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总,那片海域据说有鲨鱼,云小姐可能已经……”
苏皖话说到一半,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霍桢看了眼窗外,窗外明媚的眼光刺得他想流泪,却又流不出来。
他心头空空的,仿佛有一股外力残忍地将心脏从他胸口硬生生地撕扯了出来。
疼吗?
大概是疼的吧……
但,不知道是疼的太深了,还是疼的太狠了,他竟只感觉到了麻木和茫然……
霍桢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带着不顾一切的执着。
他边快步往楼下走,边沉声吩咐苏皖:“马上动用帝都霍家的势力,把霍家所有能动的海上交通工具全都送到海城来。”
苏皖愣了一下,忍不住确认道:“霍总,是霍家所有的海上交通工具吗?”
“照做就是了。”他拿起电话,快速拨通,简洁地吩咐道:
“半个小时内,把霍家所有的直升机全部开到海城来,定位我稍后发过去!”
听到霍桢的吩咐,苏皖心头巨震。
霍家可是帝都四大家族之一,将整个家族所有的直升机和海上交通工具全都送到海城来,那不得填满整个海城的天空和海面?
一向冷静的霍总,竟如此失控,如此疯狂。
但,一想到让霍桢失控的那个人是云溪,似乎又觉着理所当然……
半个小时后,整个海城的人都沸腾了。
先是,乌乌泱泱的直升机像蜜蜂一样从海城上空经过,停在了海城城郊精神病院的上空。
随后,无数的快艇,游轮,还有各式各样的船只向城郊的海面上靠拢,密密麻麻地几乎将整个海面遮得密不透风。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阵仗,感觉跟要打仗了一样。
霍桢站在船甲板上,冷漠地看着这片海域,一字一句地对所有人说:“一寸一寸地给我找,我活要见人,死……”
他语气微微一顿,随后咬着牙,一脸偏执地说,“……要见尸!”
手下人不敢违命,立刻开始在海上找人。
霍桢面无表情地站在甲板上,看着他们在海城一寸寸找人。
整整三天三夜,从日出到日落,从月明到星稀,霍桢不吃不喝,一步都没有离开船甲板。
苏皖怕霍桢撑不住,每次劝他吃点东西,都被他给无视了。
霍桢偏执地站在船甲板上,望着这片吞噬了他爱人的大海,背影沉痛又坚定。
三天了,这片海域都快被他们翻过来了,连云溪的一片衣角都没找到。
一直没有找到人,是不是就代表着她没有事,已经被别人给救走了?
霍桢心头隐隐升起一丝希望。
就在这时,有人却拿着一块染着血的破碎布料走到了他面前。
“霍爷,我们刚才在海里捕捉到了一只鲨鱼,将鱼腹剖开后,在里面发现了这个。”
说完,恭恭敬敬地将布料送到了霍桢面前。
霍桢黑眸死死地盯着那块破布,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手指颤抖地拿起那块破布。
那是一块病号服的布料,海城精神病院的病号服。
云溪从天台上跳下去时,身上穿的就是这种病号服……
“噗——”
霍桢像被人用铁锤狠狠锤了一记胸口,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霍总!”苏皖被霍桢吐血的样子吓了一跳,伸手想去扶他。
霍桢身体摇晃了两下,又稳稳地站住了。
他避开苏皖想要扶他的手,双眼赤红地对着手下人决然地吩咐道:“找,给我继续找。”
“是。”手下人领命,继续去海上找人。
霍桢一双黑眸继续盯着深不见底的大海,心底一片苍凉。
他从小在霍家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存,每个人都想把他从霍家继承人的位置上拉下来,取而代之。
而唯一不会害他的母亲,掌控欲又特别强,他做所有的事都需要母亲同意,让他窒息的快要喘不上气来。
在那样的环境下,他逐渐变得冷酷,麻木,漠然……
他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这样,没想到却在海城遇到了云溪。
彼时的她,自信、阳光、明媚,全身充满了活力,自由的像只在天空中肆意翱翔的飞鸟。
他被深深地吸引了。
想接近她,抓住她,让她成为他一个人的飞鸟。
霍桢心底阴暗的感情滋生。
但他知道,像云溪这样的人,越是想困住她,就越是困不住她。
于是,他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阳光开朗温柔的大男孩,一步步获得了她的芳心……
云溪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她眼中阳光温柔的大男孩从来就不存在。
他从来就是个自私,偏执,阴沉,冷酷的男人。
是不是就因为这样,老天才舍不得将她交给他?
一次又一次地将她从他身边夺走?
霍桢闭了闭眼,全身像泡在冰水里一样冷,冷的他全身不停地打起了摆子。
苏皖见霍桢全身发抖,脸色苍白如纸,透着一股灰败之气,知道不能再让霍桢这样继续找下去了。
他知道自己劝不了霍桢,突然想到了顾亭。
顾亭跟云溪关系不错,又是云溪的主治医生,或许他能劝得了霍桢。
于是就联系上了顾亭,让他来劝霍桢不要再继续找下去了。
霍桢赶到船甲板上时,就见霍桢笔挺地站在船甲板上,跟一尊雕像一样。
但,他周围的空气却很压抑。
压抑到了极点,仿佛随时会爆发,将一切都摧毁一样。
顾亭走过去,在霍桢身边站定,顺着他地目光望向海面。
海面上,船只邮轮快艇来来去去,上面的人不停地下水搜寻打捞。
听苏皖说,这些人已经连着三天三夜没有休息了,一直在不停地搜寻云溪的踪影。
其实,那晚他也派人在海里找了好久。
可一直也没找到云溪的踪迹,看来云溪已是凶多吉少……
“霍桢。”他突然开口说,“别找了,她已经不在了。”
她?
她是谁?
谁不在了?
不管她是谁,一定不是云溪!
他的云溪还活着,一定还活着,他一定能找到她的!
霍桢全身抖得更厉害了,却依旧沉默而执拗地盯着海面。
“霍桢,我说云溪不在了,她已经死了,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见霍桢还是不理他,顾亭一下子爆发了。
结果,话音刚落,就被霍桢转身一把掐住了脖子。
“云溪没死,她不会死的。”
霍桢咬牙切齿地说,眼底汹涌着疯狂:
“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顾亭不顾掐在他脖子上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
“霍桢,放……放弃吧,云溪早就身……身患绝症,就算你找到她,也救不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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