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如云气如丝,丹云环绕不散”这正是五品丹药的象征。
对于辛午这种牛到可以上天下海如履平地的人物来说,五品丹药算不得什么稀罕之物,他亲手炼制出来的好些废丹就比这五品丹药强上许多,然而对秦远这种暂时只能在小溪小流中扑腾几朵水花的小杂鱼来说,五品丹药还是相当有价值的宝贝。
至少在今天他干翻那紫金鬼丐之前,他的那点家底极有可能还换不来一枚。
秋玄月看到秦远脸上的震惊之色,轻轻点头,清秀的面颊上挂起淡淡笑容,笑容中承认了这枚五品丹药的珍贵,但却没有太多在意的意思。
就像是一位富家女送给穷家寒酸读书郎上好雪花白宣,精品狼毫笔还有精美名家手磨砚台,每一件在寒酸读书郎眼中都是珍贵无比,但每一件在她眼中都是普通之物。
随手赠与需要之人,对对方来说那是天大的恩赐,但对她来说不不过是举手之劳!
“多谢玄月小姐。”
秦远点点头,他早就猜测出这位秋玄月不是秋玄月,应该便是那三奇门的年轻掌舵人墨秋水,但猜透不叫破是一种美德,不会因为逞一时之能却给彼此间带来没有余地的尴尬,秦远是个聪明人,当然会做出聪明的选择。
道过谢之后,秦远没有将那枚丹药立即服下,而是拿出一枚小瓷瓶,将那丹药小心放入,收进储物手环之中,而后又取出几枚普通丹药塞进嘴中,“嘎嘣”嚼碎,闭上双眼,静心炼化。
秋玄月看到这一幕,淡淡柳眉微蹙,很是不解,但片刻之后便松了开来,摇头轻笑一声,以微不可查的声音喃喃道:“扮猪吃虎时装腔作势的没有半点破绽,扯掉羊皮露出狼牙时又狠辣到不留半点情面,可是面对自己不算严重但也绝对不算轻的伤势,却依旧能心怀柔情念想着其他人,真看不透你到底是心怀干净剔透内心,还是隐忍狠辣到对自己都这般无情。”
她从海掌柜那里知晓了秦远很多事情,其中便有他的那位身怀天木灵胎的女友,这枚丹药对修复损伤经络有奇效,那么对天木灵胎的脆弱经络也有神效,秦远毫不犹豫地将其留置不用,肯定是想到了他的女朋友。
白肖薇与秦远离的最近,看到了这一幕,微微一怔,接着便笑了起来,笑得有些酸涩,但更是开心。
这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虽然这份担当不是为她存在,让她心中没来由的有些微酸,可是更多的却让她感慨高兴与开心。
世间总是有些美好的品德,只是这些美德在一些人眼中是美德,而在另外一些人眼中却是可恶,这要看对方的心里怀着什么样的心思,脚下站着什么样的立场。
与对方心思相悖,美德很有可能会变成恶行,白肖薇心中的微酸就是根源于此,只不过她那强大的心性连死亡都可以从容面对,自是不会被这点儿女情长所牵绊,她也不认为这份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的情感会持续下去多久,更不会认为它能最终开花结果,反而觉得会如一阵夏夜晚风般,在燥热难耐中而来,又在清凉舒爽中离去。
她跟他都不是这个世界中的人,但也绝对不是一个世界!
所以,秦远刚才那般应该让她心生酸涩,恼火甚至嫉妒的“恶行”,最终在她强大心性之下,看破尘世的理智之下,变成了难得的美德!
男人在外面拼死拼活,却还能将最珍贵的东西留给家中的女人,这不是美德,那又有什么是美德呢?
秦远吃下的那几粒普通药丸进入肚腹之后,很快般化作了滚滚灵力,这些灵力沿着受伤经络在快速流淌之时,又有小部分渗透进入经络内部,以地师真经特有的法门,如春雨滋润干涸田地般润泽着那些伤裂的经络,一点点修复,一点点使其重新焕发出强大生机。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秦远那暗淡如金纸的面颊上渐渐浮现出了血色,酸胀刺痛的筋络渐渐变得温暖微痒,秦远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的经络强度稍稍提升了一些。
有些像是剧烈运动后,肌肉疼痛之后,带来的力量与韧性的小幅度提高。
肌肉如此,经络也差不多类似。
秋玄月看了看山上阵中前行的几方人马,眉头微蹙,但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们虽然落后,但总归还有竞争的希望,山上的几方人马最远的已经行到了半山腰且还要往上的位置,而且见到了秦远刚才对敌之时对这九曲黄河阵的如臂使指,因此而更加加快了推进的速度。
如果再耽搁下去,恐怕没等他们开始破阵,那毕方羽翅已经被人取走。
“秦先生,现在可以破阵了吧?我们为你护法。”涂山知道此时不再是藏拙的时候,长身而起,站在了秦远身边,不会让任何阵法之外的事情干遇到他。
秦远坐在那里,看了他一眼,说道:“暂时还是不行,需要再准备一些时候。”
“还要准备些时候?”涂山看了眼最前方的那三位身穿黑色描金长袍之人,不由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秋玄月摆手打断,她笑道:“涂叔叔,按照秦先生的意思来吧,破阵的人是他而非我们,什么时候才准备妥当最清楚的也是他。”
“是,小姐。”
涂山拱手一礼,深深看了一眼远处半山腰之上正在快速加快速度前行的几人,微微皱着眉头,但还是坐回了原地。
又差不多过去半个时辰,秦远缓缓睁开眼睛,在《地师真经》那变态的恢复力下,他快速恢复到了鼎盛时刻。
他长身而起,双目之中神采奕奕,面色红润精神饱满,手脚四肢之中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快看,快看,秦远站起来了!争夺毕方羽翅的人中又多了一位!”
秦远在打坐恢复之时,远处一直有人在注视着这边,他们很多都是注定与毕方羽翅无缘之人,停留在山下不愿离去,为的就是瞧一个热闹,想要看看那毕方羽翅最终会花落谁家,当然也有一些存了捡漏心思之人,万一遇到一位好说话的主儿,可以用财物法宝兑换几两,他们也算是不虚此行。
山上正在破解阵法的人有很多,但大多都在山脚下徘徊,进入几步之后便再难深入,而能够冲击顶端的有三家势力,四象商会,京城豪门司马家族,还有一对极少露面的散修兄弟霍英霍雄。
这三方势力之中,其中以四象商会最为深入靠前,出人意料的的那对很少露面的霍英霍雄哥俩儿紧随其后,而京城豪门司马家族最为落后。
而秦远虽然半步没有踏入阵法之中,可因为不久之前的表现,也被视为了毕方羽翅的强有力争夺者。
试想一下,一个第一次踏足此地,连仔细观察都未来得及仔细观察的人,随手便能利用这里的阵法杀敌御敌,可想而知,他在阵法方面的造诣有多么强大。
这种人自然会被大多数人视为毕方羽翅的有力竞争者。
当然,也有很多人不看好,倒不是对秦远能力的不相信,而是他出发的太晚了,在他到来之前,四象商会的一些人便已经研究了好些时间,破阵也进行了很长时间,秦远耽误了两三个小时,本就落后因此更加落后。
“唉,若是同一时间出发,那最终夺得魁首的必然是秦远无疑,可他落后的太远了,纵然他阵法造诣极高,纵然他对这九曲黄河之阵非常熟悉,可那三大势力也不是善茬,被他后来者居上的可能性极小。”
一位黄城市的中年女性修者叹息一声说道,神情之中不乏可惜。
虽然无论哪家得到毕方羽翅都与他们关系不大,连点汤汤水水都喝不到,只不过是看个热闹多些谈资,但是从情感上来说,她还是愿意看到秦远是那最终的胜利者。
这里面既有同为黄城市修者的天生亲切感,也有对秦远刚才无惧一干狠茬子压迫,甚至最终成功反击的敬服之情。
“不错,老夫也是这般看法,这位秦小先生初时便输在了起跑线上,机缘这东西谁也说不明白,并不能怪他。”
一位外省的老人捋着三寸雪白长髯惋惜说道。
他们身旁还有一位女子,相貌姣好,容颜俏丽,不过那细长略微倒竖的眉眼之间却带了几分刻薄与势利,她的脸上带着些阴沉之色,说道:“这又能怪得了谁呢,若不是他刚才装逼太过,也不会耽误这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他倒是立了威,但因此而失去了竞争那毕方羽翅的机会,只能说是活该!”
那位白须老者听到这话,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那位黄城市的中年女性修者则是摇了摇头,讥笑道:“呵呵,妹妹这怨恨来的可是毫无道理,葛志英前辈的身死又不是秦远导致,而是那紫金鬼丐所杀,说起来小秦先生还为你家男人报了仇,你更应该感恩戴德才是,为何还要将他一起恨上?”
“哼,你倒是叫的亲热,我看你们这位秦供奉也只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若是他能早些出手,只是教训有些老葛,那也不会耽误他去争夺毕方羽翅,老葛也不会……唉,只能说他活该,老天爷眼睛雪亮,决然不会让这等沽名钓誉的虚伪之辈得到那毕方羽翅!”
女子恨恨说道,明明是那葛志英先要强抢秦远的天煞丹炉,最终却因实力不够,死在了黑吃黑上,可是怨恨总要有个发泄口,而秦远则是很不走运的成了她怨恨发泄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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