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达没忍住回头望过去,就见拖船那边火光大盛。
很快的,又迎来了二度爆炸。
这次爆炸之后船体整个就基本上都散架了,四散在水面上燃烧的框架也很快被海水浇灭,光线暗淡了下去。
也不知道霍庭是死是活,方才他一时气恼忘记告诉他船会爆炸了。
那个死扑街不会真的死了吧?
这人虽然惹人厌恶,但是往另一方面想想,至少他还会顾及小表妹的情绪而放过他,如果他死在这里了
宋达皱着眉头,略等了会儿,就见到追捕他们的船靠近了,船上灯火通明,将那方照得清清楚楚,看见光亮处有人被救上了船,他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又远远的往灯火之后那一片漆黑的家乡方向看过去。
直接害死他家人亲人的人在这几年里已经陆陆续续都死了,但是就这么走了,计划还没有完成,他依旧是不甘心,。
要是想走的话,他早就跳海往前去博这一线生机去了。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是回不去了,起码眼下是回不去了。
停在拖船边上的搜捕船又开始四下散开了,探照灯在水面上密集的逡巡,很快有清晰的声音传过来,“往四周扩大五里的搜索范围,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宋达闭了闭眼睛,收回了视线。
在灯光扫到他身上之前,猛的转身扎到了水下,船在他头顶上方驶了过去。
方圆五里范围都搜了一遍,一无所获。
钟劲松进船舱跟霍庭道:“霍局长,没有发现有人,应该是都死在船上爆炸事故中了,这边弄出来的动静不小,应该也惊动了对岸港城,不能再往前了,我们这就返航?”
霍庭受了伤,肩膀上的伤口表面已经处理过了,只是子弹还没有挖出来,船上没有这个条件要等到上岸之后才能去医院,他背后被爆炸造成的擦伤和砸伤也已经都简单清理过,也上了药。
这会儿,他正光着膀子坐在灯下研究手上的薄册子。
这是从宋达身上搜来的那份,应该是徐炳荣给他的。
听徐炳荣之前的语气,他应该是不会把已经有心退出他组织的人员、或是跟以前划清界限的人员再交给宋达白白去送死,这些可以动用的人员资源,没准儿真的是潜藏在群众当中的危险分子。
有手上的名册,这趟也不算白跑了。
此时听钟劲松这么说,霍庭的动作顿了顿,也没抬头,依旧是盯着手中的纸张,声音无波的道:“那就回吧。”
霍庭揉了揉眉心,心情还是有些烦躁,他知道将人犯放跑是自己做错了,但是当时,面对那三个老弱病——
徐炳荣虽然曾经为匪,但是在战争年代里,国家大义当前,他也是做过贡献的,现在已经垂垂老矣,就算逃出去了,也不知道能有多少时日,在徐炳荣承认将手上掌握的证据留下来的那一刻,霍庭信了对方只是想离开,并不会再做什么影响国家利益或是形象的事情。
而张峥,他一开始是受害者,现在俨然成了施暴者,从为人师表,变成现如今能够毫不留情冲的热血学生下手,任勋杰也只是一名医生,老师不好好的待在校园上课,医生没有留在医院看诊行医,学生们不规规矩矩的上课学习,他这个病人也找不到医生诊治
霍庭心里唏嘘、愤怒,还有一种无能为力的烦躁,种种凑在一起,让他当时心里松了一下,一时冲动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想不想抓住宋达他们三个,现在没有找到,他有些鸵鸟心态的想,可能这就是天意吧。他们能不能成功的游到港城,到了港城之后会不会被那边的巡警发现抓住就都是命了。
霍庭一直觉得命是弱者的借口,他从没想过在公事上,自己也有将一切推给“命”的这一天。
上岸之后,钟劲松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秦存诣。
那艘拖船上有什么人,船上发生了什么,这一切只有霍庭一个人清楚,他责无旁贷将情况给秦存诣交代了一遍,瞒下了他知道宋达就是张峥,以及他故意放了水这两点,将其他的说了,尤其是徐炳荣很有可能还活着这一点,他并不敢隐瞒。
“船上有五个人,他们手中有枪,我抢到了一把,打中了两个人,在交火过程中,我打毁了油箱,强行停船,从其中一人手中缴获了一份人员名册,徐炳荣也承认他在沪市留下了线索,肯定了跟八宝鸭有关系,但是留的是什么并不肯说,只说帮他报仇,好处就当是报酬。”
“对方人员发生激烈反抗,徐炳荣趁机跳下水了后来火势太大,发现船上不对劲,我就跳了下来,当时包括徐炳荣在内还有三个活口爆炸之后搜寻现场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尸体残骸,往方圆搜寻了五里,快到边境线也没有找到徐炳荣和另外两人的踪迹,只能返回了。”
对于霍庭说的话,秦存诣并没有质疑,而且霍庭又受了枪伤,小钟他们当时在搜捕船上也的确是听到了枪声,也是佐证。对于霍庭说的徐炳荣可能没死外逃了,秦存诣也没有表现出担忧。
他只嘱咐霍庭养好伤之后再回来,册子可以提前交给钟劲松带回来,其他的事情并不着急。
霍庭心虚又心烦,并没有在粤省的医院里多待,与其待在这里不如回家待着。
他在医院取出了子弹,上了药包扎了,就不顾医生的反对,还是跟着刚和粤省这边交接完的钟劲松等人又连夜奔波回到了竟市,来不及去换药,就撑着先带着东西去见了秦存诣。
秦存诣收了册子,在钟劲松表达对霍庭的崇拜之后,询问他是如何确定徐炳荣就是往粤省逃跑,又是如何确定的是新舟码头附近。
霍庭隐瞒了宋达在梁玉萍案子中的所为,用竟市爆炸案的主要发生地点除了一处和平公园之外其余主要在战斗队治安队,以及平泰闸徐炳荣逃脱案,和从平川镇开往襄城的轮船上发生的事情,将自己的总结和盘托出。
秦存诣暗示他想不想再回到作战岗位的时候,被他拒绝了,用的是身份不合适的借口。
只有霍庭自己心里清楚,他是一个多次违背纪律的人,不仅会在敌人投降之后痛下杀手,还会因为一时的心软而放走重要的人犯,他的所作所为,已经不配再做人民卫士,他不合格!
第一次违纪的时候,他还可以推说自己有病,不是自己做的,他不记得也没有意识,无法控制自己,但是这次呢?
纪律第一,无条件的服从,他已经一错再错了。
只希望这次他没有看走眼,徐炳荣、张峥和任勋杰不会再做危害社会,危害国家利益的事情,不然,他这辈子也许都将生活在煎熬和自责后悔当中。
见霍庭的脸色实在不大好,身上还带着伤,秦存诣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让人送霍庭去医院了。
之后的事情,他这个不再岗位上的人,自然是不需要再参与了。
霍庭心里揣着心事,他焦躁不安,他后悔,他对自己产生了质疑,他对局势的发展也十分茫然,以前他一直深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有的混乱和不如意也只是暂时的,他一向也是这么对迷茫困顿当中的人这么说,他无比笃定。
现在,他第一次感觉有些厌倦,有些怀疑。
他身心疲惫,也不想再参与进去了。
霍庭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已经都发起了高烧,他身体上的伤因为这一路舟车劳顿,也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开始发炎恶化,但这些也只是皮外伤,他身体底子好,真正让他整个人萎靡下来的,还是因为他迈不过去的心理上的“伤”。
他身上除了那一处枪伤最严重,其他的擦伤和裂口并不算多严重,但是数量却不少,沈华浓得到消息赶到医院去见到他的时候,这些伤口上已经涂了药也蒙上了纱布,因为背后伤口多,医生直接将他整个上半身从肩膀到胸腹都缠上了纱布,腿上也有几处贴着小块的纱布,就跟打了补丁一样。
七月里天气正热,他身上还有汗,也没有盖被子,这一切就坦露在人前,看起来很是凄惨。
沈华浓走到床边的时候,霍庭正挂着点滴,人侧趴在病床上昏睡着,呼吸粗重,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红,都这时候了,他的眉心还纠着,也不知道在烦扰些什么,是徐炳荣和宋达他们跑掉了,没抓住?是抓了宋达怕她不高兴跟他闹脾气?还是又发生了别的什么不高兴的事?
念头只是一闪,沈华浓就摇摇头,暂时也不多想了,目光专注的落在的霍庭身上。
这还是沈华浓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原来也这么的脆弱。
在她的印象中,霍庭好像一直就是山岳般的健壮,他立在她旁边能遮住吹来的风能挡住斜落下的雨,就是他投下的阴影都能给她遮挡一部分烈阳,他能完将她整个儿罩住。
他还风雨无阻的锻炼,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都是精力十足,浑身充满了干劲,哪怕已经连着三四个月不曾放过假,晚上你现在所看的《七零年代白富美》第396章霍庭的自我否定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进去后再搜:七零年代白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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