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泓酝酿了个理由,敲了敲澜儿的门,柔声道:“澜儿,我明日上午要出去一趟,估计中午之前就会回来。”
“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段雅那边可能会来捣乱,但她没什么脑子,你把门关好,不要理她就行。”
“再就是,你……”他顿了顿,“你,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随便一走了之。”
他的话打断了澜儿正在收拾包袱的手。
“我知道现在的一切你都有些难以接受。”他又道,“相信我,我明天会把一切都给你解释清楚。如果愿意的话,今晚也行。”
他说完在门口站了许久,等到里边完全没有声音了,以为澜儿已经睡了的时候,门缓缓的开了一条缝。
澜儿盯着一对哭肿的桃子眼看他:“你进来吧。”
段泓生怕她反悔,不等门开,侧身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今日为何不开心?”
“你过几天要给谁过生辰?”
两人同时直接问出了问题,然后皆是一愣。
到底还是段泓活了两辈子,先反应过来,笑道:“你以为是谁?这些天你天天跟着我,可见我去见过旁的女子?”
“我怎么知道。”澜儿牵着衣角,“说不定是雅雅呢。”
“九月十五,不是你的生辰吗?”段泓故意问,“这可是我花了足足一两银子托人去查了你户籍的,别告诉我查错了。”
“你怎么不问我!”澜儿的脸一红,难,难道真的误会了?
“想给你个惊喜嘛。”段泓解释。
“省一两银子呢!”澜儿急道。
“好,好。”段泓哭笑不得,“以后我做什么,都先跟你商量,好不好?再也不擅自做主了”
澜儿又不做声了。
她很感激现在是夜里,灯也没点两只,黑漆漆的看不见她烧红的脸。
恩公长得这么好看,没想到是个登徒子,说话这么流里流气,太,太撩人了!
“干什么跟我商量。”她低下头,“我就是个跟班。”
段泓袖子里的手微微握紧。
他懂了。
他原本是想循序渐进的……但是骨子里、意识里、行动上遏制不住的都是对她的好,不自觉的,让他的行为超出了一名男子对相识不久的女子的好意,所以引起了澜儿的怀疑。
“你不止是我的跟班。”他干脆道,“你还是我的心上人。”
“就凭这么几天?我们认识的这么几天?”澜儿倒吸一口气。
“就凭这么几天。”段泓笃定的说。
“为什么?”澜儿低头看看自己矮扁平的身材,“我,我又穷,没地位,拖油瓶,又不是国色天香,还没文化……你,是把我当成其他人了吧?”
说完自顾自的赌气:“一定是。”
段泓轻轻一笑,打断她的自黑。
“没有其他人。”
“没有。”
“让我告诉你为什么。”
“你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善良。”段泓缓缓道,“哪怕是一无所有的时候,也愿意站出来用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身边人。”
“你天性乐观,从来不被任何挫折打倒。哪怕是走到绝境,也愿意坚持向上把握自己的命运。”
“这就是我喜欢的你,在旁人身上看不到的你。”
两辈子,都是。
上辈子,段泓从来没人对人提及过他为什么甘愿在宫中过一辈子,就连星澜也没有提及过。
有人说他是舍不得宫里的荣华富贵,也有人说他出来了也没姑娘敢嫁,不如不出。
还有人猜测的接近了点,说他在宫里待长了时间,和星澜日久生情了。
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日久生情。
真正不契合的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只会想看两厌。
……他永远都记得,刚入宫时他因行为出挑被皇后尚严华拉去用了酷刑。
那时的星澜一无所有,没有实权,没有兵权,甚至没有凤印,一个人闯到他被用刑的暗房,把他从尚严华的酷刑下救了出来,再用自己手头的微薄之力,照顾他,照顾了他宫外的娘亲。
那时候两人也没有一分真情,星澜还是这样做了。
凭得仅仅是她的善良、责任和担当。
就像这辈子的澜儿,为了保护他准备当垃圾一样丢走的破画,不惜和大夫人那边两个人打得你死我活。
不光如此,吸引段泓的还有她眼底的光。
被压迫到最底层,最孤独的时候也从不放弃,一路向上时眼底的光。
是相似,也是新的心动。
若非有这份心动,这份向往,他永远都会是最初时那个面对段雅都唯唯诺诺的段泓。
……澜儿已经热得鼻子里已经快喷蒸汽了。
恩公太撩了吧。
他就不能只说一句,啊,你太美了,我对你一见钟情这种套话吗?
不等她消化,段泓又来一句重磅。
“那你呢,澜儿?”他问,“你对我的心意呢?”
澜儿不安的扭了扭身子,还好天黑,否则段泓就会发现她把自己拧成了一股麻花。
“……这世上,除开娘亲,没有比恩公待澜儿更好的人了。”
“那如果以后有呢?”段泓急问,“我是说……我会尽全力对你好的,但万一以后出来个,地位更高,套路更深……”
澜儿摇了摇头:“恩公只有一个,澜儿也只有一个。”
她不惯说太甜腻的话,这已经是她最诚恳的承诺了。
黑暗中的段泓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谢谢你,澜儿。”他下意识伸出手臂,像是想做什么动作,最后还是放了下来,“明,明日我会到常大人府上去,要不,你也和我同去吧。”
“好。”澜儿乖巧的点点头。
说完两人像是都不知道再接什么话了,段泓只好一步步退到门口,又重新和上门:“那你……早些歇息。”
“好。”澜儿又点点头。
接着门前的月色,她看到段泓上挑的桃花眼角尽是淡淡的红晕,没想到白天潇洒淡定的恩公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也有如此羞涩的一面,心中小兔怦怦直跳。
她终于关上门,背靠在门上,冰凉的手抚摸着滚烫的脸,心想那些话即便是谎言,她也信了。
她并不知道,门那边的段泓也深深的松了口气,暗暗对自己说,不急,不急,等成亲了再……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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