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言辞凿凿听得云桃不禁失笑,她以前都不知道眼前人如此能说会道,把这抗拒之词说的情意绵绵。
云桃并未过多纠结,拉着黎千宸从侧门出去了。
新绿新蕊是不用带上,但卫立韬是必须带上的。
悄默默隐藏行踪跟在云桃身后的卫立韬,抬眼望着不远处身形交至的两人。
默默在心中感叹着,终于知道太阳为什么耀眼了!大冬天的还要闪瞎他的眼睛!当真可恶!
虽是冬日,荔安的风景和阳光好得很,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哪怕是过年的前一天,街上也热闹得很。
主要是因为那些世家公子们还在,来往的商人忙着着搬运货物,赶着春天卖个好价钱。
他们不走,各行各业的服务人员都不能断,街上的车夫、卖东西的铺子、酒楼的厨娘和小二等等……
过年虽重要,但跟赚钱比起来,孰轻孰重众人心中明白得很。
况且这些老爷们过年时更加大方,打赏下面的钱财更多,那些从事服务业的百姓便更舍不得离开。
一时间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极了。
“荔安的繁华比起京城也是不差的。”黎千宸开口夸道。
“是吗?我还没去过京城。”云桃说道,看了眼水泥灰的城墙。
城墙是近几年新建起来的,里面烧的陶土砖配上水泥灰,看着有些粗糙。
哪怕是极力抹平过的,看不出石沙颗粒感的水泥墙,既耐脏耐磨,又防风抗雨。
但对见过他们那个世界繁华的云桃来说,实在是灰扑扑的,不太好看。她想用别的颜色,可惜颜料太贵了买不起。
不过百姓们都喜欢得很。
甚至在某些富商眼中,荔安城墙的颜色比大晋任何的城池都要耀眼,乃是他们的梦中情城。
“京城找不出这么老者带着孙儿出来。”黎千宸说道。
大晋至上而下推行孝道。
在饱读诗书的家里,家中的老太爷都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但在穷人家里,许多老人年纪大了,干不动活,处于一种极为尴尬的位置。
甚至不少地方的风俗是老人年岁大了自己寻死,且不说那些身患重疾者。便是在京城也难以看到如此多的老人带着孙儿上街。
南方贫瘠,许多人家连小儿都养不起,更不要说老人。
“这个啊……”云桃听着点点头,“许是因为年纪大的老人能领些粮食吧。”
荔安富足以后,她便给到了五十岁的老人每月发一份粮食。
不算多,吃个半饱是够的。
“不止。”黎千宸说罢,目光望向一位挑着竹篓子的老人,他在慢慢朝着街上一个摊子走去。
那摊子的主人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似乎是他的儿子。
他走到摊子前把货物一样一样搁下,他儿子递上水葫芦和干饼,父子俩在街边吃着饼,叫卖着摊子上的小玩意。
“还是因为荔安富起来了啊!”云桃感叹道。
荔安的新鲜东西层出不穷,又有整个大晋作为荔安的产品输出市场。
说实在的,荔安不富真的很难。
“走,我们去那边瞧瞧。”云桃带着黎千宸道。
除开叫卖东西的,街上还有不少杂耍手艺人,阵阵欢呼声传来,属于最热闹的
不过这人围得最多的不是杂耍艺人旁,而是一个商铺二楼的台前。
云桃拉着黎千宸往人群凑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红衣的姑娘站在二楼之上,穿着华丽富贵,且大大方方打量着台下之人。
而台下热热闹闹站了一堆人。
“今日我家小姐选夫婿!”
“我家小姐是戴氏布庄的独女,如今恰逢婚龄,府上的老爷夫人着急的很,想出这个法子前来招婿。”
“这选婿分为文试和武试,文试武试前三名者,可被邀作我戴府的贵客……”
台下的管家扯着嗓子大声喊着。
台下当即有百姓嚷嚷道:“你家是选状元还是选姑爷呢?”
“文弱书生比武艺比得过砍柴夫吗?还是你让砍柴夫跟书生比吟诗作对?”台下的百姓当即起哄。
云桃混在人群中,也觉得分外有道理。
“这怎么比啊?”
“就是啊!”
那站在二楼上的明艳的姑娘听了,不仅不扭捏,反而当即伏在栏杆上上对下喊。
“这世上自然有文武双全的男儿,哪怕没有,我也可以等!”
“这一次选的不行,再选就是了!我的夫君定是要才貌出众的!”
“小姐,你看我如何啊!”当即有厚脸皮的大汉喊道。
“不行不行,你长得太矮了!”小姑娘嫌弃道。
“小姐,那我呢!”
“你太老了,看着年纪比我爹还大……”
“……你太丑了,我怕夜里做噩梦。”
这小姑娘每回答一个男子,便逗得台下之人一阵哄堂大笑。
一个文绉绉的书生站了许久上前发问道,“小姐如此挑选夫婿,不觉得太孟浪轻浮了吗?”
“如何孟浪轻浮?”
“小姐不当以貌取人!”
听得台上的小姑娘有些生气,当即瞪圆了眼睛:“我哪里以貌取人了?我长得不差,想要个模样周正的郎君有错吗?”
“我家境富贵,年轻貌美,何必委屈自己!”
这话倒是正理。
云桃想了想自己,也符合富贵貌美四字,便抬头打量了一眼身边的黎千宸。
郎才女貌,情投意合。
很好!
黎千宸不知云桃的想法,见她嘴角笑意渐深便捏了捏她的手心。
“你可是笑这小姑娘有趣?”黎千宸温声问道。
“不是,我是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你很好。”
黎千宸听罢想捏捏身前小姑娘的脸,但考虑这是外面不太合适,便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嗯,只对你好。”
湿热的气息喷着云桃的耳垂,发痒发烫,当即让她脸发烫,当即如红霞般晕染开。
她这是没什么经验,情话听得少,动不动就脸红,便测过脸不去看他。
一阵风吹过来,带来阵阵凉意,也解救了云桃脸上的温度。
却有听得台上的小姑娘说道:“……我生平最敬佩的女子当是广南公主。广南公主创立女子学堂,说女子不比男子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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