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羡推着祁渊的胸膛,轻皱了下眉,“刺眼。”
祁渊双手撑在江羡两侧,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而后点点头,“嗯,可我不想关。”
先前并未见过江羡醉酒的模样,如今看到后其实很难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祁渊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江羡却醉意上头,没有力气再理会他了。
所以后面干脆直接拉了个枕头给盖在脸上,遮的严严实实。
祁渊瞧见这一幕的时候低低一笑,“别憋坏了,拿开。”
江羡语气还有些闷,“那你关灯吗?”
祁渊轻应了声,“关。”
于是,江羡乖乖移开了枕头,刚拿开,祁渊就嫌弃枕头碍事给丢到了一侧。
祁渊的确是答应了关灯。
但是没有说什么时候关。
紧接着,细细碎碎的吻落下。
温热的呼吸洒在面庞。
………………
真正关了灯的时间……凌晨?
记不太清了。
沐浴完之后,江羡直接倒头就睡。
祁渊也很快从浴室出来,看了江羡一眼,声音略低,“要不要喝水?”
江羡整个人都埋在了被褥中,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的瞧不出他的身影。
“不喝。”嗓子有那么一点点哑。
祁渊恍若未闻,还是去倒了一杯温水来到江羡身旁。
“不喝嗓子会不舒服。”
大脑昏昏沉沉的,今晚酒喝得太多了。
江羡小脾气也直接上来,不悦地说,“你好烦。”
一晚上就一直在问,现在还要问。
祁渊轻挑了下眉,被骂了似乎还心情挺好,一点都不在意。
去餐厅拿了个吸管来,然后很是耐心的弯下腰,把吸管递到江羡唇边。
“喝一点。”轻哄着说。
江羡想躲开,想睡觉,怎奈祁渊就是不让他逃。
最后没办法了,也就张口喝了小半杯水。
虽说嘴上说着不喝,但其实喝下去后还是喉咙的确舒服很多。
祁渊看着江羡气鼓鼓背过身睡觉的模样,站在床边许久,到底是低低一笑。
仿佛这么多年都寻不到归宿的心在他身上短暂停留了几下。
但也只是停留几下而已。
祁渊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是不可能光明正大。
也暂时不会有什么结果。
今日之事……更像是醉酒之后的放.肆,两个人都有点过界了。
良久良久。
祁渊才躺在江羡身侧,在他额头上印上一吻。
“倘若能活……”
倘若能活着。
倘若能平安无恙。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江羡的。
倘若不能……
祁渊闭上眼睛,轻轻的将江羡抱在了怀里,像是要把他给彻底烙印在自己心口处一样。
永远深刻记得。
江羡昏睡中也像是感觉到了被抱,下意识的就往祁渊怀里靠近了一点。
……
江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主卧内只有他一人。
身侧的温度早已变凉,应该走了好大一会儿了。
没有失去记忆。
昨晚上的一幕幕都像是电影一样在慢慢回放。
耳边一直传来祁渊低哑好听的嗓音,略显强势的问他自己的名字,还有其它问题。
导致江羡最后意识不清楚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祁渊两个字。
让祁渊关灯他不关,一直不关,甚至最后还玩语言陷阱。
腹黑!
江羡过去楼下吃午饭的时候仍然没有看到祁渊的身影。
“他不在公寓吗?”
“祁哥去鬼爷那儿了,说有要事处理。”
“什么时候走的?”江羡开口问。
“一个小时前。”
公寓内的人许是知道江羡对祁渊的重要性,所以能告知的事情也就恭恭敬敬告知了。
一个小时?
那还不算太久。
只不过江羡有些乏累,睡的很沉,就没有察觉到祁渊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简单吃了些午饭,江羡就又回去主卧补觉了。
临走时还跟公寓内的人说了句,“联系你们祁哥,就说这种不负责直接跑的做法太渣了,妥妥的渣男行为。”
“啊??好的……”保镖也不敢多说,只能连忙应下。
江羡还轻揉了下腰间,深深叹了一口气。
就这么一声不响一声不吭的离开,过分了过分了。
保镖跟祁渊汇报消息的时候也就顺便把这话给禀报了过去。
祁渊许久都没应声,只是低低笑了下。
“把电话给他。”
“好的祁哥。”
保镖拿着电话去了主卧,在主卧外敲了三次门江羡才听到,问了句谁。
“江先生,祁哥的电话。”
“嗯,进来吧。”
江羡迷迷糊糊的睡着,接到了祁渊的电话,“喂?”
祁渊听到他慵懒的语调还微微停顿片刻,开口问了句,“嗓音怎么还有点哑,要不要喊医生来看一下?”
江羡轻嗯了声,开口问,“来看什么?看三哥昨晚做的好事吗?”
‘好事’二字还被江羡故意加重了些语气。
祁渊自然听出了他的话外意,轻笑道,“看你有没有不舒服,头疼不疼?要不要吃一些润嗓子的药?”
江羡掀开眼帘看了眼,屋内的保镖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但也一定是守在门外没走。
江羡几乎把整个人都躲在了被子下。
然后声音很轻的说,“三哥只要回来,就会药到病除~”
一句话,就又攻陷了祁渊的内心。
祁渊沉默了一会儿,抬起手臂看了眼腕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好好休息,我尽量早些时候回来。”
江羡语气还有些失望,“哦,那你忙吧。”
只剩下不到两天了,见一面少一面,谁也不知道结局究竟会怎样。
“照顾好自己。”
“三哥也是。”
谁也没有想到,这是周日晚风月楼行动前的最后一次联系。
甚至,江羡在去风月楼的途中,都没有再见到祁渊。
——oo——
“祁哥,就在这儿了,小心为上,我替你守十五分钟。”
“足够了,多谢。”
“祁哥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我周辉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快别耽误时间了,进去吧。”
这儿是关押傅晔的地方。
可以说是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逃不出去。
祁渊也是冒着被怀疑被发现的风险来见的傅晔。
鬼爷还暂未对傅晔动刑,眼看着快要到拍卖会的日子,忙着关于拍卖会大大小小的事情,分身乏术。
监牢内,傅晔就这么靠墙坐着。
手脚都被特殊的链子帮着,越挣扎会束缚的越紧,还可以时刻定位傅晔所在的位置。
傅晔曾是鬼爷最引以为傲的手下,kl组织的所有套路傅晔都了解,所以鬼爷也想了很多法子对付他。
好不容易把人抓到,自然是想方设法要死死困住。
傅晔头都没抬,“怎么,来看笑话?”
祁渊就这么站在他面前,“想要看笑话,也无须此时来。”
“来劝的?回去转告鬼爷,前半生为kl卖命,后半辈子绝对不会再蹚这趟浑水。”
“向来擅长谈判和心理战术的傅晔,会猜不到我来做什么?”
傅晔早在祁渊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监牢外时时刻刻守着的人都不见,也没有人跟着祁渊一起来‘审问’他。
只是……祁渊他有什么理由要帮自己?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如果祁先生没有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恐怕今日的所有提议,我都无法应下。”
祁渊视线落在傅晔身上,语气很淡,“所以你又为何执意要离开?”
为了一个人,想要她活在阳光下,想给她一个光明且干净的未来。
所以……祁渊也是么?
聪明人打交道,很多事都无须放在明面上。
“今日一别,当从未见,是敌是友,都不过一场交易罢。”
“再好不过。”
祁渊出去后,周辉留下来处理剩下的事。
然而让人都没想到的是,祁渊的车刚刚出门,就被楚蔓给撞见了。
车牌号并不熟悉,这辆车也不熟悉。
但是楚蔓喜欢了祁渊这么多年,一个侧脸,还是可以认得出是祁渊的。
只是……
父亲不是说,祁渊哥去了c国了吗?
——oo——
周日晚上。
风月楼。
自从那天分别后,江羡就没见过祁渊。
就连今天晚上这么重要的安排,祁渊甚至连一句话都未曾过来交代,直接消失不见了。
“江先生请随我来。”
“祁渊不在,为什么还要带我来?”
“祁哥有事在忙,很快就会赶来。”
保镖带着江羡没有走正门,反倒是从安全通道进来,然后直接去了楼上一处休息室内。
“江先生稍等。”
“嗯。”
风月楼大堂内热闹至极,来的大佬甚至比那天酒局上的还要多。
几乎都是看在鬼爷的面子上,所以才会赏脸来参加拍卖会。
说好听点是拍卖会,其实就是交易现场,所交易的也不单单只是一些拍品。
“老三回来了么?”
“飞机延迟了,说还有十分钟到。”
“好,去安排吧。”
等到祁渊来到拍卖会现场的时候,距离开始还有两分钟。
祁渊微微颔首,唤了声“鬼爷。”
“事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全部安排妥当。”
鬼爷脸上这才露出点笑容,“好,交给你办事,我向来放心,入座吧,拍卖会快要开始了。”
楚蔓也一直在等着祁渊,看到祁渊回来,急急忙忙就过去了祁渊身边。
“祁渊哥!你来的刚好,我有话想要问你。”
“抱歉楚小姐,还有事,恕不奉陪。”祁渊直接拒绝,而后就去了休息室寻江羡。
楚蔓看着祁渊离开的背影,也是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事出紧急,所以祁渊才会失联两日。
推开休息室门那一瞬,恰好江羡抬头看去。
无声的对视。
维持了很久。
还是江羡最先开口打破了僵局,“三哥这是舍得回来了?还以为吃掉之后就逃之夭夭,再也不见。”
祁渊看着他,“盼着我走?”
江羡只是笑,“哪儿能呀,怎么敢。”
在江羡起身走到祁渊身侧的时候,却被祁渊给握住了手腕,食指轻点,用密码的方式跟江羡传递信息。
祁渊:【一切正常,按照命令行动。】
祁渊:【抱歉……】
江羡:【好。】
除此之外,没有再聊任何不相干的事情。
对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是默契的闭口不提。
怕不舍。
怕留恋。
怕放不下。
但不提这件事,就真的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么?
所有人就坐,鬼爷在台上发言,介绍这次拍卖会的相关拍品。
都是失踪多年的一些罕见物件,几乎每一件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
然而就在鬼爷发言的时候,史杰不顾在场的其他大佬,直接上台打断。
“鬼爷,出事了。”
“傅晔逃了。”
短短两句话,就让鬼爷面容霎时变得阴沉无比,现场交由主持人处理,鬼爷跟史杰去了后台。
“半小时前的事,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解开了束缚链,我们的人不是傅晔的对手,都被解决掉了,是换班人员发现的。”
鬼爷直接骂了句脏话,“还愣着干嘛?”
史杰也是连忙低下头,“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吩咐人去追查了,相信很快就有——”
砰一声!
风月楼大堂传来了一声枪响!
一拨黑衣人直接毁了风月楼的大门,从四面八方涌入进来,将整个拍卖会现场团团围住。
现场顿时乱成一团,人心惶惶。
鬼爷神色微变,直接侧身看了眼为首的人是谁。
“傅晔!他竟然还敢来风月楼?!”史杰也瞧见了,语气更多的还是不可置信。
鬼爷语气阴戾,面无表情的吩咐说,“只要不打死,不管用什么办法。”
“是,属下这就去。”
现场的一些大佬也带了保镖,所以如今不知道几方混战,也是祁渊带江羡脱离人群的最好时机。
枪声还在继续。
史杰带人同傅晔正面交锋,打的难舍难分。
人员混乱逃窜中,鬼爷吩咐前来‘盯着’祁渊的保镖也因为人群被冲散,无法确定祁渊和江羡的位置。
祁渊拉着江羡直接进了安全通道内,接应人在三楼。
但没想到的是,刚走进通道内,门被关上。
江羡就被祁渊抵在门边,吻了上去——
呼吸很沉,攥着江羡的力道也愈发的重。
……
与其说是奉命执行任务,不如说是……
江羡是祁渊在战乱中的唯一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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