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间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阵阵喧哗声打破。
体校的保卫科与医疗组的人几乎同时到达。在请示了周一江后,保卫科三十多名手持警棍的结实小伙子围成一个圈,将韩雳与阿虎围在了中间。医疗组的则迅速将那些哭天喊地的伤员们抬上担架送走了,只是他们很奇怪,这些人身上明明没有伤痕,但看样子却伤的极其严重,若不是十来号人都是同样的情况,医疗组真会怀疑是有人在这里装病了。
从始至终,韩雳没有任何动作,他就像一个局外人,默默地注视这一切的发生。
“这到底怎么了,周校长,我的人怎么都受伤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显然还不了解情况被突然叫到这里的赵老师看着自己的徒弟们一个个被担架抬出,不免有些奇气急败坏的向早先到达的周校长询问起来。
周一江深深地看了眼这个自己当年的得意弟子,回过头再没有说话,而赵老师在看到周一江大有深意的眼神后突然住嘴不说话了,别人不知道,但她太了解周一江这副表情的含义了。
随着赵老师的到来,专业队所有的老师与领导全部到齐,不仅如此,在这间并不算太大的洗衣间内,整个帝都体校除了校长与常务外,所有的人都来了。
只是,权利最大的周一江从他们到来就一言不发,其他人也很自觉的选择沉默,只是偷偷向身边关系好的同事询问事情的原委。
“人也来得差不多了,小伙子,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话,刚才我已经说了,无论你之前有多大的委屈,受了多少的气,可动手打人就是你的不对,而且,我周一江活了快六十岁了,还是第一次见下手这么重的,毕竟大家都是同学、师兄弟。现在,事情已经闹大了,你是自己乖乖跟我们回教导处,还是非要逼我们动手?”周一江略带怒气的冲着韩雳说道。
“哈哈哈…,周校长,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想什么,不然何必将我们帝都体校的这些大领导们全都请到这里,至于您手下的这些人,如果他们手中的警棍换成手枪也许我会怕一些,现在…”韩雳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脸上蔑视之意却那么的明显。
“好大的口气,我手下的人是不怎么成器,只是些学校里散打队的队员,但你又是什么东西,一个小山村里来的土包子,竟敢这样狂妄自大。”周校长身边的保卫科主任听完韩雳的话不禁有些恼火,忍不住出口讽刺韩雳。
“我是什么东西不要紧,要紧的是我们学校的医疗组估计要破费了,看你的胸牌是保卫科的主任,你看好了。”韩雳极其不雅的用一根指头指着保卫科主任,对着身边的阿虎吩咐道:“动手。”
阿虎与韩雳间的默契只需要一个词语就可以。
韩雳话音刚落,阿虎就动了,他如一架人形坦克,向围在四周的保安们碾压过去。韩雳则如一阵风般冲到保卫科主任面前,一把将他的胸牌取下,在这位主任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同时,阿虎也将他们身后的六名保安全部放到在地上,不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也回到原来的地方。
“张主任是吧,我是什么东西现在您总该有个印象了吧?”韩雳将张主任的胸牌放在手中把玩,脸上则一脸的讥讽。
“你…”张主任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刚才如果韩雳要杀自己的话,易如反掌,在看看自己手下引以为傲的精锐保安们躺在地上难堪的样子,张主任最后直接闭嘴不说话了。
“韩雳,你与韩擒虎确实让我刮目相看,之前看来是太低估你们二人了。我承认,我们现在这些人确实拿你们没办法,但你要知道,现在的事情往大了说就是你们兄弟打架斗殴,重伤同学,一旦惊动了大汉国的有关部门,以我们帝都体校在大汉国的地位,给你们兄弟扣上一顶大帽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小伙子,你相信吗?”周一江确实惊艳韩雳与阿虎的表现,但现在他代表着可是帝都体校,在两个小屁孩面前,一定不能丢了气势。
“您说的我全信,我们兄弟来到这里本就是求学,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也非我们本意,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兄弟也不是怕事的,您帝都体校是厉害,但一旦我们真被扣上大帽子,如果不能立刻将我们抓住,各位,你们能睡安稳吗?”韩雳皮笑肉不笑的回答着周一江的话。
虽然他看起来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但脸上的狠辣之意让对面的周一江都感到胆寒。
“好了,我们这里是学校,不是菜市场,我们现在是处理事情,不是谈判。我说了,在学校范围内,今天的事往大了说是斗殴伤人,往小了说就是同学间的摩擦罢了,所以,韩雳,现在的选择权在你手上,低个头,认个错,今天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周一江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周校长,怎么可以这样,我的学生还躺在担架上不能动弹,我们一定不能放过这两个小犊子,一定要将他们开除,在移送保安部。”赵老师显然没想到周一江在听了韩雳的威胁后竟然说出这样的话,阿虎虽然不错,但今天的事在她赵老师看来已经严重触碰了她的底线,是据不能姑息容忍的。
“够了,红梅,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周一江罕见的回头暴喝一句。
赵老师,赵红梅老师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老师,她想不明白一向秉公办事的周校长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处处袒护这两个小子。
但赵红梅不明白不代表其他人不明白,特别是那几个校领导与专业队的系主任,从刚才韩雳与阿虎动手给了保卫科颜色起,他们就知道今天这出戏这两小子只怕不会有什么事了,因为不仅周一江,就连他们也起了爱才之心了。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那些躺在地上的学生们与韩雳兄弟相比,简直就是萤火与皓月,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虽然对他们有些不公平,但谁让韩雳兄弟实在太出色呢!
“周校长,您让赵老师继续说吧,我也不跟您打哑谜了,我韩雳与韩擒虎兄弟今天放到了不少咱们帝都体校的精英们,祸,已经闯了,以后该怎么处罚我们兄弟认了,但现在,我就是要向这位赵红梅老师讨个说法,如果赵老师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周校长,今天的事可不是你们一句话就能了解的。”
韩雳有些不耐烦,周一江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的好意韩雳心领了,如果今天是韩雳自己受辱,那这件事就算了,但偏偏他们招惹了阿虎,这就是韩雳所不能忍受的,别说对面站得只是帝都体校的领导,就算是站着大汉国的名门望族,韩雳也要与他们斗上一斗。当年妖狐在雪女族受辱的情形一直是韩雳心中不能释怀的一根毒刺,时时刻刻都在刺痛着韩雳。
“你想要什么说法?”赵红梅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今天事情发生的缘由,现在听到韩雳要向自己讨个说法,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周一江看着赵红梅,简直恨得牙痒痒,这个一直未嫁人的女学生这些年确实让自己给惯坏了,今天的事为什么发生自己心中早就一清二楚,本打算靠着自己释放出的善意让韩雳就此罢手,一来是韩雳兄弟确实出类拔萃,二来,他还想保全赵红梅,要知道,有些事你做了没人说,没事,但一旦被人当众检举,只怕就不好收场了。
“赵老师,赵红梅老师,我就想问问是谁给的权利可以让手下人肆意体罚学生?”韩雳一把拉起阿虎的短裤,大腿根上被藤条抽出的痕迹是那么的明显与刺目。
“体罚,这算什么体罚,韩雳,你要知道在我这里只要是不好好训练的都挨过我的鞭子,韩擒虎自来了我门下,动作、规则一直学不会,抽他几鞭子太正常了,你问问在场我的学生,哪个没挨过我的鞭子。”赵红梅突然笑了,她以为韩雳要向自己讨个什么说法,没想到竟然是韩擒虎身上的那几鞭子,这对于赵红梅来说根本就不是事,试问,哪个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还没被自己的父母、老师抽过几鞭子。
只是赵红梅笑着发现周围的人似乎都像白痴一般看着自己,周一江更是气得将脸背了过去,韩雳则又摆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赵老师,看来在您眼里动手打人是习惯了?也难怪,估计这么多年在帝都体校这颗大树下您已经习惯了肆无忌惮。”韩雳挑衅的看了一眼周一江继续说道:“赵老师,你是老师,动手打个学生也没什么,但我想问的是谁给了您的那些学生动手的权利,而且两天内竟然动了我虎哥四次,赵老师,您不会认为您的学生做的对吧?”
“他们…”赵红梅一时语塞。
本来在自己名下,师兄代师授艺难免有生气的时候,动动手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可就像韩雳说得,这都是自己这里的潜规则,帝都体校的校规里可是没有这条规定的。而且,两天内孙建龙竟然体罚了韩擒虎四次,这个情况自己还真的不知道。
“就算孙建龙他们做的不对,但也轮不到你来动手,韩擒虎完全可以来向我报告,我会秉公处理的。况且,韩擒虎这几天训练不认真,吃点苦头对他来说也不是坏事。”到最后,赵红梅都没意识到今天事情的严重性,还一味的护短。
周一江听到赵红梅最后的话气的肺都快炸了,直接一把将赵红梅拉到自己身后,害怕韩雳一旦暴怒会对她不利。
“周校长,您放心,我不会对一个老女人动手的。赵老师,您刚才说就算您的学生做的不对也轮不到我动手,那要是您也做的不对我该找谁,找校长吗?只怕没什么用,我这个人从来都只相信自己,今天我就动手了,你想怎么样随便。不过,刚才你说我哥训练不认真,我到想问问,你手下那些废物们有哪个比我哥跑得快?你们短跑队不是向来都是实力为尊。今天只要有人比我哥跑得快,我们兄弟任凭处置,但若没有,周校长,按照大汉国的法律,我哥已经年满十八,赵老师与他的学生对我哥之前的行为已经构成了人身伤害,还请校方严肃处理。”到现在,韩雳总算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大汉法律。
之前,虽然韩雳将孙建龙等人揍了个半死,但韩雳现在不满十八岁,就算事情闹大了,最坏的结果就是被帝都体校清退,然后拘留上十五天。但阿虎不一样,阿虎年满十八了,人身伤害在大汉国可是重罪,一旦事情闹到法院,不但赵红梅等人会被判刑,最主要的是帝都体校的名声只怕会一落千丈。
赵红梅现在才意识到韩擒虎的年龄,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大个子原来已经成年了,自己用在年轻人身上的那一套在这个大个子身上是不管用的。
“韩雳,还有什么好比的,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你们兄弟二人出手伤人虽事出有因,但也决不能轻饶,此间事了,你们二人回去写一份检查,停课一星期。”
周一江深吸口气,韩雳提到的大汉法律正是之前自己最担心的,现在事情到这一步,韩雳他们反倒成了受害一方,那几个受伤的学生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赵红梅教导无方,体罚学生,今日起撤除短跑队二百米组长的职位,停职一月,剩余学生,虽有体罚同学之错,但大都已经受伤,就不做处罚了。”周一江一挥袖子,转身离开了。
帝都体校那些赶来的老师们本以为今天会是一出大戏,没想到竟然这样就结束了,虽心有遗憾,但转念一想明白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最郁闷的是赵红梅,自己被撤了职,手下的学生基本都躺在病床上,反倒是两个肇事的没什么事,特别是那个小个子的韩雳,正一脸讥讽的看着自己。
顷刻间,洗衣间内走得就剩韩雳与阿虎两兄弟了,只是他们还未离开夏力就来了,带来了周一江的口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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