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聚集在一起的近三万人。
他们有的几个人一伙,有的十来个一伙,多的几十上百人一群聚在一起骂骂咧咧的叫嚣着。
外人一看他们就知道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也是什么正经的庄家汉。
事实也是如此。
这群人都是全国各地的地痞流氓、强盗悍匪之类的人。
他们本来只是趁乱加入到进京队伍当中,准备浑水摸鱼的。
可是另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路上别说“摸鱼”了。
就算想要随便离开所在的千人队伍都很难。
当人其中肯定有些不信邪的人。
想要强行离开,好独自去“发财”。
还没走出他们所在的千人队伍五十步,就被无情的射杀了。
像这种类似行为的人,这一路死的没有五六万,也有两三万人。
这种血淋淋的教训,让其他不安分之人老老实实的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这次到达京城后。
不知道什么原因,聚集在京城外的人群后方的防卫士卒比较松散。
让这些刀口舔血的人,看到离开的机会。
这样难得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放过。
就在前一天,他们趁着队伍往京城的行进中,利用整个队伍初期混乱的间隙,用道上的暗语和手势、标记悄悄串联了在一起。
然后等到凌晨众人都休息后,再从防卫松懈的地方跑了出来。
“大哥,等我们回到河南,整个河南金银、财宝、女人不就任由我们取。哈哈,想想就让我激动的不行。”人群中一个几十人的人堆中,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说着说着就大笑了起来。
这贼眉鼠眼的男子说的的确是事实,所有发生暴乱的城池,现在几乎是没有任何防卫力量的。
估计稍微用点诡计,百来号人就能拿下一座县城。
“十三说的倒是事实。不过就我们这三十多个人,肯定是不行的。随便一个县城都不是我们这点人能应付的。”被叫大哥的人是一个长相普通的黝黑汉子,如果不清楚他的身份,还以为是一个老实庄家汉呢!
“大哥的意思?”十三疑惑的看着大哥问道。
“当然是招人了,大家不直接离去,不就是想联合一下嘛!”大哥意味深长的说道。
“走,赶紧招人去。”
此刻就在这些人互相联合的时候。
在他们暂时看不到的地方,十几万士卒正向他们围拢了过来。
“踏、踏、踏.....。”
“咦,这是什么声音?”十三正在跟一个新加入的山贼眉飞色舞的讨论着什么的时候,身旁这山贼突然听到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踏踏之声。
“怎么回事?”
“放风的人了?”
“不好!”
“快跑啊!是那些泥腿子们。”
“啊!怎么跑啊!四周的全是人。”
“分开跑,别让他们把我们围住了。”
“你奶奶的,跟他们拼了。”
刚刚还互相讨论热火朝天的人群,瞬间瓦解四散而逃。
不断前进的长枪士卒们,看着向自己冲过来的众人,丝毫不为所动。
继续整齐的向前踏步而去。
当士卒们把包围圈缩小到不能前行的时候。
所有士卒都依次停了下来,跟圈里的众土匪、强盗们对视了起来。
“别杀我,我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家汉。”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不过是想回家而已、”
“对呀,对呀,求求你们别杀我。”
众强盗、土匪们试图想要胡编乱造的给士卒们解释自己的身份。
就在这是一个声音高喊道:
“无需听他们啰嗦,这些强盗、土匪是想趁我们不在,去我们的家乡烧杀抢掠。杀!”士卒中的一个将官提醒的喊道。
所有来到这里的士卒们,在来之前就知道,这群人的身份和目的。
所以这将官一提醒,士卒们瞬间此起彼伏的呐喊道:
“杀、杀、杀。”
“杀、杀、杀。”
“嗖、嗖、嗖.....。”
“砰、砰、砰......。”
伴随着士卒们的呐喊声而来的是,无数箭矢的破空之声和此起彼伏的火枪射击之声。
“啊......。”
“救.....。”
圈内的强盗、土匪们只有个别人有隐藏起的匕首之类的武器,其他人根本没有就是手无寸铁。
无论怎么做,都似待宰的羔羊一样。
有人想冲出去逃命,更有人手持匕首想要冲击士卒阵列啦人垫背。
不过都被长枪刺穿了身体。
这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永定门外
防卫士卒的后面。
陈自管此时正在跟众千人队长商量着什么。
一个士卒匆匆跑来,来到陈自管的身边附耳说了些什么。
“好。”陈自管听完后,激动的喝道。
“陈总指挥,是有什么好消息传来了吗?”附近的一个千人队长好奇的问道。
这是所有到京城的人对陈自管的尊称。
“开始吧!”陈自管并没直接回答这千人队长的话,而是高兴的下令道。
听到陈自管的命令,周围的千人队长瞬间都明白后面的事情已经解决。
“咚、咚、咚........。”随着陈自管的命令整个六百多万的人的聚集地,陆续响起沉闷的鼓声。
这鼓声不像士卒冲锋一样的激昂之声。
而是哀怨的缅怀之声。
随着鼓声不断的向四周传播。
京城里的百姓、士绅、商贾、官员、勋贵闻声都是惊惧不以。
一些朝臣也急忙的向永定门城墙而去。
永定门城墙上的将士们看到这情形,都是紧张、恐惧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可事实,并不是京城内的人们想象的那样悲观。
伴随着鼓声的不是铺天盖地的攻城士卒。
而是一家家早已等待多时的百姓。
一家、两家、三家.......十万家....。
他们踏着沉重的步伐,一人、两人或者四五六七人为一家,面露哀伤的端着家人牌位和骨灰盒向着城门的方向慢慢前行。
牌位上是一个一个的逝去的人名。
“钟五、齐风、刘三十、张翠翠、陈小婉...........。”
这一个个鲜活之人都是在进京之前或者进京途中逝去的人。
他们有的是进京之前因地主士绅、官员、勋贵而死的人。
有的是在进京途中因劳累或者疾病而死的人。
就算他们已经逝去。
他们的家人也带着他们死不瞑目的疑问来到了京城。
只求他们的皇帝陛下,给他们一个公道。
当第一家人到达城门外百步距离后,毫不犹豫的重重的跪了下去。
一家、两家、三家.......十万家....。
就在最后一家人跪下去后,这家人突然把家人牌位和骨灰盒举过头顶呐喊道:
“请陛下,还草民等公道。”
“请陛下,还草民.........。”
“请陛下,还.............。”
随着城门百步之地的众百姓喊出自己等的心愿后。
他们后面的士卒、百姓从前至后的请愿之声陆续响彻在京城几百里的上空。
乾清宫
万历皇帝闻听呆呆的看着窗外囔囔道:
“朕的子民们。你们的心声朕听清楚了!”
京城外城街道上。
张维贤被突如其来的呐喊声吓得脸色惨白。
“刁民啊!这群刁民到底想干什么?”
京城东城区,内阁首辅李府。
叶向高听到城外传来的呐喊声,送到嘴边的茶杯被吓得掉在了地上,他暴怒道:
“你们就不能乖乖的接受现实吗?给你们了活着的机会、给你们了科举的机会,这还不满足吗?”
马驹桥,左安门外。
一群由永定河畔而来的百姓、士卒拖家带口的来到了左安门外。
如果此时有人从天空中观察就会发现,这支来到左安门拖家带口的队伍至少延绵六七十里。
就像描述的一样,这群人就是拖家带口。
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士卒。
他们没一个人是孤家寡人。
而这群人都是朱由校要求属下刻意选出来,迁往南海子团河基地的人。
要说为什么不把六百多万人全部迁移过去。
理由很简单。
整个皇家禁苑两百多里的范围,只够容纳这一百二十多万人。
左安门外。
“你们是什么人!”城墙上的一个校官看到突然出现的人群喝问道。
“东厂理刑百户刘虎,奉魏厂督之命,带领一百二十三万四千百姓迁移至团河行宫。”刘虎闻言,向着城墙声的校官回答道。
“开门。”校官在确认来人的确是自己认识的东厂百户后喊道。
“吱嘎........。”沉重的左安门被守城侍卫缓缓打开。
此时永定门前。
持续了近两刻钟的请愿之声,终于停止。
而跪着的百姓并没有任何人起身。
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城里城外异常安静的诡异情景下。
传旨太监李宏带着两个年轻的太监快步登上的城楼。
李宏上了城楼后,不敢有任何耽搁,走到了永定门城墙上最中央的位置喊道:
“大明皇帝陛下圣旨。”
“大明皇帝陛.......。”
“大明皇帝陛下.....。”
城墙下的众人好像事先商量的好的一样,很自然的把李宏的喊话依次向一眼望不到边际的人们传播而去。
“带有罪之人上前!”
“带有罪............!”
“带有罪之人......!”
李宏的再次喊话,通过众人传播而去。
“奉天承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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