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赵生和吴月私下约会互通消息。
这天,正好是星期六,轮到赵生在学校值班。于是,这一对热恋中的男女便有了一个约会的好去处。
两人一见面,吴月就急切地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我让你到我家落户,你的家人到底同意不同意?”
赵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没想到这件事还这么难办,虽然我几经努力、苦口婆心地进行劝说,仍旧没有说服我爹,听他的口气毫无缓和余地,看来此事真还有些棘手。”
“你就不会和他讲道理吗?反正你还有个哥哥,家里也不缺你一个,就当你在外地工作好了。”
“无用的,我在家就是这么说的,可俺爹偏说这跟在外打工有着本质的区别,这是原则立场问题,子女归属地不容商量。”
“你没说只要他答应了这一点,我就不再向你家要彩礼了吗?”
“你不提这茬儿还好,一提这话俺爹又来气了,他说:倘若由此答应你的要求那还不跟卖儿子一样吗?”
吴月气愤地说:“真是胡扯!照他那么说,别人家嫁姑娘就全是卖女儿啦?”
“我爹说:这只能怪你妈没本事,谁让她当初不养个儿子呢?自己不争气,那就不要舍不得嫁女儿。”
吴月羞怒万分,破口骂道:“你爹个老东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也太不象话了!”
“喂!请你说话掌握一点方寸好不好?再怎么说他也是咱爹呀。”
“谁认他这个老犟驴?我只是提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他就如此不通情理,真是个老封建、老顽固、老不识抬举!”
“有什么办法呢?我已尽了最大努力,可我爹就是不同意,你还要我怎么办?”
“你爹也真是的,这究竟有什么呢?即便是你来我家生活,我们也可以时常过去看望他老人家,这怎么能和卖儿子同提并论?简直是胡搅蛮缠!”
“这也难怪,乡下人思想守旧,男到女家毕竟还不多见,我爹担心别人说闲话,可能一时还想不开,要不你先嫁过来,婚后我再多去你家帮帮忙不就成了?
“想得倒美!你这个无用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你还有何脸面再来见我?”
赵生哭丧着脸道:“小生不来,又怕娘子怪罪,因此,只好硬着头皮聆听姑娘教诲。”
“是不是你小子不想来我家,就故意编个瞎话来骗我?”
“天地良心呀,你可不要冤枉好人,今天我跟俺爹好说歹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把他说下来,到头来我却落了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你说我冤不冤?既然你信不过我,那还是你自己去说好了。”
“胡扯!哪儿有未过门的儿媳去和老公公讲条件的?到时,他若发起犟来,不给我留一点面子,我还怎么有脸出你家的门儿?真是乱弹琴!”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吴月取笑道:“你看这样行不行?要不你先认下俺爹当老伯,然后我们联合起来一块儿对付他。”
赵生回敬道:“简直是扯淡!这种法子亏你也想的出?我看倒不如这样:你先给我爹做干女儿,到时我们两个来个里应外合,还怕他不作让步?”
“你不要胡说了好不好?我现在心烦的很,你又在一旁气我!”
“心烦还不都是你自找的吗?如果你不先胡说的话,别人又怎么会气你?”
“好了好了,你别给我添乱了,都怪你那个糊涂爹,放着便宜也不找,真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
“你再胡说,小心我揍你!”
“你个没良心的,你也想来欺负我,今天索性就让你打死我好了,也省的再为这些恼人的事发愁。”
赵生也是满肚子委屈:“你就别再使小性子了,为这事我心里也很烦,我现在真成了老鼠钻进风箱里———两头受气。在家里父亲就说我吃里扒外、处处替别人说话,到了你这儿也是费力不讨好,这种夹缝气可真不好受呀。”
两人相对无语,一阵沉默之后,吴月首先开口道:“难道我们真的要因此而劳燕分飞、天各一方吗?”
赵生和吴月为两人的来去问题发生分歧,赵生打趣道:“你爸是个庄稼把式,种了一辈子地,怎么没把你妈那块儿地作物好呢?”
“你胡说什么呢?什么没作物好?”
“你爸种什么光种什么,也不知道改改茬,总是种些个花呀、菊呀的,怎么也不种点儿花生呀,萝卜呀什么的,这家伙,让你爸打扑克倒是一手好牌,清一色、同花顺!”吴月的姐姐一花、一菊。
吴月恶狠狠地骂道:“你再胡说?我拧你那死嘴啊!”
赵生急忙求饶:“不敢了,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我在和你说正事儿呢,你小子还这么没正经!”
“你有什么好法子,不妨说出来听听。”
“你问我,我问哪个?想不到你我相识多年,到头来只不过是一场chun梦而已,看来咱俩还是命中无缘呀。”吴月说着话竟趴在赵生的肩头伤心地落下泪来。
赵生看在眼里有些不忍,忙又好言相劝:“实在不行,那就让我先把你娶过来,婚后再到你家去住,你看可好?”
“你小子别作梦了,我若嫁过去后,你爹不让你来我家,那可怎么办?”
“你放心好了,脚板儿长在我腿上,到时我要去哪里还不都得听夫人吩咐?”
“既然你想听我吩咐,干脆就来我家好了,何必还要再娶我过去?”
“之所以要这么做,完全是走走过场而已,这样俺爹就不会觉得丢面子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现在你说的这么好听,谁知你婚后又会怎样?一旦达到了你的目的,到时你若耍赖不认帐了,岂不就把我坑了吗?你们这些男人婚前就像俯首帖耳的哈巴狗,等到把老婆娶回家后,立时又变成了发号施令的大丈夫。”
“请你相信我吧,你我‘同床’数载,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赵生有意把同窗说成同床是别有用心的。
吴月正色道:“你不要乱讲话好不好?谁跟你同床数载?再敢对我胡言乱语,当心你的狗头!”
“这可真是贼喊捉贼、恶人先告状呀,我说的是同窗,什么时候跟你同床了?你怎么能无中生有、捏造事实呢?大家同学一场,好聚好散,即使做不成夫妻,你也用不着有意编出子虚乌有的故事来逼我就范吧?我看你是想男人想疯了,还没结婚呢,就说咱俩同床多年,你这不是拉人下水、诱导犯罪吗?”
吴月又羞又气:“不要脸!你不说自己心术不正,想找别人的便宜,反而狡辩抵赖、颠倒黑白。你还是个男人吗?”
“你不是跟我同床多年了吗?是不是男人,一上chuang不就全知道了?”
“无耻!下流!想必你是皮肉痒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吴月边骂边来追打赵生。
赵生把她耍笑够了这才说道:“好了,别闹了,咱还是说正经的吧,咱们的事,究竟该怎么解决才好呢?”
“实在不行,我看也只有先让我把你娶过来,而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你想的倒美,还没成亲呢,我提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答应,等到婚后那就更由不得我了,你还不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我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吗?我敢对天发誓:如果我赵生婚后有一点对不住你的地方……。”
吴月打断他的话道:“请不要使用这种骗人的字眼,你们这些男人就是靠赌咒发誓来骗取别人信任的,你可不可以编一个新鲜点的理由?”
“你究竟怎样才会对我相信?”
“你究竟怎样才能使我相信?”
“倘若你有兴趣的话,就先听我给你讲个小故事吧:前段日子,我的一个邻居家养了一对鸽子,可惜的是没几天,公鸽却被人捉住了,只剩下一只母鸽孤伶伶地守在窝里。过了几天,主人却发现窝里又多了一只鸽子,你猜怎么着?”
吴月不耐烦地骂道:“有屁快放!我现在可没兴趣听你卖关子!”
“嘴巴里干净一点好不好?你也不怕这些污言秽语脏了自己的舌头。”
“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抹角。人家心里着了火似的,你还有工夫扯皮,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原来这只鸽子正是母鸽招来的‘上门女婿’。”
“你骗人!想必一定是你小子有意编造的谎言!”
“信不信由你,那只鸽子现在就在俺西邻家养着,而且早已是子孙满堂、儿女成群了。”
“可是,有时母鸽也会被对方拐带走的,”
“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那就看公鸽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谁又能证明你不是想把我骗到你的窝里去?”
“邻居家的鸽子被主人缯住了翅膀,所以,即便是公鸽的本事再大,也不会把她拐带走的。我总觉得你现在就像一只缯了翅的母鸽一样。”
吴月举拳来打,娇声骂道:“一派胡言!再敢瞎说,看我不打你的屁股!”
“赵生连忙举手告饶:“我投降,不准你虐待俘虏!”
吴月这才罢手:“今天这一笔暂且给你记下,日后再让我抓住你的把柄,咱们就新老旧账一块算!”
“你要打我,那就恰恰证明自己就是一只拐带良家男子的‘母鸽’。”
“你还打算再讨赏是不是?到现在你小子还不老实!”
“倘若姑娘肯于赏脸的话,那就赏我一吻吧。”
“那么,就让你‘吻’我的巴掌吧,把嘴伸过来。”
赵生见对方摩拳擦掌的样子,情知来者不善,于是推拒道:“姑娘的心意,小生心领了,象你这般‘奖赏’还是免了的好。”
“算你小子聪明,胆敢再打我的鬼主意定不轻饶!”
这时,天已黑了下来,不巧的是学校停电了,赵生点亮蜡烛,看到姑娘满面娇羞的样子,竟有些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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