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自梁玉瑾来了之后别说“说书”,连话都没说几句,这会儿仍是不作声,却悄悄夹了个水饺在梁玉瑾碗里。
包水饺的时候他在旁边,看到了有糖的水饺边沿被折了一下,水煮之后不明显了,但也能分辨。
“真的有糖诶!”梁玉瑾惊喜出声,今夜算是圆满了。
她又低下头,悄悄对周扬说了句:“大哥哥,新年欢喜。”
她初识周扬时,便这般唤他。
周扬还是绷着脸面,却仍回了句:“新年欢喜。”
——
吃完年夜饭,一群人来到院里放鞭炮、烟花。
宁歆歆空有一颗想放烟花炮竹的心,却没得这个胆量,只能死死抱住梁彦昭的腰,由人引着胳膊、举着香,恨不得炮捻子能有八丈长。
待鞭炮一响,便钻进了梁彦昭怀里,“啊啊啊,好响好响。”
梁彦昭就用手捂住她双耳,看连在一处的鞭炮一个接一个爆开火花、引出声响,红色纸片、白色烟气一路跑走,在这样一片聒噪中反觅得了内心安宁。
“福生,接着。”长喜大喊。
“什么东西?”福生一低头,是个已经点着了的炮仗,吓得他慌忙扔掉,随后便举着一长串鞭炮开始满院子撵长喜,扬言要把这些都在他身上点了。
笑过一通后,宁歆歆指着院里的烟花筒,“我还要放那个!”
“走,”梁彦昭点着香,拉着她走过去,揽住她问:“歆歆抱紧了吗?”
宁歆歆从怀里露出半个头,“放吧放吧,抱紧了。”
梁彦昭被她鹌鹑模样逗得大笑,拿着她手点了烟花,随后抱着她迅速后撤一步。
只听“嗖”——“嘭”——
闪着金光的红色烟花便在如漆夜幕中绽放,降落时又变成了淡紫颜色。
宁歆歆拍着手叫好,“好漂亮,我自己放的烟花,真的好漂亮。”
梁彦昭便站在她身后笑着看她,满脸宠溺。
打打闹闹已是亥时末,院里烟花炮竹都也燃尽,众人各个回房。
宁歆歆抱着梁彦昭的胳膊往内室走,与他讲自己小时候的恶劣事件,“在我们那里,有一种炮仗叫摔炮,往地上一扔就能炸开。过完年,我跟发小一起写功课,把摔炮仍在他的板凳上,他没看就坐下了。”
说到这里就开始笑,“然后那个炮仗就被他坐炸了,人都给吓傻了,过年新买的裤子也破了好大一个洞,坐我们家哭了半个时辰。”
梁彦昭闻言大笑,心说这倒是像歆歆能做出来的事,“后来呢?”
“后来我外祖母就让我道歉,”宁歆歆哼了一声,“但是他不乐意,非要把我裤子炸了才行。我不服,又打了他一顿。”
梁彦昭笑着揉了揉她发心,暗暗许愿,若他有这么个小女儿,定养的比歆歆更骄纵。
二人沐浴、上床已到了子时,宁歆歆看了看滴漏:“坚持一下,子时正刻再睡,我便是守岁成功了。”
“好,”梁彦昭支着下颌,侧身看她。
宁歆歆这话撂下还没半刻,上一瞬还在与梁彦昭聊着天,下一瞬就枕着人胳膊睡着了。
梁彦昭就搂着她,轻轻拍她,待子时正到,才轻轻在她唇边落下一吻,“娇娇儿,新岁欢喜。”
第118章地锅鸡食肆开张。
吃喝玩乐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南潞的规矩是,腊月二十六封玺,正月初一行祭天大典,大典过后开玺,正月初四便要开朝。
梁彦昭的腹部贯穿伤,若在现代可以缝合,大约十来日便可以拆线,可如今是古代,全靠自我修复,自没有那么快,尤其中间还经了一次伤口感染。
可饶是如此,近一个月的时间也足够伤口愈合。
想到正月初四那日开朝,也不会有多少政事要议,多是务务虚,梁彦昭便早起去上朝了。
宁歆歆午睡后醒来,发现梁彦昭果真已然回府,正在她身旁看书,手里是一本《论衡》。
她爬到梁彦昭身上,避开伤口、叠在他胸前啃他一口,“今日上朝站得久吗?身上可有不舒服?”
“没站多久,”梁彦昭将她散下的青丝别到耳后,“在府上休养这么些日子,早也养好了。”
年前被拘了十日有余,年后又陪着宁歆歆整日里吃睡,他如今身子的确已养得非常不错。
宁歆歆又问:“几时回来的?可稍睡了会子?”
“回来有些时候了,稍歪了歪,大约昨日睡得早,并不多困倦,不多时便醒了。”梁彦昭认认真真答。
“那便好,”宁歆歆说着又翻身躺下,“再搂搂我。”
“歆歆今日里有什么安排?”
明日便是初五,坊间开市,宁歆歆的食肆也要开张。
“淑惠姑姑已去了食肆查看,我想着等下带副对联过去,再添几张酒望。一会儿从石磨胡同里走,把印好的交子给田婶子她们送去。”
宁歆歆所说这交子其实是食肆自行印制、卡章的无门槛优惠券,为前期宣传之用,除了田婶子她们,梁玉瑾还发了不少给官家小姐,芸娘也派给了夫人们。
这有点类似于宋代最初流通的交子,尚未经官府认证,而由商人自行发行,宁歆歆便也叫它“交子”。
“对联可备好了?”
“没呢,要不然我能放心大胆在这睡晌觉?”宁歆歆闭着眼,环着梁彦昭窄腰,“就等你回家现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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