊,如今却要沦为阶下囚,他不甘心啊!
“诸位大人,赵某身为一府之尊,收受一些孝敬本就是平常之事,犯不着对赵某如此严酷吧!再说赵某为官十余年向来不畏权贵,得罪了马桥皇庄的管庄太监,这是他赤果果的报复,要拉赵某下水呀!”
然而锦衣卫们并没有搭理赵乔伟的诉苦,对于这种人他们早就见惯不怪了,被逮捕时义正言辞,表现得好似海瑞一般清廉。
可当他们以关入诏狱,这些人就会露出懦弱不堪的真面目,三木之下,连小时候偷看妇女洗澡的事儿都要招供出来。
“诸位大人,赵某恳请你们在陛下面前说说情,赵某出身东南士族,家有良田千倾,只要你们肯帮赵某脱此大难,你们想要什么都应有尽有,绝对让你们满意!”
赵乔伟家族出自苏州府,乃天下第一等豪富的地方,虽然朱元璋开国之后对苏州索以三倍重税,但赵家身为士绅大族,自然是从来不用缴税的,家中豪富可见一斑。
锦衣卫们也是凡人,对金银财宝自然不能免疫,赵乔伟的重金行贿很是心动,只是他们出发之前已经受到告诫,倘若他们在办案过程中徇私枉法,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满门抄斩的结局。
金钱诚可贵,性命价更高,没了性命,一切所有通通都是假的,为了小命着想,锦衣卫只能强行按捺自己的欲望,不管赵乔伟如何诱惑,都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尽职尽责地将赵乔伟押入北镇抚司的诏狱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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