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战斗之中的秦远并不知道大山正在憋着坏水想要坑纪丘的梅花锤,他更不知道纪丘与父亲再一次彼此窝火不顺眼,他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这位贺千城贺城主身上。
这位贺城主的境界是合道境,但实力却要超出合道境不少,甚至隐隐可以与那紫金鬼丐相提并论,按常理来说,除非秦远动用那九曲黄河阵,不然他绝对不是对手。
秦远没有动用九曲黄河阵的念头,那是他现如今最大的一张底牌,除非到了生死关头,不然绝对不会轻易外露。
而且,他更想要的是,凭着自己的现有的手段,与这位贺城主好好打上一场,哪怕最后输了,他也绝不会后悔。
如何提高实力?战斗!
如何坚定内心?战斗!
难得有如此高手对阵,他岂能放过?
贺千城自从被秦远偷袭,半边面颊染血之时出现过一丝愤怒之后,便再无太强烈的情绪波动,自始至终面带笑意,那种淡淡的笑容让秦远很不舒服,仿佛贺千城已经胜券在握,仿佛贺千城已经死死吃定他,正在用前辈欣赏后辈的神态欣赏着秦远的手段百出。
贺千城的确很欣赏秦远,而且随着战斗的越深入越欣赏。
他有数次都以为可以结束战斗,但总是棋差一招,要么是相差半秒,要么是角度偏了半分,总是被秦远再三躲了过去。
他欣赏秦远的战斗天赋,欣赏秦远的艺高人胆大,欣赏秦远的坚韧不拔,但也仅仅是欣赏。
随着战斗继续深入,贺千城略带厌倦,他不想在此时浪费太多时间与精力,他的目标也不是秦远。
“刺啦!”
方天画戟劈斩空气如裂帛,以泰山压顶之姿,向着贺千城头顶劈砍而下,贺千城似是早有所料,脚下轻轻迈动一步,一步数米,避让开去。
紧接着,大戟横扫,一片电光闪烁,电光聚成一条弯曲雪亮白线,直冲贺千城胸口,贺千城再退。
“轰!”
电光击打在岩石之上,岩石炸碎,如天降冰雹。
“你的手段也就如此,那就到此为止吧!”
贺千城避开电光追击,如同一片落叶般,丝毫不着力道的飘然远去,看着秦远说道。
他脚尖点动,空气中传来了两声爆竹炸裂般的爆鸣之声,她在半空之中后退滑翔的身影忽然止住。
“该结束了!”
贺千城轻喝一声,手中古剑骤然亮起光彩,那刻画在剑身上的符文与篆字相继亮起,仿似是一道流光沿着剑柄最末端处,以电光火石的四速度快速前行。
那流光点亮了符文,唤醒了篆字,又沁入到剑身层层叠叠的鳞纹之中,仿似在剑身之上掀起阵阵波浪,一波接着一波,不断向前。
那流光的速度快到了极点,几乎是眨眼之间,整个古朴剑身便化作了光做成的剑,直至流光将剑尖点亮之时,剑身清啸,仿似龙吟鹤唳。
“此剑名血光,共有十三刺击,你若挡下,我便认输!”
随着贺千城的郎朗嗓音,那古剑倏然飞出,以笔直线条,直冲秦远胸口而去。
在那一刻,秦远心中生出一股寒意,似是有一道莫大的危机正在如黑风如炽火地侵袭而来。
那是一种本能的直觉,视觉、听觉甚至是触觉与嗅觉同时作用,交织在一起,不经大脑判断,自动生出的危机意识。
他的眼中只有一道流光射来,不见剑身本体形状;他的耳中似是山中凌冽罡风,并无任何剑气纵横响起,他的皮肤之上毛孔骤缩,生出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看不见剑身本体,那是因为它来的太快,听到不到剑气撕裂空气声响,那是因为古剑的速度已然超越音速,而肌肤上生出的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则是因为空气粒子在剑势震荡之下,传到秦远身体之上,造成的本能反应!
所有的一切,都说明了这一剑的强势与危险。
秦远双目瞳孔之中又有一重瞳孔生出,他的竖瞳已然开启,一向无往而不利的竖瞳此时却是有心无力,汹涌的灵力不断涌入,他的一对眸子绽放阵阵光辉,竖瞳的威力已经发挥到了最大,可依旧是难以看清楚那道仿似化成流光的古剑形态。
看不清剑身的形态,那便无法把握飞剑的轨迹,无法把握飞剑的轨迹,便没有办法做出预判,以拦截独挡。
无法阻挡,也躲避不开,因为人的速度永远无法快过剑的速度。
看起来,秦远似乎必然会倒在或者伤在一剑之下。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似被这一剑的威势惊骇到呆滞,又像是剑未及身,却已经将其死死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化成一道光的古剑已经来到了秦远身前不足两米位置,两米的距离,即便是普通人想要越过也不费吹灰之力,更遑论是这把如流光如陨石急速而来的古剑了。
海掌柜和纪山双目骤缩,白肖薇双手猛然握成拳头,骨节发白,穆菲菲惊叫出声,满目惊恐,常龙和大山则是挺着丈八蛇矛,拿起镇山锤便要冲击而去,可是他们的速度又怎么能够比得过那气势汹汹的飞剑呢?
与秦远身后诸人对比分明的是,那群穿着黑色衬衣,西装革履之人,一个个面带笑容,笑容之中有扼腕叹息,有理所当然,也有幸灾乐祸……
那跟秦远最不对付的贺知,则是面带冷笑,而那冷笑之中,分明透出一丝对不自量力之人的嘲讽和耻笑。
他从一开始便不认为秦远会是贺千城的对手,哪怕秦远先前在某时某刻,某些招数之上占据了上风和主动,可那些上风和主动是如何而来的?偷袭耍诈,还是靠法宝堆积,亦或是用那匹夫之勇来呈凶蛮之威?
没点真材实料,尽是些左道旁门!
就凭这点能耐也想和城主争锋?
“什么东……”
贺知鼻中发出一声冷哼,心中响起一句四字嘲弄,什么东西!然而他心中的嘲弄之声刚刚响起,还未结束,他的神色猛然变化,拳头骤然握紧,骨节“嘎嘣”爆响!
秦远站在原地,双脚未曾移动半分,端在手中的大戟挑动,挑动的幅度极小,手掌之后的戟柄下压,手掌之前的戟尖上抬,摇摇晃晃,不过是移动了二十公分的距离。
他那笨拙的模样,就仿佛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勉强拿着这杆沉重大戟,吃力的颤抖着胡乱挥舞一般。
然而就是这看似笨拙吃力,又像是内心绝望之下,肌肉的不自主震颤动作,却是正巧挡在了那古剑袭来的路径之上。
“当!”
一声金石炸裂般的爆响,火星连成一片,四散而下。
那快到如同流光的古剑静止在了方天画戟的一侧小枝上,被那坚实的刀刃挡住了前进的道路。
秦远连退数步,双脚踩碎了坚硬的岩石山地,黝黑色的山土和青白色的石子吞没了他的脚踝,又被继续后撤的力量抛飞出去,像是一朵朵沉重石块落入水中激起的水花。
古剑于方天画戟上静止瞬间,继而剑锋侧转,游鱼般擦着方天画戟小枝,穿掠过去,继续往秦远胸口钻去。
此时的古剑因为被方天画戟阻挡,速度降下几分,但形势更加危机,因为它距离秦远的胸口更近,而且进入了方天画戟锋刃范围之里。
长兵器有长兵器的优势,攻击距离更长,攻击范围更大,但是也要更笨重,尤其是被持短兵刃的敌人近身之后,长兵器便会优势顿消,劣势放大无数倍。
秦远稍稍心惊,但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大戟再次扬动,确切的说应该是挪动,戟身晃动不停,仿似双臂脱力握持不稳,移动的速度和角度十分古怪,更显笨拙不堪。
可这晃动的戟身,笨拙的挪动,却再一次将那如风似电,几欲化成流光的古剑阻住,这一次不再是阻住剑尖,而是击打在剑身之上,那笨拙挪动的戟身骤然颤动,一股巨大的力量爆发开来,将那古剑的路径再一次修改。
“噗嗤!”
古剑穿过秦远肋下,切开一道极深伤口,急速飞出,而后在空中旋转出一个美妙弧度,浑圆流畅,优美精妙。
古剑转过头,再次向着秦远的后心刺去。
最初两人交手之时,秦远避开古剑来袭,那古剑刺入山石之中后,也是再次袭向他的后心,两者似是相同,但也不同,不同之处便是此时的古剑更快,更迅猛,仿似带着怒意,必要给秦远来一个透心凉,在他身上戳出个透明窟窿。
秦远心中再无惊慌之情,腹部隐隐传来的热流给了他极大的信心,也正是因为那道热流所带来的玄妙感觉,让他接连两次挡住隔开了贺千城的古剑。
他的血脉再一次觉醒,玄武双相,一龟一蟒,这次觉醒的不是蟒蛇,而是巨龟!
龟甲坚硬,万兽难开,秦远的大戟此时便是那副龟甲,挡住了来此身前的危险,那身后的危机也不会发生。
“当啷!”
又是一声爆鸣响起。
方天画戟难以调头,但谁说必须要用戟尖杀人,必须要戟尖防御,戟柄倏然向身后捅出,正正打在了那剑身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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