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虎狗急跳墙,瞅个空子向吴月邻居家跑去,进去之后插上街门负隅顽抗。
赵魁动作稍慢,一下子被挡在了门外。急得他一拍大腿十分惋惜地说:“这真是大意失荆州啊!原以为这小子已是瓮中之鳖、无路可逃,不曾想这个小滑头见缝就钻、无孔不入。煮熟的鸭子又他娘的跑了,不过,我料你也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达头儿了,看你还能飞到天上去?”
父亲说话间,走上前去把院门拍得山响,扯开嗓子冲里高喊:“狗蛋儿,快让玉虎那小子给我滚出来!”
玉虎是困兽犹斗、不甘被擒:“别做梦了,你想让我出去,门儿都没有!反正落在你的手里我也没好儿,今儿个干脆我就豁出去了,任你喊破喉咙,我就是不吃你这一套,看你且奈我何?”
“你不出来我就坐在门口来它个守株待兔,量你也是插翅难逃,等到被我抓住,休怪老夫手下无情!”赵魁说着话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吵闹声惊动了屋里人,狗蛋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来到院里发现是自己的同伴好友,于是迷惑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玉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真是一言难尽呀!现在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回头我再向你解释。”
赵魁听见有人说话,便也冲里面喊道:“狗蛋儿,你先把门打开。”
玉虎阻止道:“你不要理他,一旦让俺爹进来,可就要了我的命了!”
老赵胜券在握、满怀信心:“你们不开门是不是?有本事那就一辈子也别出来,我今天倒要看看你个小兔崽子能坚持多久!”
玉虎急得好象热锅上的蚂蚁,口里念叨着:“这可怎么办啊?老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时间一长狗蛋儿家里人一出去,自己可就无处可藏了,不行,我得赶紧想个脱身之计才好。”
要说这小子论上学他是一成也没有,可要论起这耍心眼儿,他是一点也不含乎。只见他眼睛一眨想出一条妙计,于是将狗蛋儿叫至近前面授机宜。
门外的老赵也在想着如何尽快能将儿子捉住,他见这家院墙不高,眼前一亮茅塞顿开:“对呀!有道是:你有关门计,我有跳墙法,干脆跳过去把那小子抓住不就得了?何苦总在门外傻等呢?对,就是这个主意。”转念又一想:“且慢!可别再让这小子从门里跑了,我先把门锁上,来他个关门打狗、瓮中捉鳖.免得又被这小子钻了空子。”举目一瞧正好看见门钌吊上挂着一把打开的大铁锁,于是摘下来锁上了大门。
玉虎躲在门后,打算让狗蛋儿把父亲骗至家中,以为自己创造脱身之机.这个法子虽说冒险,却又不易被人发现,谁知大门已经上锁。
狗蛋儿将门栓去掉,仍旧打不开大门,于是冲外喊道:“大伯,你把街门开开吧,玉虎已经知错,打算回家向你认错。”
“大门已经让我锁上了,你就让他从墙头上跳过来吧。”
狗蛋儿回头同玉虎商量:“怎么办啊?大伯让你从墙头上跳过去。”
玉虎急切地说道:“笨蛋,你把钥匙给他不就行了?”
赵魁听到里面小声嘀咕,不由得心中生疑:“玉虎这小子一向是诡计多端、机智善变,今天他会就这么乖乖地束手就擒?切莫中了小人的奸计,不论你是真降也好,假降也罢,我干脆跳过去把他抓住不就得了?何须为此伤神费力。”想到这儿拧身一纵,用手扒住墙头,脚下一用力噌噌噌,三蹬两蹬就爬了上去。
狗蛋儿见状大惊失色:“哎呀!不好了,你爹翻墙过来了,你快跑吧。”
玉虎闻言直吓得体似筛糠、面无血色,说话都差音儿了:“如今我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跑又无处跑,躲也无处躲,这便让我如何是好?真真愁煞我也!这、这、这……。”
狗蛋儿一指房子:“我家屋后长有一棵小树,而今之计唯此一途可行,能不能跑得了,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玉虎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多谢老弟援手相助,救命大恩容当后报。”说罢象是受惊的兔子,没命地爬上房子,急逃而去。
赵魁从墙头上跳下来,就对狗蛋儿大加抱怨:“我说狗蛋儿啊,你这是在协助犯罪你知道吗?首先你窝藏,包庇罪犯,其次你又资助主犯外逃,你已经够得上从犯了,依法而论你是要负连带责任的,你麻烦惹大了,知道不知道?聪明的,你就帮我去把玉虎那小子再逮回来将功折罪,大伯我念你年幼无知,又是受人蛊惑,或可对你不加追究,否则不然,定要问你个协从之罪!”
狗蛋儿大叫冤枉:“大伯呀,这里可没我什么事呀,我可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俩我是谁也得罪不起。得了,我还是往一边儿躲躲吧,你们的事,我好赖不掺和。”
赵魁无意同他纠缠,于是丢下一句道:“现在我没工夫跟你一般见识,等到我修理完玉虎,回头再找你算帐!”老赵说完话,转身上房追赶玉虎而去。
玉虎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爬上房后顺着小树滑了下来。
老赵随后赶来,也想从树上往下滑,玉虎把小树往怀里一拉,然后猛地一松手,树枝正划在父亲的脸上。
赵魁气的破口大骂:“兔崽子,真他娘的不是玩意儿,你就损吧,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玉虎情知此地不便久留,于是急急忙忙逃命而去。
赵魁也学着玉虎的样子,抓住树枝准备滑落下来,只是由于身子太重,双脚一离房檐就把树枝压断了,只见他跟头轱辘从上面就掉了下来,幸亏下面有一堆麦秸,不然非把他摔坏不可!虽说人不碍事儿,却把裤子裂开了老长的口子,当时他只顾去追玉虎,因此也并未发觉裤裆撕破。
玉虎三转两转来到了玉龙家里,玉龙同他打招呼:“吃饭了没有?你也坐下来一块儿吃点儿吧。”
玉虎也不客气,随手把皮带往低桌上一放,二话不说端起面条就吃。
赵魁不见了儿子的踪影,于是便打算先回家找个东西把腰系上再说,老这么用手提着裤子很是别扭,稍一松手就往下掉,一时之间他被搞得是不胜其烦。
待他正要回家,经过玉龙家时,瞥见玉虎正在院里端着一碗面条吃得津津有味,于是冲进来对他骂道:“好小子,可让我逮住你了,让你说今天这件事儿,咱们俩怎么了结吧?”
玉虎边吃边说:“你不是让我尝尝面条的滋味吗?孩儿遵您吩咐,细加品尝,感觉面条的味道还不错,甜咸适中,香美可口,只是如果再来一点儿芝麻酱,那就更妙了。”
赵魁一手掖着裤腰,一手端起低桌上的面汤,扬手泼了儿子一脸骂道:“光吃干的当心把你噎死,我再赏你一碗汤喝吧!”
面汤已凉,玉虎未加防备,披头盖脸被淋了一身,这小子知道再呆下去更没有好处,于是从低桌上抓起皮带起身欲逃。
父亲见状急忙来夺,一手拿着碗,一手去抢皮带,不料无拘无束的裤子却又掉了下来,老赵一时被搞得手忙脚乱、顾此失彼,先提裤子要紧,忙乱之中却将抓皮带的手松开。玉虎乘机夺门而逃。
赵魁急得一跺脚:“我怎么这么笨呢?不抓皮带,我还拿着碗干什么?真是糊涂!到了手的鸭子又飞跑了。”老赵说罢放下碗来拼命紧追。
玉虎心中暗暗叫苦:“俺那个娘啊,这可要了我的命啦,看来今天是惹着没头儿的阎王了,本想领着他跑两圈儿就算了,想不到老头子还这么来劲儿,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偷眼往后观瞧,只见赵魁拼着老命一路狂奔,眼看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就见一户没有院墙的房屋,房檐上靠着一把竹梯子,玉虎看到一时难以摆脱父亲追赶,于是便想着先爬到房上再把梯子拉上去以解当下燃眉之急,容不得他多想,转眼之间就来到了房子跟前,玉虎别无良策,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了,只见他抓住竹梯子手脚并用,几下子就爬上房去
此时的老赵早已急红了眼,用手掖了掖裤腰,紧赶慢赶,伸手抓住了梯子,玉虎回身再要抽梯之时已不可能,打算把梯子掀翻,由于赵魁身子太重,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老赵爬上房来,径直逼向玉虎而去。
玉虎甩手将皮带往旁一扔,来了一招舍车保帅。
父亲料他已成瓮中之鳖,再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了,一见儿子丢了皮带,估计他是扛不住了,八成是要缴械投降,这会儿该是老赵耍威风的时候了,但他并不急于去抓儿子,而是先要在精神上折磨一下对方:“有劲儿你还跑啊。”
玉虎虚以应对:“我不跑......。”口上虽说不跑,两眼却在四处寻找机会。”
“你不是能耐挺大的吗?这会儿你的本事都到哪儿去了?”赵魁说着话,打算拿回皮带系上腰,再同儿子好好算帐.
玉虎本想乘他离开梯子之际,伺机从梯子上夺路而逃,岂料老赵对此也是心知肚明、早有防范:只见他拿了皮带,先行把住了玉虎的退路,然后把皮带不慌不忙地往裤腰上穿,一边穿一边冲儿子不屑地骂道:“臭小子,还想跟你爹玩一招调虎离山?我告诉你,想跟老子耍这种小聪明你还嫩了点儿,你小子一蹶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今儿个是火盆里放泥鳅———我看你小子往哪儿钻!”
玉虎看到后路已断更是焦急,一转脸看到房角边上有一棵老槐树,只是离房檐最近的树枝也有两米多远,这时赵魁已经系上腰直向儿子步步紧逼:“你还跑啊,你跑啊!”
玉虎凭借身轻灵巧,噌地一下蹿到了树上,回头说道:“不跑,不跑我还等着挨揍啊?”
老赵伸手想来抓他,仍是晚了一步.由于刚才从树上摔下来一次,因此这回不敢冒然举步,玉虎不过一百来斤,那根胳膊粗细的树枝虽能禁得住他,却不知能否承受的住自己这一百六七十斤的笨重之躯。
正在他发愣的工夫,玉虎快速地从树上爬下,还没等老赵回过神儿来,紧接着又将竹梯搬至一旁.
赵魁这时才发觉情况不妙,气得他是跳脚大骂.
玉虎幸灾乐祸拍手称绝:“爹爹,孩儿这一招上楼抽梯之计用得可也巧妙?”
“你他娘的先甭神气,呆会儿让我抓住,看我饶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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