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阮枝现在对季文萱的感觉很复杂:通过原有剧情她对季文萱感觉还不错,可方才发生的事情,让她隐隐地不舒服。
混乱之中她不能完全确定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力道,可不论如何都到不了能让季文萱就地摔倒的地步。而季文萱后来的那番表现,仿佛正是在说,是她故意将其推倒的。
可能季文萱自己也混乱了,所以才露出那种害怕的表情?
阮枝不清楚季文萱究竟是怎么想的,便先按兵不动。没想到下去一趟再上来,季文萱直接疼晕过去了。
若单纯只是为了嫁祸她,就能把自己伤成这样,不得不说季文萱心性极强,对自己都能这么狠得下手。
“弟子们都无大碍,有两个不慎吸了些瘴气,已经喂了药去歇息了。”
阮枝的视线从季文萱身上收回。
“辛苦师姐了。”
裴逢星包扎完毕,手掌撑着桌沿要站起身来,却体力不济地跌坐回去,嘴间溢出一声隐忍地低呼,“嘶——”
阮枝连忙踏进屋内,伸手要去扶她:“你受了伤?”
“方才被那瘴妖打了一掌,气息有些不调。”
裴逢星捂住胸口,闷咳了几声,“师姐不必担忧,我稍作调息便好。劳烦师姐将季姑娘扶到床上去了。”
阮枝:“好。”
她把季文萱抱起来,见这人晕过去的表情分外狰狞,五官纠结着皱成一团,可以想见疼得有多么厉害。
裴逢星闭目调息,不过片刻便睁开眼:“我好多了。师姐,我们先出去吧。”
阮枝不放心地打量着他的脸色:“你不要一时逞强,若不舒服就先休息整顿,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裴逢星迈步跟着往外走:“真的没事。”
阮枝欲言又止,问:
“是破魂钉的影响么?”
裴逢星诧异地看她:“师姐如何会知晓?”
说完,他自觉失言地慌忙补救:“皆是胡言,师姐不必相信。我——”
阮枝打断他:“你又要说自己一切都好?”
“……”
裴逢星被她盯得心虚,别开目光,“我确实还好。”
阮枝无可奈何。
每当她觉得裴逢星大有长进、已然独当一面,又总能看到裴逢星背后独自掩饰伤口的心酸苦楚。
“现在只过去了半个月,你前去飞仙城耽搁的这几日,破魂钉的处罚如何安排?”阮枝问。
裴逢星避无可避,勉强作答:“我先前表现都很不错,掌门允了我这次走远些,等回去后再受刑。”
原来如此。
他这么急着做任务不止是为了证明自己,更是为了尽快消除掌门及诸位长老的戒心。
阮枝哑然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抚道:“苦了你了。”
裴逢星垂着眼,浓密的睫毛搭下,敛尽了锋芒,乖顺听话得如同捆缚项圈的狼崽:“如今已然很好,师姐切勿为此事忧心了。”
忧心谈不上,她知道他终将变得耀眼无匹;只是免不了觉得他这会儿确实日子难过,几许叹惋。
夜间突然生了这么一遭变故,大多数弟子都无法安枕,各自打坐参悟;有少数弟子直接去客栈后院赏月静心,总之基本没有继续睡下的。
阮枝同他们都不一样,心大得哈欠连连,走到房门口已经在想念被窝的温暖。
“师姐。”
裴逢星叫住她,“我有话想和你说。”
阮枝一个哈欠卡在嗓间,半掩着唇:“……你说?”
裴逢星面色黯淡,犹豫着开口:“是有关季姑娘的事,不便在外讲述。”
阮枝神色微正:“进来吧。”
两人进了阮枝暂住的屋子。
看得出裴逢星很是踌躇,坐立难安地伸手去倒茶,水花溅出一小片,他局促地停下动作:“师姐,抱歉。”
阮枝的语气便愈柔和耐心:
“你想说什么?”
裴逢星垂着脑袋,好似不敢直视阮枝:“方才上药时,季姑娘对我说,她与师姐有些过节……”
阮枝:“??”
阮枝:“什么过节,我怎么不记得我和她有什么过节?”
裴逢星道:“她还说,师姐你可能是有意大力推她摔倒的。”
阮枝拍了下桌子:“我根本就没用多少力气啊!”
不会吧不会吧!
有人居然茶到我阮茶面前来了!
还好她当场就察觉了不对劲,念着原著剧情觉得不可能,没想到季文萱还是个白切绿啊!
裴逢星沉着脸,显然情绪并不好:“师姐压根不是这种人,当时也只是想让季姑娘赶紧逃离危险之地,她却在我面前如此抹黑师姐!枉我们还救过她,带她一同上路,她怎能如此恩将仇报!”
阮枝本来很气愤,看见裴逢星义愤填膺的样子,反而平静下来:“你能相信我就足够了,任她胡言乱语也没什么用。此处离飞仙城不愿,等我们把她送回季家,我不再与她打交道就是。”
“你别生气了,不值当。”
裴逢星仍旧闷闷不乐。
阮枝觑着他的表情:“哎,做什么这副样子?”
“……我不想带着她上路了。”
裴逢星不高兴地嘀咕,“我好讨厌她。”
阮枝忍俊不禁:“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裴逢星理由充分:“她心术不正,恩将仇报。”
“那我们暂时不理她就是了。”
阮枝倒不是圣母心发作,主要是目前季文萱没有做出太出格的害人事件,玩的是背后说小话的绿茶手段,飞仙城又近在眼前。她对于维持季家关系无甚兴趣,裴逢星在原剧情中却得了季家的看重支持。
她没想惯着季文萱,也不欲因自己的关系阻拦裴逢星的男主路,“若她做了出手害人,我们就不必再带着她。目前便当她是个寻常的陌路人。”
裴逢星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好”。
阮枝叮嘱他:“回去休息吧,别想这事了。”
裴逢星乖觉地应了:
“师姐也早些休息,不要再劳神了。”
“知道了。”
裴逢星转身回房,心情颇好地关上房门。
季文萱这蠢货也不是毫无用处,正好让他借题发挥,对师姐表明他的态度,令师姐与他更亲近些。
不过,这桩事到这里应当还不算是结束。
次日清晨。
一行人整装待发。
季文萱最后一个从楼上下来,形容憔悴,眼下两团青黑任是涂了脂粉也遮掩不住。她扶着楼梯栏杆走下来,目光触及到持剑的裴逢星便是浑身一颤,脚下险些打滑直接从楼梯滚落下来。
昨夜的裴逢星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恐怖阴影,本就受了瘴妖惊吓的小心脏整夜乱跳,闭上眼脑中充斥的就是裴逢星布满恶意的眼神。她久居深闺,根本抵挡不住裴逢星那带着杀伐血腥气的威胁,吓得想要尖叫,又怕把裴逢星招来,苦不堪言地忍着,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
裴逢星竟然还一派风轻云淡地站在人群中!
这个披着良善温和外衣的恶人!
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季文萱已不敢再对裴逢星有什么思慕之心,多看他一眼都满是惊惧与愤恨。下了楼梯,季文萱匆匆走到阮枝身边——她虽然不大喜欢阮枝,可她看得出来,裴逢星唯有在阮枝面前才乖顺听话。
哪怕这都是装的,裴逢星也肯定要在阮枝跟前装得妥贴完善。
紧跟着阮枝,她才能得到最大的安全。
眼看着季文萱主动靠近,阮枝:“?”
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阮枝默默地往旁边移了两步,季文萱便紧随其后,一点不落地黏着。
阮枝:“……”
这位姐,您有事吗?
裴逢星看了这边一眼,掩着唇闷声低咳。
身边的弟子连忙问他情况,裴逢星只摆摆手:“无事,呛着了而已。”
“怎么是呛着了?分明是昨夜与瘴妖打斗被伤到了。”
弟子打抱不平地道,“裴师弟,你这人就是太逞强,什么事都忍着不说。”
另外几名弟子跟着附和。
裴逢星想要开口都无处插话,待他们一言一语地数落完了,才无奈地道:“只是一掌,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
阮枝亦围拢过去关切。
人群外围的季文萱看得一阵恶心反胃,她在家中内宅没少见勾心斗角的事,自己也做过不少以此争宠,但此刻看着裴逢星堪称登峰造极的惺惺作态,她简直要气个倒仰:这种人凭什么还被众星捧月的信任啊!
正在季文萱盘算着该如何揭露裴逢星的真面目时。
“季姑娘?”
裴逢星突然喊她,从神情到姿态都寻常自如,“你的脸色似乎有些难看,是否手臂上的伤又发作了,需要暂作休息么?”
是了,往日吸引季文萱的,便是裴逢星看似沉默冷淡,却会在细微处照顾众人的善良周到。这份不动声色的温柔让她曾对裴逢星势在必得。
唯一的区别,是裴逢星往日不会这么多话,只会默默地做。
——可那都是怎么被人发现的呢?
只怕根本就是裴逢星早就算计好了的吧!
季文萱除去了对裴逢星的滤镜,便觉得他做什么都别有用心,听到裴逢星的询问,浑身的尖刺都竖了起来,失态地坏声坏气道:“不劳裴公子挂心,我很好。”
“……”
裴逢星愣了愣,目露困惑,不明白季文萱为何要这么说话,却只是点了点头,“那我们便可以启程了。”
几个弟子却看不下去,他们素日与裴逢星的关系就不错,都是得过裴逢星帮助的人。见此情景,其中一人小声道:“季姑娘怎么这样说话,好歹裴师弟也是救了你的。”
季文萱脸色难看,不禁伸手攥住了阮枝的手臂衣料。
阮枝:“。”
她往外扯了扯,没扯动。
季文萱抓着她衣服的架势,活像是谁跟她抢,她就要跟谁拼命。
阮枝无语至极:你抓我干嘛,你抓裴逢星啊。
“孙师兄,启程吧。”
裴逢星及时制止了那名弟子。
季文萱又止不住地身躯发抖,走出去几步了还听见那人在对裴逢星说些“你就是太好性儿了”之类的话,全然一副生怕裴逢星在外吃亏的语重心长口吻。
——这种看似受欺负实则耀武扬威,反让别人同情自身的招数,她太熟悉了!!
是她大意了,不慎中了裴逢星的招。
季文萱痛定思痛,再□□省。
阮枝默默地看着她脸上几度精彩变化,不知这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好感全无地提醒道:“季姑娘,请问你能放开我了么?”
季文萱反而抓得她更紧:“阮姑娘,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身边发生的一些事很奇怪?”
阮枝:“比如说?”
季文萱看了眼前方裴逢星的背影,迅速收回,心惊胆颤地耳语道:“比如说,裴公子,是真的如你所看到的那般纯良无害么?”
这时说的话,并不是想着阮枝会立即相信,而是为了尽可能地在人心底种下怀疑的种子,只待一朝发作。
当然,如果阮枝能马上就信,那是再好不过。
季文萱算盘打得好,却没料到阮枝眼中陡然升起怒意,猛地甩开了她的手。
“还比如说,季姑娘你昨晚在裴师弟面前对我的抹黑,是么?”
阮枝冷静道,“季姑娘现在又在我面前抹黑我师弟。你这样两头挑拨离间,良心不会痛吗?”
季文萱猝不及防,对这发展措手不及:“他竟然直接告诉你……”
“原来季姑娘是打量我师弟心善人好,觉得他不会说出你背地里做的编排,才敢到我面前来肆意妄为。”
阮枝面无表情地道,“但凡你多吃一粒花生米,都不至于做出这种昏了头的事来。往后我若再听到你对我师弟的恶言乱语,休怪我不顾情面,与季姑娘撕破脸了。”
说完,阮枝便径自走到了前方队伍,绷着脸,内心无限惆怅:
怎么会这样呢?
说好的端庄大方季文萱呢,她为什么要来说裴逢星的坏话啊?
呜呜呜狗天道还我温柔可人的小姐姐。
季文萱呆呆地站在原地,良久,她与折返回来提醒她上路的裴逢星对上视线,她怒不可遏地道:“是你——都是你早就算好了的!”
裴逢星蹙了蹙眉:
“季姑娘在说什么?”
季文萱厉声道:“从昨夜你对我摊牌起,你就想好了我们所有人的反应,你的一切行为都是故意表现给我看的,你就是想让大家孤立我、再不信任我的话!”
“……”
裴逢星不解地看着她,神色不快,却并未说什么。他伸手擒住了季文萱的手腕,沉思不语。
季文萱剧烈挣扎:“你想干什么?杀我灭口不成?!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
裴逢星不得不出声劝她:“季姑娘,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是何情况,你冷静些。”
他果然不会承认!
过了昨夜他摊牌的当场,他就能完美伪装成另一幅模样。
季文萱突然明白过来,这不是她在自家内宅里的那点争斗。在家中她大可以仗着母亲和父亲的宠爱,即便几个姨娘和庶弟妹总有小动作,可她有着天然的优势。
这里却不是她的主场了,她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季文萱反应过甚,几个弟子过来帮忙制住她。
裴逢星沉声道:“季姑娘被瘴气所伤,是我疏忽,忽略了她全无灵力,这样也会被瘴气扰乱思绪。”
季文萱厉声反驳:“我不是因为瘴气发疯!”
裴逢星拿出一枚药丸,公事公办地道:“这是清心丸,季姑娘你吃下去就能好转。”
季文萱哪里还敢再信他,自然不肯吃,众人都不敢对她制得太厉害。推搡间,竟让季文萱拔了一柄佩剑,直指裴逢星。
裴逢星夺下她的佩剑毫不费力,只是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免不了会伤了季文萱,他便硬生生受了这一下,肩膀处被季文萱劈砍出一道伤口。
“裴师弟!”
众人惊呼。
这下再不瞻前顾后地惯着季文萱,直接伸手将季文萱打晕了,喂了她一枚清心丸。
裴逢星捂着肩:“没事。”
阮枝没想到这几个人围着还能出这种事,折返跑过来,边拿出伤药边问:“你为何不打掉她的剑?”
“季姑娘身上还有伤。”
裴逢星回答简洁。
阮枝心中叹息:裴逢星这位男主虽然处决敌人时杀伐决断、毫不留情,可对其他人仍是怀揣着最大的善意,难为他自幼历经磨难,还能持有本心。
突生变故耽搁了些许时间,众人启程已是两刻钟后。
阮枝御剑带着受了伤的裴逢星,正埋怨他:“昨夜我还同你说不要逞强,谁知道你歇了一晚上都没好。今晨要没一出,你怕是还要强装无事地御剑赶路。你啊,让人说你什么好,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师姐别气了,我知错了。”
裴逢星理亏气弱地道着歉,“多谢师姐帮我包扎。”
“别转移话题。”
阮枝一眼看破,顿了顿,又觉得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半是感叹地道,“季文萱的事,你不必自责,当时我们谁都没想到那瘴妖的毒气在那时候还能渗透。你做了所有能做的,她那般胡言乱语,你诚然已经仁至义尽了。”
能在不喜对方的情况下,仍然全了道义,不对他人的受伤视而不见。
裴逢星,不愧是男主。
裴逢星沉默稍许,道:“不是的,我没有师姐说的那么好。”
阮枝:“你不必谦虚。”
“师姐让我将她当成寻常的陌路人,我照做了,才暂时忘却了她做的恶事,做了该对陌路人应尽的道义。”
裴逢星的声音散在风里,略微模糊,“我都是听师姐的,我原本可没有那么大度。”
“噗哈哈哈。”
阮枝笑出声来,险些呛了风,“哪儿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裴逢星应和道:“我啊。”
阮枝笑得更开怀,阴霾一扫而空。
抵达飞仙城。
他们先去了季府,将季文萱送到。
季父早得了季文萱的消息,知道她赖在寻华宗,一直等着她回来。出门迎接,却发现季文萱晕了过去,季父忙问道:“小女这是怎么了?”
几个弟子支支吾吾。
裴逢星拱手行礼道:“令爱不慎被瘴妖所伤,瘴气渗透伤口,有些神智混乱。为了给她喂下清心丸,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季前辈见谅。”
季父了然,视线扫过裴逢星明显包扎过的肩膀,道:“诸位少侠救了小女,老夫谢还来不及,谈什么见谅呢?若是事不忙,恳请诸位少侠进府小住,好让老夫聊表谢意啊。”
裴逢星推辞不允。
季父道:“听闻诸位少侠是为了城中鬼祟祸乱而来,我家中地势位于城中,最好走动;又对飞仙城大小事了如指掌,在这里比在他处更方便些。”
两方推辞间,季文萱醒了。
“爹!”
季文萱扑倒季父怀中便哭了起来。
季父脸上无光,拍了拍她的肩催促道:“还有客人在此,你这成什么样子?”
季文萱这才意识到身后站着的正是裴逢星一行人,她条件反射地对裴逢星感到恐惧,想让父亲挥斥他走。转念一想,想起家中一件宝物,能令裴逢星原形毕露,顿时改换脸色道:“他们救了女儿,父亲便留他们在府中住几天吧。”
季父早在信中就知道季文萱对裴逢星不一样的心思,否则也不会诸多挽留,眼下又是一番热切地邀请。
裴逢星看似无意地扫了眼季文萱,终于松了口:
“那便叨扰季前辈了。”
众人一同迈入府门。
裴逢星斟酌着对季父道:“季前辈可多注意些季姑娘的状况,清心丸虽足够,但……”
他的话未说完,季文萱迫不及待地打断道:“我根本就没有受瘴气影响!”
“文萱,你太失礼了!”
季父呵斥道。
季文萱不服气地拽着季父的手臂:“爹,您还不信女儿吗?女儿真的没有受瘴气的影响。”
不论有没有,裴逢星所言都是为了季文萱好。
季文萱打断裴逢星说话,便是失礼。
季父还是很拎得清当下的事情逻辑,板着脸让季文萱住嘴。
先前为裴逢星打抱不平过的弟子忍不住嘟囔:“还说没受瘴气影响,都把裴师弟的肩膀砍伤了。”
季文萱辩解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现在已经全乱了套,觉得裴逢星做什么都是阴谋,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在被裴逢星算计。
这个人太可怕了!
季父脸色陡变:“季文萱!你怎能毫无悔过之心!”
季父能守住季家产业并发扬,不说私下,当着人前的为人处事皆是公正无私。他见季文萱死倔着性子,当即罚她去闭门思过。
季文萱不敢相信自己在家中还要受委屈,通红着眼气冲冲地走了。
裴逢星缀在阮枝身边,低声叮嘱她:“季文萱似乎不想善罢甘休,你不要和她走近,别受她蒙骗。”
“那你还要留下?”
阮枝抬眸看他。
裴逢星正半阖着眼思索,他瞳仁颜色浅,眼下这颗如点墨的泪痣正正是锦上添花,为他平添了几分清冷的魅意——既多冷淡,又勾人遐思。
“正如所说,季家在飞仙城影响太大,如若放任季文萱在府中捣乱,大概会有碍我们行事。”裴逢星温声细语地解释给阮枝听,“不如顺势而为,见招拆招吧。”
阮枝颔首:“你想得不错。”
裴逢星多看她几眼,再次道:“你要小心她,不要被她坑骗了。”
“我知道。”
阮枝状似嫌弃地道,“你哄小孩子呢。”
裴逢星略笑一笑,不再言语。
季文萱在房内砸了不少东西,总算是缓解了怒气。
她来回踱步,下定决心唤来了自己侍女:“你去,和爹爹身边的张护卫通个气,把家里的真言丹偷出来给我!”
真言丹的前身是尘世中的一种药剂,用来让探子、犯人说出真话。真言丹则是专门针对修士起作用的灵药,是多年前一位前辈高人所做,制作过程极难,好几百年才有一颗。
季文萱原本犹豫不决,可裴逢星这人可恶至极,是她心中阴影,她必须要揭穿他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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