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云溪看到大雨中,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向她走近。
下一秒,她的身体从泥水中腾空而起,那人抱着她大步向墓园外走去。
尽管天很黑,雨很大,在被抱起的那一瞬间,云溪还是认出了抱着自己的人是霍桢。
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怎么又回来了?
她努力地仰起头,看到男人紧抿的薄唇,隐隐透着焦虑紧张的神色。
焦虑?紧张?
他在为谁焦虑紧张?是为了自己吗?
呵~
怎么可能?
一定是她看错了!
云溪自嘲一笑,缓缓闭上眼睛。
男人的怀抱很宽厚,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有节奏的在云溪耳边回响,让她不自觉有些心安。
但很快,她就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这种心安的行为。
这个男人是她一切不幸的源头。
她恨他还来不及,为什么还会感到心安?
云溪内心纠结,恨不得自己现在是晕的,不是清醒的。
霍桢抱着云溪上了车。
司机早就贴心地开了暖气,熨帖的她十分舒服。
云溪神智原本就有些昏沉,暖意一上来,她再也撑不住,沉沉睡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身上轻飘飘暖呼呼的,感觉特别舒服。
云溪睁开眼睛,吃惊地看到自己居然什么都没穿地泡在浴缸里。
“你醒了?”头顶响起霍桢的声音。
他坐在浴缸边上,身上的外套脱了,衬衣挽到了手肘上,手里捏着一块湿乎乎还在冒着热气的毛巾,很明显先前正在给自己擦洗身体。
“啊——”云溪惊叫一声,立马用双臂护住自己的胸口往水底下沉,一双杏眸又惊又怒地瞪着霍桢,像只炸了毛的小猫。
霍桢被云溪瞪着,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你全身都湿透了,不把身上的衣服都脱掉,你会感冒的。”
“你就不会找个下人来做这些事?”云溪咬牙切齿地说。
她全身都缩在水底下,只露出一张被热气熏红的一张小脸,让她怒气都打了折扣。
霍桢看着她的样子,就像在看一只长牙五爪的小猫。
他没什么诚意地道歉:“抱歉,我没有带你回霍家。这里是我在帝都市中心的一处公寓,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什么下人。”
故意的!
这个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云溪气冲冲地说:“霍桢,我是你弟媳妇,你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就……”就脱我的衣服,后面的话实在太羞耻,云溪说不出来。
“更正一下。”霍桢一脸严肃地纠正道,“你还没有跟我弟弟领证,还不算是我的弟媳妇。”
云溪强忍着怒气,咬牙切齿地说:“好,就算我不是你弟媳妇。你一个有妇之夫,把我一个单身女人带到你的公寓里,还把我衣服脱光了给我洗澡,难道就没有什么问题吗?”
她简直都要被气炸了,完全忘了自己应该从浴缸里出来,再跟霍桢讲道理。
“放心,我对一个全身湿透的落汤鸡没兴趣。”
霍桢将毛巾丢进水里,淡淡地说,“既然你醒了,就自己洗。”
说完,他起身走出了浴室。
他就这么走了?
云溪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差点憋出内伤来。
霍桢离开后,云溪没敢多泡,匆匆用毛巾将全身擦干,急忙从浴缸里走了出来。
旁边的脏衣篓里放着她湿透的衣服,已经完全没法传了。
云溪一咬牙,伸手将挂在浴室架子上的浴袍拿起来穿在了身上。
浴袍上有熟悉的古龙水香味,是霍桢身上的味道。
云溪恨不得立刻将浴袍退下来丢掉,可要是扔了,她就得光着身子。
想了想,她还是妥协地系好浴袍袋子,推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霍桢这间位于帝都市中心的公寓,是一栋位于三十楼顶层的复式公寓,一楼是浴室和客厅,二楼是卧室。
公寓装修简约大方,全部是冷灰色调,感觉跟霍桢那个人一样冷冰冰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云溪出来的时候,霍桢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摆弄着一个药箱。
听到动静,他抬眸看向她,大手很自然地在自己身边的沙发上拍了拍:“过来坐,你的额头需要上药。”
这个男人明明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为什么还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这么自然地招呼她过去?
她很想冲过去揪住霍桢的衣领问问,伤害了她那么久,他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
见云溪没有动,霍桢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语气无奈地催道:“傻站在那里躲什么,还不快过来上药。”
云溪站在客厅里冷冷地回道:“不用了,麻烦你借件衣服给我,我自己会去医院处理伤口。”
“抱歉,我的衣服都洗了,没有办法借给你。”
“都洗了?”云溪半信半疑。
霍桢点头:“对,都洗了,不信你可以去阳台上看看。”
云溪还真不信这个邪,冲到阳台上看了一眼,只见阳台的晾衣杆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名牌西装西裤和衬衣。
这些本该干洗的名牌衣服,每一件都滴滴答答地滴着水,跟没甩干一样,根本就不能穿。
故意的!
那个男人一定故意的!
云溪气急败坏地回到客厅里。
面对她的怒气,霍桢气定神闲地在沙发上又一次拍了拍:“我已经让苏皖去给你买衣服了。你先坐下来,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等伤口处理好了,衣服应该也送到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云溪隐忍着怒气在沙发上坐下,目光在茶几上一扫,恰好看到摊开的笔记本电脑上,上面是一份详细的计划书。
她突然想起霍琛跟她说过,最近霍家承接了上面点名建设的一个城建项目,霍父将这个项目的计划书分别交给了霍桢和霍琛来做。
这就是那份计划书?
如果将这份计划书的内容告诉霍琛,是不是霍琛就能做出比霍桢更好的计划书?到时候霍父就会更加器重霍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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