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言从前听说被人踢到胯下会很疼很疼,但一直不以为意,今天终于服了。
胃疼、刀伤跟现在的感觉比,根本不值一提。
“你怎么招呼不打就进来了?”星澜担忧的扶起他,“疼不疼啊?”
萧景言抬起血泪交织的俊脸:“放心,还……还能用。”
星澜被他脸上的血渍吓了一跳,看他嘴角也有,只道是他吐的,慌张的抱起他:“刚不是只胃疼么,怎么还吐血了。你身上好冷,怎么不沐浴暖一暖再出来?”
“这都是淤血,太医说吐出来就好了。”萧景言拿袖子擦了擦,面不改色的撒谎,其实他还想趁着虚弱多揩点油,但不敢做的太过分。
“不过是挺冷的……”他罕见的绿眼睛贼兮兮的瞥了瞥,“你这有现成的热水啊,那我就泡泡吧。”
“哎,这是我泡过的!”星澜连忙阻止,可她动作哪有萧景言快,还没拦住,就见他唰唰的脱了衣服跳进去,吓得赶紧转身背对着。
衣服胡乱的扔了一地。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脸没皮的!”
就听浴桶里萧景言嘿嘿一笑:“泡过怎么了,这叫美人香汤。”
星澜无奈,她今日清晨刚沐浴过,身上很干净,就是出去淋了一趟雨,若非如此,她说什么也要萧景言出来。
她小心翼翼的转回头,看到萧景言把整个身子都没入水里,只剩一颗脑袋在水面上冲她讨好的笑,叫她又嫌弃又心疼。
“那水也凉了。”她道。
“那你给我添些热水嘛。”萧景言向来是有办法的。
星澜不愿让他得寸进尺:“我去找宫人来给你添。”
“别啊!”萧景言凑到浴桶边缘,可怜巴巴的看她,“你就帮帮我吧,媳妇儿。”
“喊谁呢。”星澜没好气的叉腰。
“喊你,媳妇儿,你就是我媳妇儿!咳,咳!”萧景言做梦都想这么喊,越喊越带劲,还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星澜听他咳的难受,还以为是受了凉,不忍心继续把他晾着,便取了水瓢,把浴桶里已经温凉的水舀出来,换热水进去。
当然了,眼睛是看也不看萧景言的身体一下的。
“媳妇儿,你对我真好。”萧景言跟只受宠的猫儿一般,享受的趴在浴桶边,欣赏着星澜忙里忙外的身影。
这房间里温度高,她只穿了里衣,又挽起了袖口,露着藕臂和好看的脚踝。
之前慌慌张张的领口也没系好,伸着脖子望进去,还能望见一片春光。
萧景言早就热的不行了,怎么会冷。
如果……如果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或者说,如果他和她不是两个国家的君王,只是一对寻常的小夫妻,他白天出去挣钱,晚上回来就能看见守在家中的娇妻,又该有多好。
他想,他不会像许多臭男人一样,使唤妻子做粗活,干家务,他的娇妻只需要温温柔柔的守在家里,偶尔为他舀舀热水、擦一擦汗就好了,旁的什么都不需要做。
她还会给他生一个大胖娃娃,一起看着娃娃长大。
他们一定会过的很幸福的。
……可这一切终归是虚妄。
幸福只有这么一刻,明天,后天……最最好的情况也是几日后,他们又会分道扬镳。
各自承担各自作为君王的职责,然后守望相助。
然后盼着下一次遥遥无期的相聚。
或者像他过去那般,找他能找到的所有借口,排除一切阻碍去见她。
“水够热了吧,你先泡着,我出去了。”星澜把手探入水中试了试水温。
“别!”萧景言慌忙抓住她的手。
眼下这场面,他连眨眼都觉得是奢望,更不提放她走了。
沐浴都不让走,这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星澜犹豫了一瞬,便笑了笑应下来:“好,那我陪着你。”
“你呀,都做了这么久卢皇了,什么佳丽得不到。”她又道,“总盯着我做什么,难道真是越得不到越想要?”
这原是开玩笑的一句,没想到萧景言听了却皱了眉。
“媳妇儿。”他突然从浴桶里站起来,带起哗啦啦的水花,水堪堪只到腰间,露出强有力的上身,“莫不是你觉得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一般佳丽?”
“没有没有!”星澜又被他的举动给吓了一跳,都不好意思去看。
萧景言心一沉,对她的敷衍很不满意。
他发现自己可以允许星澜对自己不上心,但不允许她不相信自己的真心。
还是……
“你真的觉得,我们的过往对我来说那么容易遗忘吗……”他一把将星澜扯到浴桶边,搂过她,蛮横的吻上去,细细品味着她的唇瓣。
她是不是忘了,他曾经是什么样的人。
他曾经是个自暴自弃的纨绔,是几子夺嫡里的战败者,被耻辱的送到梁国来联姻。
是她不弃前嫌的接纳他,一次一次的原谅他,信任他,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价值,最后帮助他走到如今的皇位之上。
他从一无所有,到倾尽天下。
也是从泥潭,到人间。
这对她来说可能不过是举手之劳,却改变了他的一生。
难道她觉得,他会是一个忘恩负义,见利忘义的男人吗!
难道她觉得,他会轻而易举的忘掉他们的点点滴滴吗?
他忘不了星澜制服他,说服他时说的每一句话,忘不了她对所有怀疑他的人说“不是他干的”,忘不了她为了顾及他的颜面,跟他手牵着手并肩见他父兄的场面……
他是一辈子都不会辜负这段情的。
萧景言这样想着,把星澜搂的更紧。
星澜骨头都快被搂断了!
水里出来的身体本就温度高,又湿漉漉的,火热有力的身体和氤氲的水汽交杂在一起,几乎要把她融化。
“给我,好不好?”她听到萧景言在她耳边祈求。
即便已经到了这一步,他还是想先征求她的同意。
“你先放开我。”她小声道了句,“萧景言,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说过,世间所有的馈赠都有明码标价,我不必用这种方式偿还恩情,永远不必,对谁都一样。”
她睁大眼睛看着萧景言:“你亲口说的,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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