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歆歆用了一整只去头的鸡,斩块后冷水下锅,同样加葱、姜、黄酒煮开,撇去浮沫、捞出备用。
南瓜块此时也未下锅,可以加了黄酒泡发一把干贝,可以给汤底再添一份鲜味。
待南瓜泥捣好,另起一个砂锅,将焯水的鸡肉段、切好的花胶块、南瓜泥、红枣、生姜片、葱结、枸杞、干贝连着泡发的水一同放入,大火烧开后转小火焖煮上半个时辰。
起锅前放上几朵香菇,点上盐调味,再炖上半盏茶时间便可以起锅,花胶鸡吃到一半,可以重加水燃烛做打边炉,加了切花的香菇便更有火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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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好香!”
天冷之后,坤宁宫用膳便在内殿,花胶鸡进门时,梁玉瑾正窝在罗汉床上帮皇后打算盘,一闻见味儿就把家伙什丢下,冲着饭桌的方向便是一通猛吸。
皇后提起玉笔点了她额头一下,“这是哪儿来的馋猫,竟比三三还馋。”
宁歆歆安排身后人放下食案,垂手站在桌旁,“母后,姑姑,该用膳了。”
梁玉瑾先下了罗汉床,穿好鞋又去另一侧将皇后扶下来,而后便慌不迭坐到桌前准备开饭。
宁歆歆净过手先给皇后盛了一碗递过去,“母后尝尝。”
皇后打眼看着珐琅彩金边小碗里的汤,色泽金黄竟不比碗沿金边逊色多少,浅黄的鸡肉与花胶块浸在其间,便似一汪金色湖泊里耸起了座座同色礁石,湖面还缀着艳红船帆,便是那枸杞子了。
方才便闻得见鲜香,此刻碗便在眼前,香味便更加浓郁袭人,带着呼呼热气袅袅而上,熏腾得人尚未饮汤便先暖了起来。
舀一勺金汤入口,直觉又甜又醇,又浓又香,黏稠又充满胶质,缓缓入喉,是丝滑、是熨帖、是暖热。
鱼胶处理得极好,一丝腥味也无,竟比她从东垚带来的厨子手艺地道,花胶入口细腻软滑,分外鲜浓,美妙口感于齿间肆意停留,鲜味也在这逡巡里一点点地放大,舌头的每一个角落都被这鲜味俘虏,一时间悉数缴械。
果然,这鱼胶给了儿媳妇才不辜负它的使命。
皇后喝着汤,脸上的笑容慢慢溢开,眼角眉梢都染了一层放松与满足,“歆歆,这汤委实好喝。”
宁歆歆也刚饮了半碗汤,此时舒坦得连眉尾都在微抖,全身上下都是言说不尽的安逸,“母后喜欢,歆歆便常做给母后喝,”她笑得见牙不见眼,“儿臣可是母后的专人食御。”
有人将花胶鸡当汤喝,自也有人将花胶鸡当菜吃。
梁玉瑾左右开弓,一手夹着块鸡肉啃着,另一只手还拿着勺子舀了汤来泡饭。
鸡肉炖得软烂鲜嫩,轻轻松松便可脱骨,连最里层的肉都浸入了汤汁的鲜味,鸡肉的香与海货的鲜完美结合到了一处,吃着是一口一口的享受。
那碗里的捞饭便更不得了,色泽金黄诱人,吃着也是鲜味绝顶,米饭的黏与高汤的黏一同裹挟于其间,口感神奇、令人难以自拔,鸡汤将白米饭染浸一层鲜香,白米又是绝顶的搭档,生生将高汤的鲜味、咸味、香味、甜味又送上了另一个巅峰,不过眨眼功夫,梁玉瑾已吃了一碗米饭。
眼见她要添第二碗,宁歆歆便好意提醒:“姑姑莫吃这么急,后头还可以煮锅子的。”
“哦,这样啊,”梁玉瑾放下饭勺,只又给自己自己添了一碗汤。
一口汤入喉,她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而后便抬眼看向宁歆歆,眼神里是钦佩、是难以置信,“歆歆,太好喝了,这鸡汤,真的太好喝了。”
宁歆歆笑,“姑姑总是这样捧场的。”
“皇嫂,我决定了,”梁玉瑾撂下碗,话说得慎重。
“甚么?”皇后抬头看她,心说这丫头又在整甚么幺蛾子?
“公主府第先不修缮了,我就在太子府常住,之后我还要给歆歆的食肆当掌柜,住那里也方便。”
“胡闹,”皇后也撂下碗,当即拒绝,有这么个活宝天天赖着儿媳,她得猴年马月才抱得上孙子?
“皇嫂,”梁玉瑾口气马上软了下来,开始撒娇,她自是懂皇后的顾虑的,便又道:“我很乖巧,都只在饭点出现的,不信你问歆歆。”
皇后看向宁歆歆,宁歆歆认真点了点头。
“那行吧,”皇后才算是松了口,“不过府第还是要修缮的,这样大的工事哪能说停就停,平白失了皇家脸面。”
梁玉瑾点头,“知道了皇嫂,还接着修下去的。”不管怎么说,能让自己天天蹭饭就行。
三人又吃了一会子,宁歆歆便唤人锅下燃烛,重加开水,开始涮锅。
这种广式火锅名叫打边炉,便是在冬季严寒日,数人围炉而食,这锅子虽不如川渝火锅那样出名,却也是粤菜名吃。
如此奢华的汤底,涮牛肉才最合宜,鲜切牛肉从汤底里沸上一圈,褐上添金,又鲜又嫩,更激发本身肉香,虽足够清口却异常美味。
三人又在一处吃了半天涮锅,吃到最后,梁玉瑾全身是汗,忙找了人扒拉出来一把扇子扇风。
撤了席,三人一道歪在罗汉床上说小话,笑声不时溢出,气氛颇和谐。
不多时,外头通传说奉天殿里来了人,唤人进来,是福生。
福生怀抱一只白瓷宝瓶,瓶内插早梅三两枝,他跪地行礼后,双手举托宝瓶至额际,“今冬仅开了一树早梅,殿下折了来,着奴婢送与太子妃赏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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