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的确算是熟人,一年跟尽欢有两三次书信往来,关系不算亲近,勉强称得上“笔友”,正是先生的左膀右臂之一的大秘——纪秘书。
尽欢还没开口,纪秘书就率先询问,“小徐同志,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医院找我师父的,纪秘书好久不见,你近来可好?”尽欢笑着打招呼。
“师父?”纪秘书挑了挑眉,“我想起来了,你说过你在学医来着,你师父是医院里哪位大夫?。”
尽欢笑着说道“说不定你还认识呢,我师父是齐寅桐。”
“不光认识,我还熟得很呐,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是齐教授的徒弟,齐教授的医术,那可是响当当的,小徐你可真有福啊!”
“能拜到这样的师父,的确是我的福气,对了,纪秘书你是来医院探病的吧?我就先不耽搁你了,过几天去园子里找你。”
“是来探病的,不如你跟我一起上去看看吧。”
“一起去?”
“先生前几天还惦记着你来着,要是知道你来了,我不带你去见他,肯定要批评我。”
“你来探望的人是先生?先生住院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是哪里不舒服?”尽欢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纪秘书语带伤感,“先生上个月刚又做了一次手术,主刀的还是你师父呢,齐教授没跟你说吗?”
“没,我是昨天才到的首都,先生的病情也是机密,我师父是不会跟我透露的。”尽欢摇了摇头。
纪秘书心里暗自点头,先生住院很多人都知道,不过具体的病情,首都也只有小部分人清楚。
齐寅桐作为先生的主治医生,对先生的病情了若指掌,如果把具体信息泄露出去,再被有心人得知渲染来搞破坏,那后果就严重了。
保护病人的,是医生和医院基本的职业操守,齐寅桐从业多年,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三零五是带有疗养性质的医院,病人大多都是干部,首长们的身体情况,大部分时候都是涉密的,在保密方面更要小心谨慎。
尽欢跟着纪秘书,经过了岗哨的检查登记,这才顺利到达了先生的病房。
虽然尽欢了解历史的进程,知道先生晚年身体状况不好,饱受病痛折磨,但看到此刻的先生,还是忍不住鼻酸。
先生脸色很憔悴,消瘦得几乎脱了形,可就是这样的身体状态,他还弓着身体伏在病床的小桌子看文件。
纪秘书脸上努力扬起笑容,“先生,您看我把谁带来了!”
“原来是小徐啊,前几天我还跟小纪说起你来着,没想到今天就就来了,快过来坐。”先生招手说道。
尽欢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故作轻松道“看来医院的伙食不怎么样啊,先生您瘦多了!”
“医院伙食很不错,不过就是没酒啊!”先生开着玩笑。
纪秘书听到酒就很紧张,“先生,您正在养病,医生千叮万嘱,说您绝对不能喝酒。”
“不喝不喝,看把你给紧张的,我这不就是看到小徐来了,想到她酿的酒,才有些馋了!”先生说的是纪秘书,目光却是看着尽欢的。
尽欢连连摆手,“先生,您可别看我,我今天出门可没带酒,就是带了,我也不敢给你喝!”
“你这丫头,难道还怕小纪不成?”先生笑得戏谑。
尽欢笑嘻嘻地耍贫嘴,“有先生撑腰,我自然不怕纪秘书,但是我怕我师父打我手板心!”
“你师父?”先生饶有兴致。
纪秘书笑着递上茶盅,“先生,小徐的师父不是别人,就是您的主治医生齐教授!”
“齐教授不仅是中西医贯通的医学泰斗,同时还精通多国语言,当年在京大也是身兼数职,一个人带了好几门功课。
你是跟齐教授学医,还是学外语和别的科目啊?”
“主要是学医和日语,西语系的外语,跟我师娘葛教授学得多一些。”
提起外语学习,先生还切换英日法德俄五种外语模式,跟尽欢聊起来。
即使在病中,精神状态大不如前,先生仍旧才思敏捷谈吐优雅,意志力非常人所能及。
“好好学,以后跟你师父齐教授一样,也做个能身兼数职的多面手!”先生鼓励地拍了拍尽欢的手。
尽欢认真点头,“先生,我会加倍努力学习的!”
又聊了一会儿,病房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有人来找先生汇报工作,尽欢立即站起来向先生告辞。
先生边嘱咐纪秘书送尽欢,边整理着自己的衣领。
尽欢注意到先生的衣服过于宽大,整个人像是在衣服里面晃荡,倒不是衣服做得不合身,是先生瘦了太多太多。
一米七几的身高,目测体重只有几十斤,真的瘦得皮包骨,完全脱了形,肯定撑不起原来的衣服。
尽欢回头看了一眼整理完衣服,正襟危坐的先生,眼睛发胀鼻子发酸。
“纪秘书,先生身体没恢复好,能受得住这么高强度的工作吗?”
“我们不是没有劝过他休息,但先生不愿意啊,他说不能因为他生病,拖累了正事。”纪秘书的眼圈发红。
其实先生的病,完全就是积劳成疾,最近几年紧张的环境,更是让他心力交瘁,身体一日不日一日。
拖着虚弱的身体坚持工作,更是给他的病情雪上加霜。
“纪秘书,你赶紧回病房忙吧,我改天再来看先生。”刚下楼尽欢就跟纪秘书告别。
纪秘书点头,转身折返了楼上,先生的工作太多太繁重,他要尽量为先生分担。
尽欢心情沉重地出了医院,找了个僻静处进了空间,直奔后院那棵老桃树。
这棵老桃树,不像是后来尽欢新种的桃树那么高产,每次只结九个桃子,等把九个桃子全部摘完之后,它才会重新开花结果,不时用灵泉水浇灌,果子也要两三年才成熟一回。
尽欢把这颗桃树上最大的两个桃子摘下来,然后又从别的桃树上摘了一篮子桃子放在一起,然后就回厨房忙开了。
先把桃子洗净削皮去核,桃肉切成小丁用冰糖腌上,接着把之前削下来的桃子皮放进灵泉水里一起下锅,水沸腾之后,桃子皮上面的颜色很快融入水里,呈现一种鲜亮的粉色。
把没有了颜色的桃皮捞出来,倒入腌渍好的桃肉,挤入一颗柠檬的汁水,然后用小火一直慢熬,期间不停搅拌,等锅里的桃肉煮至软烂黏稠就关火。
等桃子酱冷却之后,尽欢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口味很不错。
虽然只用了两个老树上的桃子,但果酱下肚的时候,胃里面会有一股热流,流向四肢百骸。
不过这种感觉很微妙,跟直接吃桃子的感觉没法比,而且稍纵即逝难以捕捉。
要不是这样,这些桃子酱,尽欢也不敢贸然把桃子酱送出去。
尽欢也不知道,桃子酱对先生的病情,有没有实质性的帮助。
这个桃子的效果,尽欢并没有直观感受,毕竟她的身体状况一直很棒,这辈子连感冒都没得过一回。
桃子对陈年旧伤有疗效,也是从徐祖爷那里得到的反馈。
先生是积劳成疾,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并不是徐祖爷那种简单的外伤能比拟的,他现在的身体,说是穷途末路也不为过。
桃子酱对先生的病情有帮助,当然是最好,如果没有,让先生开胃增加点饭量也是好的。
无论接过如何,也算是尽欢尽了她的一片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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