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样你看行么?
我是说,一直这样。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我总觉得他无坚不摧刀枪不入,其实都是会受伤的,是么?
妈,其实我们两个之间的问题,太复杂了。
我知道,他一直为自己当年尴尬的身份和趁火打劫的行为而内疚心虚,所以这些年一直这么惯着我,不敢逼我。可是,我又在想什么呢?
坦白讲,我看见他从来不思考,情绪太多,太纷乱。
妈妈,你说,我这些年一直跟他不远不近的,是不是在等着爸爸的那一句原谅或是怨怼?我心里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将他与贺家分开?
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我该怎么办啊?
……
你还不理我?
成!那我走了,我真走了?
……
妈妈,我爱你。
乔落站起身亲吻照片。
我在外面等你。
走了几步她又回头,父亲佝偻的背影在微微颤抖。
……不着急。她说。
乔落正趴在桌子上给一个叫丁丁的小孩子回信,门铃大震。
她走到门口一看,贺迟。
打开门,她挑眉:你怎么来了?贺迟这一段时间忙得不得了,脚不沾尘的,他们都好多天没见了。
贺迟贼眉鼠眼的:乔叔在么?
不在,他去看我妈了。自从乔落开了路,他每周至少要去两次。
哦……不在啊!贺迟立马挺直了腰,大摇大摆地换了鞋进屋。
喂!你为什么不先给我挂电话?乔落话音没落,贺迟就已经一头栽进沙发里了。
我这不……急么……我累死了,都两天没睡了。
困就赶紧回家睡觉!
我不要!
……乔落无语,贺迟每次一困得不行就脾气暴躁不讲理。
好一会儿没有声音,乔落以为他睡着了,却听他说:落落……你十一干什么去?
乔落走到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侧头想了想:我想去看看丁丁。丁丁就是她回国后资助的第一个孩子,贺迟是知道的,他还给这个小女孩买过衣服和洋娃娃。
贺迟一僵:不去不行?
乔落舔舔嘴唇:我答应她了……
你也答应我了!贺迟吼。
乔落一缩,硬着头皮接道: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答应我今年会陪我过生日!贺迟坐起身来,愤怒地瞪着眼睛,劳累的血丝清晰可见。
什么时候……
去年你不能陪我过生日的时候!贺迟气疯了简直,他这几天忙成这样的想把日程往前赶……结果她竟然……
乔落别过脸去。
贺迟简直想冲过去掐死她!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实在太会伤别人的心了!
屋里回荡着他剧烈的喘息声,就在乔落以为他会转身摔门离去的时候,贺迟忽然重重地靠进沙发里,抬起双手把周围的靠垫全都胡乱地扫到地上,大声嚷嚷着:不行不行!我不管!说了陪我就要陪我!哪儿都不许去!谁都不能理!
那样子,竟像一个耍赖的大孩子。
乔落咬住嘴唇。
还是逃了。
那个贫瘠得只望得见黄土的村庄里,丁丁看见她的时候高呼着扑上来。
乔落放下手里满满地装着衣服、书籍的大包,抚着孩子的头,笑着说:你不是说没见过山吗?姐姐领你去爬山好不好?
丁丁瞪大眼睛:真的能去爬山?
当然!姐姐说话算话!丁丁考了学年第一,当然要去爬山!
丁丁是乔落回国后资助的第一个孩子。她在报纸上看到那时一度沸沸扬扬的案件——农民上访离奇致死,责任谁负?
从推卸责任,到专案调查……到处都是分析谁会下台的揣测。
但乔落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她只是注视着一张小小的照片,七八岁的瘦小女孩,有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她觉得呼吸困难。
一时冲动的跑来这里,还被当地人敌视的用棍棒相对——他们不得不如此敏感警惕。很费了一番周折表明了身份说清来意,她终于见到了那个女孩。
送她去的妇女叹着:唉,这娘儿俩也快不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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