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若寺,曾经的上京第一古刹,如今已经沦为废墟。
破碎不堪的楠木牌匾,依稀诉说着古刹曾经的香火鼎盛。
“呸!头儿啊,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楚中天冒着灰尘,在废墟中捡拾有关于禅宗的物件。
一炷香,一串佛珠,曾纪常也不敢遗落。
这事关曹公能够成功脱身,朝堂之上如履薄冰,哪怕身为国舅爷,依旧有翻车的危险。
李林峰则是聚精会神,可其实就属他找到的物件最少。
“林峰,可是有发现?”
曾纪常鼓励着小老弟说出心中所想,后者严肃点头,楚中天也放下手中的活,想听听损友有何高见。
“我在此处发现女子衣物,月土兜,抹月匈,恐怕寺中和尚,有淫邪之事!”
李林峰还不忘展示手中的战利品,这可把曾纪常气了个半死。
他虽不知道盘若寺的真相,但依稀能够猜测到什么。
小老弟找东西入错行了啊!
应该去当私家侦探!
曾纪常一脚踹向李林峰屁股,“放下那些淫秽之物!专心找寻禅宗之物!”
李林峰委屈巴巴,心想这肯定有大案件,僧侣行淫邪之事,头儿竟然不管?
“哦……头儿,为何长卿今日不跟我们一起?”
挨了一脚的李林峰,很快就想到了周怀安。
身为执金吾的新丁,燕王世子充分诠释了什么叫上京第一纨绔。
每日来到金乌府,几乎报道完毕后,便不见踪影,偏偏管辖区域的人,还都夸周怀安是个好人!
并非燕王世子被发了好人卡,而是他从不去欺负百姓,更不会收取贿赂。
在大夏这个皇权至上,胥吏横行霸道的年代,周怀安坚持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已经算是好人。
燕王世子只觉得大家对“好人”的定义太过简单,他受之有愧。
只要辖区没有人捣乱,周怀安乐得让百姓来此贩卖商品,补贴家用。
“人家长卿才接管辖区半个月!已经获得了周青天的美誉!再看看你们两个!”
曾纪常闭上双眼,想起上甲资质的周怀安,嘴角不由地露出微笑。
睁开双眼,看到损友二人组,气不打一处来,“去去去!抓紧给我找!跟了我这么久,你们两什么时候能靠谱!”
楚中天来到废墟旁,低声道:“我猜周长卿这厮,肯定在金乌府浑水摸鱼,博取曹公好感!”
李林峰则是轻哼一声:“你对长卿不了解,我若是他,一定会去教坊司!”
——
菊香阁。
周怀安侧卧在香君的(。)人(。),看到窗外麻雀成双对,不由地哼唱起来。
“周郎哼唱的是哪里的小曲,为何听起来如此不同?”
香君的玉手,爱怜地抚摸着周怀安的侧脸,这个奇男子,与其他的恩客截然不同。
平日里吊儿郎当,写起诗词却满腹经纶。
在某些方面,却总能带给女子别样的刺激,不像那些个臭男人,只知道埋头苦干。
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
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这是对与周怀安共度良宵的最好评价。
“香君喜欢?要不要为父教你?”
“讨厌!”
刚才两人切磋武艺,香君一口一个“官人”,让周怀安大为不爽,直接命令道:“叫爸爸!”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不对,你们这里没有电线杆!”
周怀安发挥了强大的二创精神,“窗外的麻雀,在教坊司外多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香君美目流转,她与周怀安相识于夏日的教坊司。
对方所唱的不就是他们二人?
想到此处,香君忍不住亲吻周怀安,“周郎,你真好!”
唱首歌就好了?
香君,你真坏!又撩到人家了!
“香君,我教你这首《七里香》可好?”
周怀安笑道:“此曲宛转悠扬,乃声乐大师周杰伦所创,已经失传多年,望香君能够喜欢!”
周杰伦?
香君自幼接受教坊司的训练,词曲大家她可是一个不落,唯独没有听说过这位周大家!
“肯定是周郎自谦,所以才用了这个名字!否则他们二人为何都姓周?”
周怀安若是知道香君心中所想,一定会竭尽全力解释。
“周郎,你做了执金吾,为何没去查案?”
香君是个聪慧伶俐的女子,坊间已经流传皇帝对曹公的不满。
“其实,我在这里,就是对曹公最好的帮助!”
周怀安不是个话多的人,可面对管鲍之交的香君,他却愿意敞开心扉。
“香君,你知道我是个腼腆内向的人!”
噗嗤!
香君捂嘴偷笑,一颦一笑间,樱唇诱人,调皮可爱,让周怀安忍不住一亲芳泽。
“周郎,你若是腼腆之人,那奴家岂不是哑巴?”
“咳咳!你若再笑我,便让你膝盖碰到肩膀上!”
周怀安以此威胁,香君这才没有造次。
“曹公平日里一家独大,可如今皇帝开口,给了其他党派削弱他的机会,你说这些人会怎样?”
香君樱唇轻启:“自然像闻到了血腥味的豺狼虎豹!”
“不错!”
周怀安对香君的智商很是满意,“作为查案人,我若是暴露在别人的眼中,会怎样?”
香君秀美紧蹙,紧张道:“他们会想方设法对周郎下手!”
嘘!
“教坊司是个好地方,礼部的地盘!谁敢在此行刺?”
周怀安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表面上我是在女票女娼,其实我是在躲避追杀!
房檐之上,本来已经决定清理门户的太史昭,放下了手中双锏。
“周怀安果然是个妙人!我就想,此子前途不可限量,怎么可能大白天来教坊司寻欢作乐?”
太史昭当即暗下决心,如此美玉,定要收入麾下,可不能让庞云这家伙糟蹋!
随着房间传出轻声的呢喃声,太史昭怒骂一句,随后落在教坊司外。
“混账东西!竟然让金吾卫在教坊司外等你!”
——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文景帝罕有的上朝听政,没有召开小朝会。
今日关系着曹党是被削弱,还是继续一家独大。
已经到达皇宫的朝臣们,与相熟的同僚,轻声探讨。
“陛下意在削弱曹党!不知曹公会如何应对。”
“曹公有三日时间,去找寻陛下所需之物,可陛下却未明说!”
“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咱们这位圣上,可是心思深沉!”
曹党人人都为曹吾鸣捏了把汗;以徐青为首的齐党,则是幸灾乐祸,随时准备落井下石。
隶属于黄党的苏传恩,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态,找寻利益最大化的机会。
“圣上到!”
刘文瑾的公鸭嗓传来,群臣赶紧停止讨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自古君王求长生,文景帝也不例外。
为了凸显对佛祖的虔诚,文景帝在袈裟下穿着龙袍,未免有些不伦不类。
“曹卿,三日前,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文景帝直奔主题,直指曹吾鸣。
“这些天,执金吾尽力找寻陛下想要的东西,还在排查整理。”
曹吾鸣不卑不亢,拱手行礼道:“请陛下稍等片刻。”
吏部尚书徐青怨毒地看向曹吾鸣,率先闪现开团:“曹次辅,你竟然敢欺瞒陛下!好大的官威啊!”
此言一出,文景帝嘴角上挑,“徐卿,何出此言?朝堂内外,谁不知道朕依仗曹卿!你若是敢诽谤,朕要仗责!”
勇亲王紧皱眉头,皇兄跟徐青,明显是一唱一和,一个闪现开大,另一个给曹吾鸣挂上了虚弱。
“陛下息怒!臣所言皆为事实!”
徐青冷笑道:“微臣关心盘若寺,打听到负责查探此事的是质子周怀安!如今也是执金吾的铜吾卫!”
群臣惊愕,没想到臭名昭著的燕王质子,曹吾鸣竟然收为己用?
文景帝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周怀安此人侦破贡银案,是个人才,曹卿用他并无不妥。”
徐青轻哼一声,看向曹吾鸣:“请曹次辅为我等解释,为何周怀安这三日都在教坊司!”
“什么!陛下交给他的差事,他去了教坊司?”
“此等纨绔之人,果然是烂泥扶不山墙!”
“看来曹公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竖子误人啊!”
群臣二话不说,开始狂喷周怀安,毕竟一个勾栏听曲之徒,去教坊司不奇怪,可就怪在他玩忽职守!
文景帝嘴角上挑,露出得意之色,这徐青果然是个好用的棋子!
燕王周棣镇守北境,深得民心,燕州百姓知燕王而不知圣上!
内阁次辅曹吾鸣,总管朝廷事务,以次辅之身力压六部,行首辅之权力!
这二人都让文景帝感受到了威胁!
是时候敲打敲打了!
如若有正当理由杀了周怀安,让燕王周棣谋反,朝廷便可顺水推舟,清楚一害!
曹吾鸣任用周怀安这等顽劣之人,文景帝则趁此敲打,收回一部分权力,交给其他党派,让朝堂的党争进一步加剧。
唯有内外处于平衡,文景帝才有时间去修禅,魂渡彼岸!
勇亲王怒目圆睁,徐青这才想起,周怀安如今的监护人,可是大夏宗室第一猛将!
“徐大人,谁说周怀安在教坊司不务正业?”
曹吾鸣笑道:“如若他给不出陛下想要之物,便斩曹某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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