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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止他一个人看到了这条回复。
深夜十一点的时候,李青眼睁睁看着“魏准疑似去世”这条话题登上热搜,被千千万万网友脑洞大开的揣测,又被其他流量远不及的“某某小花吃了寿司”这种芝麻大小的事秘密压下。
“……”
他艰难确定了一件事。
这位传说中的巨粉头头就是魏准本人。
但是账号已经被注销,以前的所有都不复存在。
带着“魏准”大字的热搜坚|挺冲向前排,后面跟着红到发黑的“爆”字。在这条话题热度持续将近两个小时后,有营销号发出后续:
“许姓明星包养事件疑似被人强迫,企业工作人员透出实情。”
“前段时间一直都在说许先生被我们魏总包养的事,因为我当时还是魏准公司的员工,所以不好站出来帮许先生说什么话。”
“但是前两天辞职了,今天就借机把实话讲出来。”
“许先生和魏准确实有过比较亲密的关系,但并不是许先生自己所愿,两人之间也没有任何金钱以及资源上的往来。”
“如果非要把责任归到哪一方,就是魏准的错了,具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不方便透露,但大家可以自由心证。毕竟圈里这种事多了去了。”
李青眼睛瞪成了铜铃。
他想再打电话给魏准,结果对方死活不接,实在按不住好奇心就又打电话给魏准的助理,问他网上这波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总吩咐的,”助理说:“包养的事不好洗,说没收钱没拿资源,别人也不会信。许先生不在意这些,但韩总不想让许先生被这些莫须有的挡住路。”
李青还是茫然:“我不太懂,您能直说吗?”
“唉,”助理忽的叹口气,语气放得熟络许多,“李经纪人,既然你打电话来问我,我就也跟您实话实说。”
“我跟魏总这么多年,就没见他做过对自己不利的事。这两天我算是见识到了,好家伙,真是从头到尾改头换面。”助理说:“他就差没按着韩昼把胳膊和腿砍成一样长,不过我看也快了。”
李青:“……”
“说起来这谣言舆论,哪个做明星的没被诬陷过?也不是事事都有澄清啊,我就觉得其实不管也没什么,反正剧本照样接,戏照样拍,”他说:“这位倒好,上赶着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虽然说他改名了吧,但那又能怎样?他还是魏准啊!”
这位助理大抵是被压迫急了,趁机倒出一肚子苦水,倒完后还不忘收尾:“哦,刚次那些话不是韩总助理讲的,是我讲的。”
李青:“……”
这条微博发出后,话题重新被压下去。
只是这次没再翻上来。
李青刷新两下手机,看着表面风平浪静的界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现在还能想起当天许净洲在酒店和人睡过,裹在被子里得了重感冒,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霜打的茄子,
他当时吐槽,魏总不会怜香惜玉,怎么能下手这么狠。
“什么魏总?谁是魏总!”这人鼻音重的快要讲不清楚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透不过气的原因,眼圈也红的厉害,
“哥哥很喜欢我,你不要乱说。”
·
舆论的事多多少少影响到公司生意。
几个比较注重名誉问题的大公司提出取消合作,魏准也没挽留,马上要做的计划也早就确定好合作对象,并不是一定需要大牌企业。
下午和对方的负责人进一步确定合作事宜。
“韩总,”对方起身跟他握手,表情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您来得还很早,我们本来约好五点才开始。”
“很早?”魏准看眼时间,“只差几分钟了。”
他本来时间就很紧张,也不打算拐弯抹角,“先前合作里的条款和细节都已经商量过了,当时确定下来,现在只差签字。”
魏准专注翻着文件,头也不抬伸手,“笔?”
“……”
对方迟迟没有动作,气氛陷入尴尬。
魏准看完文件,抬起视线,眼神询问。
“是这样,您也知道,这次合作工厂那边有高危险易燃易爆物品,上次商量的结果是风险平摊,但最近,您不是跟魏家闹得比较僵吗……”
看得出来,这位公司负责人已经把在努力把话说得委婉。
魏准扯起嘴角,“怎么,我和魏家掰了,你们那批货品就得炸?”
“倒也不是,但是魏家是大企业,我们实在惹不起。”负责人说:“您跟魏家之间神仙打架,不要牵扯我们才好。”
魏准说:“哪牵扯到你们了?”
“现在没牵扯,不代表没有这个可能。”负责人表情严肃,“我们也不是说拒绝和您合作,毕竟您也知道,最近您这边的状况确实不乐观。”
绕来绕去,拐弯抹角。
魏准单手转笔,盯着他看,听到这里愣是气笑了。
上次谈合作的时候可不是这幅嘴脸。
“只要您愿意承担七成风险,合作就可以继续进行,”面前人取出份新合同,说:“还希望您理解我们,毕竟,”
“确实应该改,”魏准撂下笔,垂眸,“你是你们公司新来的?”
对方啊一声,“什么?”
“你这么跟我谈,你家老板知道吗?他怎么不亲自跟我谈?派你来探路的?”魏准眯了下眼,“改是要改,但不是按你说的那么改。”
负责人客气笑笑,“七成可真不算多,六成我们没办法,”
“十成。”魏准抬了下手,神情散漫,“你们担着。”
负责人:“……”
脸色瞬间黑成了锅底。
“这批货本来就是你们产的,你们负责,初始地也在你们工厂里,我作为客户,体谅你们愿意做出一半的风险承担,是我大方,”魏准口吻冷淡:“但不代表你们可以得寸进尺,找什么狗屁不是的借口来搪塞我。”
“觉得魏家会为难你们,怎么,”魏准冷笑,“你就不怕我为难你们?”
他把手机调转方向,前推,手指轻点。
身边助理心领神会,“找你们老总来谈,这事你说了也不算。”
刚才还说有急事要忙,得等个半小时才能来,
这通电话结束,魏准连盏茶都没喝完,抬眼便瞥见从门口走进个人,还没落座就跟他风风火火的打招呼:“韩总!您说这算什么误会。”
男人走到桌前,瞪了刚才那负责人一眼。
“装什么,你这演技也不怎么样,还不如我。”魏准慢条斯理放下茶,“刚才的条件你这位新员工应该跟你讲过了,探路失败,也该吃点苦头。”
他笑了笑,“毕竟这样挺不尊重人的,你说呢?”
面前人脸色黑一阵白一阵,变换的格外精彩。
半晌后方才咬紧牙根,玩笑着一拍桌,“不就十成风险吗?我们自己担着!”
魏准也没再废话,干净利索签了字。
他这边出办公室,助理才压低声音开口:“韩总,肯定是有套啊,八成就是魏家那边做什么手脚,不然突然整这幺蛾子。”
“怕什么,”魏准瞥他,“钻一钻试试。”
助理:“……”
“我晚上不在公司,你把时间安排开。”魏准看眼时间,已经将近七点。
今天某人拍戏很少。
一大早就开始给他发消息,聊天框里全是片场稀奇古怪的玩意和布景,几分钟前还给他拍了张哈士奇的照片,说章导要用这只狗装狼。
【小洲:章导好不专业哦,这只狗连嚎都不会。】
【小洲:在吗在吗在吗在吗!】
【小洲:我今晚会早点回去哦,你也要早点回来,我们晚上一起看电影。】
魏准挑眉,点开键盘想敲一个‘好’。
然后就看到自己那一栏的备注上显示“韩昼”两个字。
他指尖顿住,
抹了几天药膏,指肚上的擦伤已经结了痂,边缘处被磨的翘起,按压时会带来发刺发痒的疼,又不能撕开。
魏准删掉那个好,又盯着那几句话沉默很久,才斟酌着缓慢敲下一行字。
【哥哥:小洲要早睡。】
开车到家时,八点。
他没来得及吃晚饭,也不敢再往家里用保姆。
一进屋就看到某个人趴在饭桌上打瞌睡,桌上放着碗粥。
大米粥,里面加几个红枣。
这人以前就总爱做这个,他只当许净洲是懒得学,手笨,所以只做这个。
魏准站在玄关看半晌,
他挪了下脚步,调整好呼吸和情绪。也不舍得把人叫醒,就想先找个风口站一会儿,冷静下来再进屋。
魏准这么打算,刚要转身,
有人敲门。
趴在桌上熟睡的人受惊似的抬头,睡得迷迷糊糊睁不开眼,还要下意识找他。许净洲睡得头发翘起来,脸上留着红印,“你怎么不进来。”
魏准说:“有人敲门。”
他转过身,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个快递小哥。
“您好,同城快送。”对方说:“许净洲先生的。”
身后人远远喊:“让他帮我领就好!”
魏准接过快递,点头,“谢谢。”
不像是商家邮来的,包装很简单,是个半透明的袋子。
魏准本来没打算仔细看,拎着进屋。
刚才还坐在饭桌边的人没了踪影,大概是去洗浴间洗脸。魏准听着从隔壁传来的哗啦啦水声,顺手把袋子放上饭桌,
光线充足,
半透明的袋子被照得清晰,露出深蓝色的花环轮廓。金属质的小片上刻着镂空字。
魏准一瞬间就想到这是什么。
他紧屏呼吸,几乎毫不犹豫就把袋子扔进垃圾桶!
垃圾桶不够。
魏准想了想,又把东西从垃圾桶里拿出来,藏在书柜隔层。
他偷偷摸摸做完这些,心还悬着,故作镇定往客厅走,看到许净洲已经坐在餐桌边摆好筷子,一边摆一边问:“你看到我的快递了吗?”
“嗯。”魏准嗓音发涩:“我刚才看,送错了,就追出去把快递还回去。”
许净洲正准备舀粥,
他动作一顿。
“经常会有这种事,快递员工作很忙,偶尔送错也能理解。”魏准看他似乎不大对,补一句:“好像是把一个件和你的弄混了,他给我的快递上写的不是小洲的名字。不过也没关系,小洲买的是什么?”
他喉间轻微一梗,又笑起来,“哥哥再给你买一个。”
许净洲垂着眸,说:“不用了。”
后来这人一直闷闷不乐。
平时吃饭,许净洲总要跟他说点什么,这人也就只在家里叽叽喳喳像只小鹦鹉,魏准时常怀疑是不是被他送的那只鹦鹉带坏了。
今天反而很安静。
许净洲闷声不吭吃完饭,又不管他,只跑去厨房洗自己的碗。
魏准盯着他看,打趣:“小洲不帮哥哥洗碗了?”
许净洲理都不理他。
魏准想了想,“你最近不是在拍新剧?待会我陪你练戏,好不好?”
许净洲这才肯看他,眼里闪着光,点头。
这个是在采访里看到的。
宋淋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采访合集,里面全是些许净洲谈及韩昼时讲过的事。
魏准没陪人对过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盯着这人颠颠跑到书房里拿来剧本,“我跟你说,我今天拍第一场戏的时候怎么也进不去状态,章导都要骂我了。”
魏准失笑,“你还有不进状态的时候?”
“有啊,”许净洲翻着剧本挑戏,说:“章导让我练深情。”
魏准说:“那就练最能体现你深情的一幕。”
许净洲抬眸看他,
“那就这个,”他指着一段,把剧本递过去,“我都背好台词啦,你按着念,尽量把语气神态和动作模仿到位就好。”
魏准接过剧本,掠过一眼,
动作略微僵滞。
面前人已经红了眼眶,
他眼底泪意很明显,几滴泪溢出眼底掉下来,像是能砸进人心底。许净洲径直盯向他,抿唇抿得苍白,“你到底怎么想的?”
隐晦、复杂、交织如网般深藏的爱意。
魏准看着剧本,念:“你都知道。”
他偏过头,对上许净洲的视线。
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人拍哭戏,平时都是私下哭,被他气哭惹哭做哭,许净洲哭了不知道多少次,但从没有像这次入戏似的。
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这是场吻戏。
魏准刚才还在想对戏用不用来真的,又在想自己现在是韩昼,如果是韩昼,在帮这个人对吻戏的时候会不会真的吻,
这念头一冒出来就像根刺,直接插进人心口,拔都拔不出来。
会吧。
许净洲坐在沙发扶手上,低头看他。
他最近头发长了些,刚好遮住眉,眼里的情绪在发丝遮掩下显得模糊不明。头顶明黄色的灯光带下来,将整个人笼出柔和轮廓。
穿堂风从窗钻进,吹散米粥的软糯香味,带有春季泥土青涩的苦。
沙——
一人偏头靠近,沙发布料在距离拉近的过程中发出暧昧隐晦的摩擦声。
灯光被阴影遮掩,叠出重重的阴翳。
墙上的钟表秒针在滴答声中走过三十下,
一拳距离。
停在唇畔时,两人呼吸交缠,目光同样在碰撞和冲击中跌入对方眼底。
许净洲没有拒绝、也没有躲避。
他们在难言的气氛中将吻未吻,却谁也没有再进一步。魏准反而被这样的甜腻场景折磨的心口酸胀,抓住沙发的手用力到露出青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许净洲站起身,重新拉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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