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阅率不足3o%,会延迟72小时,喜欢就支持正版吧~主命不可违,虽说心有不甘,崔嬷嬷还是应声“是”,垂头丧气地走出去。
郭贤妃嫌恶地甩了甩手绢,“这老奴这般蠢笨,娘娘何不将她逐出宫去得了。”
你比她也聪明不到哪儿去。
皇后淡淡说道:“她到底伺候本宫多年,若骤然赶出去,难免别人说本宫刻薄寡恩,不如留着她,赏她一口饭就是了。”
郭贤妃又想起一事,“娘娘,崔嬷嬷离了东宫,傅良娣的避子汤该找谁送去?”
崔嬷嬷送药之事,她们并未知会太子,可若骤然安插一个人,以傅瑶如今的恩宠,难保太子不着意提防。
“如此那就不必送了。”皇后停顿一下,“反正傅良娣近月来服下的各类汤药不少,想来也生不出孩子了。”
此言一出,连郭贤妃都愣了一愣,她倒不曾想赵皇后的手段这样果决。但,总归是与她有利的,遂笑逐颜开道:“娘娘英明。”
赵皇后望着窗外,乌沉沉的瞳仁里映出一双璧人的身影——是元祯与傅瑶。
傅瑶正在低声抱怨,“今天我算是跟皇后娘娘正式怼上了,这都是您害的。方才您若不及时来,皇后娘娘没准会一怒之下将我赐死呢。”
她惯会这样虚张声势地吓人。
元祯亲昵地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我这不是来了么?再说了,这件事对你不是很有好处?想一想,这偌大的东宫都是你的了。”
傅瑶义正辞严地推开他,“谁说的,我根本不想管太子宫的差事,都是殿下你逼我这么做的。”
“好好的,都是我的不是。我给你赔礼行不行?”元祯愈将她揽紧,咬着耳朵说道:“今天晚上,你想我怎么补偿你?”
两个丫头自觉放慢步子,故意滞后一段距离——太子虽然敢说,她们可不敢乱听呢。
秋竹看着身边的小香,小丫头神情严肃,偏又悄悄直起耳朵,可见理智与好奇正在激烈的斗争中。
“小香,今儿多亏了你。要不是你串通着演了这场戏,崔嬷嬷不见得会上当。”秋竹诚心诚意说道。
她是个敏感心细的人,自然觉到小香对她的确有所不满——在崔嬷嬷跟前倒不全是作假。自秋竹进宫之后,傅瑶对两人同等看待,并未显出区别,可在小香眼中,难免不是自己占了她的位置,夺了她的恩宠,这种想法也是情有可原。
小香哼了一声,“我可不是为你,是为了咱们良娣。只有主子过得好,做奴婢的才能顺顺当当,我虽不及你聪明,这点道理还是知道的。”
能清楚这个道理,已经胜过许多人了。
秋竹拉起她的手笑道,“自然,所以咱们更要同心协力,只有咱们一心,良娣的地位才能攻不可破。”
小香对她的亲昵举动有些不适应,甩开手,扭过头说道:“别跟我套近乎,我是我,你是你,就算为着傅良娣,也只是同事一主罢了,算不上什么知心朋友!”
有些人天生就是嘴硬心软。
秋竹并不介意,反而笑容更加灿烂了。
自崔嬷嬷去后,傅瑶的日子突然变得忙碌起来。她这时才现掌管一座宫邸真是不简单。
宫府名册66续续送来,傅瑶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姓,头一次觉原来太子宫竟有这么多人——往常怎看着恁安静呢?
要一一叫来查问显然绝无可能,傅瑶决定先召见一下各处的执事嬷嬷与领太监。主意拿定,便出公告,集会的时间定在明天早上。
次日她挑了个不早不晚的时候起身——若起得太早,难免别人说她浮躁,才掌权就急不可耐;若起得太迟,又恐怕旁人猜疑她故意拿乔。
大多数宫人还是老老实实按时前来,虽说这位良娣不见得能统治多少时候,她们到底不敢得罪。
独独缺了管理膳房的方姑姑。
约定的时候已经过了,方姑姑还是迟迟未现身,众人都小心翼翼地偷瞟座上那位傅良娣,不知她有何反应。
傅瑶搬了一张椅子在廊前坐下,底下是整齐的队伍,跟教官训话一般的派头。她目光沉静地打量底下人,虽不严厉,却有如针芒一般,刺得人悚然一惊。
秋竹与小香分立她左右两侧。小香悄声说道:“良娣,这方氏摆明了是在藐视您,您可得抓住机会,给她一个下马威才好。”
秋竹也表示赞许,“良娣,现下正是您立威的机会,断不容错过呀。”
当然是藐视,傅瑶心道。恐怕不止是藐视,更是试探,试探她这位新上位的良娣有何本领,治不治得住她们这群老油子,若处理不当叫她们看轻,只怕背地里更有得闹。
气氛竟像出征一般紧张。
半晌,傅瑶板着脸说道:“秋竹,清点一下人数。”
秋竹照着花名册念了一遍,合起本子迅说道:“膳房的方氏未至。”虽说早就瞧出来了,还是得装装样子。
傅瑶威严地看着座下,“方氏因何未来?”
素来与方姑姑交好的王嬷嬷小心站出来,“方姑姑病倒了,实在不能起身。”
“哦,那为何不早来向本宫告假?”傅瑶眼皮都不抬一下。
王嬷嬷字斟句酌的应道:“方姑姑病得急,来不及过来禀报,她本来身子就弱,就喜欢强撑着,这些天膳房的事情又多,一来二去就累病了。”
她这话说得很有技巧。方氏是积劳成疾,傅良娣若为这个责罚她,那就是不近人情;可若法外开恩,又显得她这个良娣软弱可欺,毫无底气。
众宫婢都眼巴巴地盼着傅瑶的反应。
傅瑶平静说道:“既如此,就让她好好歇着吧。”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却也因此增了一分轻蔑——傅良娣果然是只纸老虎,外强中干,根本无须惧怕。
散会后,秋竹小香皆怨道:“主子,那方姑姑摆明了是装病,您怎么不趁机拆穿她,反而轻轻放过去了?”
傅瑶莞尔一笑,“我费那个劲儿做什么,我有的是轻松法子。”
第二日就传来消息,傅良娣恩恤体下,顾念方姑姑年迈衰弱,已向太子殿下请旨,将她遣送回家养病去了。
此事一出,众人都慌了神,处处可听到她们窃窃私语。
“方姑姑还不到三十,这就成了年迈,傅良娣也太客气了。”
“你知道什么,这是明赏暗罚呢。膳房可是个肥缺,方氏自己作死扔掉了,少了多少好处!何况太子口谕一下,这回装病也成了真病,你想想,还有什么人家敢去结交她?可怜方姑姑尚未婚嫁,从此怕是没人敢要了吧!”
那听的丫头不禁咋舌,“这么看来,傅良娣的手段着实厉害。既赶走了自己不想见的人,旁人还说不得她半句不是,可不是一只笑面虎么?”
对面的人很有城府的说道:“你懂什么,归根究底是有太子殿下撑腰的缘故,在这宫里啊,有了宠爱,就有了一切。方氏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是她自己活该。我看哪,王嬷嬷怕是也有点危险了——谁让她帮着姓方的。”
王嬷嬷听到这里,额上的汗珠有如黄豆一般滚下来。她悄悄走开,心中却叫苦不迭:早知如此,就不该听了那方氏的挑拨,现在她也得罪了傅良娣,叫她以后在宫里如何过活?
如是几日,王嬷嬷都神魂不定,睡眠不安,整日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在宫中荡来荡去,见到她的人都以为见了活鬼。
她到底忍耐不得,鼓起勇气往西殿去请罪。及至见了傅瑶的面,却又蝎蝎螫螫起来,声如蚊呐地将自己的罪行阐述一遍,最后请求傅良娣的饶恕。
结果傅瑶笑着将她搀起,“嬷嬷这话言重了,你并未得罪我,方姑姑也实是回去养病,并不为别的。至于今后嘛,你若是尽心尽力,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我又何必要为难你呢?”
她笑得尽管亲切,王嬷嬷心中反而越恐惧,就连那些话语在她听来也是一种威胁——实在是被之前的流言吓破了胆。
她跪在地上咚咚的叩了几个头,俯帖耳说道:“老奴一定尽心侍奉傅良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等她去后,傅瑶才露出一缕闲闲微笑。掌管内廷当然不易,可是她的目的也不在于称霸东宫,只要这些人对她存有一丝敬意,不至于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就好。
反正在这样太平日子里,一切井然有序,她根本不需要大肆改革立威,无为而治便可成功。
她生来就是这样懒散的性子,不知道有没有辜负太子的期望。
傅瑶无辜的想着。
成德帝睨了她一眼,“皇后莫非已有了心仪的人选?”
“是。”赵皇后平静说道,“永宁伯府的二小姐郭氏,仪容出众,秉性贤淑,可堪为太子良配。”
贤淑大约是有的,这仪容出众从何说起?
宫中的女人,最擅长睁眼说瞎话。成德帝笑了一笑,“这是皇后的主意,还是太子的主意?”
她这位天子夫君总是喜欢将话题挑破,赵皇后有时候深怨他这一点。她努力平顺了心气说道:“兼而有之。”
“是么?”成德帝轻轻笑道,“那就让太子亲自来跟朕请旨。”
“皇上!”赵皇后有些急了,“从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陛下何必拘泥于是否太子本愿?郭小姐的的确确是最合适的太子妃人选,纵然太子一时无意,可太子妃要紧的是出身高贵,将来才能母仪天下……”
她立刻住了口,但见成德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是了,她不该说那个词。所谓母仪天下,那得在今上驾崩、太子登基的情况下,她这么说,无疑为时尚早。
还会惹得成德帝不喜——这话听起来简直像盼着他早死呢。
赵皇后有些失悔,见成德帝似乎并未怪罪,她大着胆子问道:“陛下此举,究竟是为了听从太子的心意,还是仅仅不满于臣妾的心意?”
她与成德帝结多年,纵然宠眷不及年轻时那般深厚,总还盼着一丝情分在。
“兼而有之。”成德帝淡淡答道。
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
赵皇后从适才的鲁莽中静下心来。皇帝对于她没有什么好指摘的,她这些年执掌内廷,自认并无错处。那么,皇帝不喜的,只是她对太子婚事的操纵。
这般想来,当初为太子选良娣时,京中那么多显宦,为何独独指定了傅家?且是傅家最不出众的二房之女?
只怕皇帝暂时不想太子与重臣结交。她若在这件事上操之过急,只恐与皇帝心意相悖。
看来此事仍需慢慢筹谋。
赵皇后想清楚这层,反而镇定下来。见成德帝并无搭理她的意思,遂起身告退。
她忽而想起一事,“尚宫局来报,说贤妃偶感风寒,抱恙在身,陛下今日可要去看她么?”
成德帝不是个喜好美色的君主,于后宫亦称不上多么热衷。他这人严谨到极处,连嫔妃侍寝都有一定的规律。譬如今日,便是去贤妃宫中的日子。
“既然病了,就好好歇着吧,朕去淑妃宫里。”成德帝伸了个懒腰。
“是,臣妾知道了。”赵皇后施礼告辞。
她方才那句话,是询问也是试探——试探皇帝对她这位表妹的态度究竟如何。倘若贤妃真得帝王疼惜,如今病了,成德帝更该去探望。
可他却二话不说,立刻改去周淑妃那里。
看来贤妃果真不为陛下所喜。
皇后简直说不出心下是高兴还是失落。她当然不希望贤妃太过得宠,但两家本是亲眷,同气连枝,贤妃不得圣眷,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可是贤妃贯彻了草包美人的本质,在成德帝眼中简直如摆设一般了。
倒是周淑妃,看着文文静静的,容貌既比不上贤妃,家世也拼不过其他几位妃子,成德帝反而时不时会想起她来。
能够吸引男人的,究竟是什么呢?
赵皇后默默吁了口气。
郭贤妃当然不是真病,而是装病——像她这样心思粗疏又精力旺盛的人,本来就不容易为病菌侵害。
可是郭丛珊已经在宫中住了好几日了。纵然妃嫔亲眷入宫,往往也是当日即回,贤妃怕再留下去,会惹得众人议论纷纷,所以才找了个风寒的借口,这样郭丛珊便有理由侍疾了。
她留下来当然是为了太子。
傅瑶回宫后的生活与之前并无太大不同,每日吃吃睡睡,闲时侍弄花草,偶尔心血来潮领着秋竹小香做些针黹——做得好不好又是一说。
她很少出去,因此也见不着郭丛珊的面,就连贤妃那里也用不着她——反正侄女儿比什么都亲切。
倒是元祯常常都能见着——他每天去给皇后请安,十有八-九郭丛珊都在那里,也不知怎的这样巧。
元祯回来便向她吐槽,“简直阴魂不散。”
傅瑶想起倩女幽魂。她笑道:“必然是郭小姐的爱慕之心感动了上苍,老天爷才指引她来到太子殿下身边。”
元祯便要伸手掐她的脸,“好啊,你还笑我,你自己想想,要是有个男人每天追着你不放——还长得不好看,你觉不觉得烦?”
傅瑶认真想了想,嗯,还真是有点烦。不过她总觉得太子对郭丛珊的相貌有些夸大其词——根本没那么难看嘛。
也许太子殿下是重度颜控。
对于一个颜控来说,这种事就是天大的麻烦。傅瑶觉得自己有必要出一份力,“殿下若是不嫌弃,我来帮殿下这个忙。”
“真的?”元祯惊喜地抓着她的肩膀。
“嗯。”傅瑶点了点头。只有女人才能对付女人,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元祯立刻抱住她,呵呵笑道:“孤就知道,你果然在吃她的醋——是因为太在意孤吧?”
傅瑶抖了抖眉毛: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吃醋了?
次日傅瑶就来探望生病的郭贤妃。
郭贤妃歪在枕上,云鬓蓬乱,脂粉不施,伪装成一副病弱的模样。
郭丛珊仍是家常素淡装扮,她捧了一碗白粥端到郭贤妃唇边,皱眉道:“娘娘这些时日一直饮食清淡,不知怎的总不见好。这粥是我听了太医嘱咐,特意加了药材煎煮的,娘娘热热的喝下去,怕是能好得快些。”
傅瑶看着那碗白粥,颜色胜雪,怎么也瞧不出加了中药的痕迹——郭丛珊的谎话说得很好嘛。
她觉得干站着也挺尴尬,便殷勤地伸手,“娘娘,让妾身来服侍您吧。”便要接过那碗薄粥。
“不用。”郭贤妃皱着眉头,很快一饮而尽,许是怕她现其中的端倪——其实不然,郭贤妃只是觉得嘴里没味儿罢了,这些日子天天喝粥,半点儿荤腥都不见,人都快烦死了。
郭丛珊取过旁边铜盆里的巾帜,动作轻柔的为姑母拭去唇边残渣,比侍女还小心周到。
郭贤妃感激说道:“多亏珊儿在这里,不然我病了这些日子,他们那些蠢奴才不知会将宫里折腾成什么样。”
“哪里,珊儿有幸侍奉姑母,才求之不得呢。”郭丛珊说道。
傅瑶听她们姑侄俩互相吹捧,也出言说道:“这正是贤妃娘娘深得人心的缘故。昨儿我去永福宫见淑妃娘娘,淑妃娘娘也说要来看望,只不得闲。”
贤妃下意识问道:“她为什么不得闲?”那个周淑妃,无儿无女的,不是一向最清净吗?
“自然是忙于伺候圣驾的缘故,”傅瑶抿嘴一笑,“娘娘有所不知,这些日子您抱恙不能面圣,都是淑妃娘娘为您代劳呢。”
贤妃脸上立时白了,手上更是不由自主地攥紧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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