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显赫端着一杯香槟,单手插在裤兜里,斜靠在长型的自助餐桌前,一身白色宫廷西装,身材修长笔直,白到极尽透明的肌肤下,唯有一双骄阳似火的珊瑚色眸子,为整个人提亮了一点色彩。
费西蒙。
公爵府未来继承人,生化界著名的天才药剂师。
刚才宴会上费公爵当众宣布,将由他继承公司的时候,许多贵族名门都悄悄留意了他,将他列为未来女婿的候选人首选。
所以当照片爆出来的时候,才会有那么多人酸。
可是刚刚,他说了什么?
血浓于水的亲姐弟?
所有人都懵了。
乔星辰最初以为少年是为了替自己解围,才随口胡诌了这么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答案。
但是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之前种种异样,一瞬间被什么串联了起来,仿佛醍醐灌顶一般,她蓦地瞪大了双眼。
游戏id小王子,显赫做的粥,他知道自己和显赫从前发生的点点滴滴。
内心一浪接过一浪的震撼冲击着她,乔星辰缓缓将视线转向那个皮肤苍白纤瘦的男孩,眼里有雾气渐渐氤氲起来。
为什么她之前就从没往这方面去想?
每次察觉到他的熟悉,脑子里就会有个声音喊停,他不是显赫,显赫的声音是清冽的少年音,不是这种公鸭嗓,显赫的眼睛是黑色,不是砖红色,还有他的皮肤曾经是小麦色,而现在白得极尽透明,看上去就很营养不良。
所以,这些年,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下意识得松开了闻枭白的手,向前一步,“你……你说什么?”
陆显赫没有理她,而是目光看向近在咫尺的艾莉,“所以请问这位小姐,假如您结婚怀孕的时候,出门受风,您的亲弟弟给您披了件外套,并帮您把极易导致胃寒的饮料喝掉了,你们之间,也是暧昧吗?”
“不,你们……你们怎么可能是亲姐弟?”
艾莉不敢相信得摇头,“我调查过她,她明明只有一个弟弟,那个弟弟还失踪了,是一个华人。”
“你怎么知道,她只有一个弟弟?你又怎么知道,她身上真正的血统?”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她是费家遗落在外的千金,是费家下一任公爵的亲姐姐,她腹中之子,将是费氏公爵府与闻家的结晶,尊贵无比。”
腹中之子……
所以陆星辰是怀孕了吗?
在场众人被一个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刺激得都快精分了,费西蒙的父亲是老公爵的长子,也是最有资格继承爵位的男人,他一生不曾婚娶,没想到在外面竟然生了一对儿女。
虽说名义上也属于私生子,可因为他没有原配,私生与否,受到的非议也不大。
只是闻九爷的这位太太,不是陆家千金吗?
艾莉后向后道退一步,难以置信得摇头,“怎么会……”
她急忙看向闻枭白,想要替自己解释,“九爷,我……我不知道会是这样,您别误会我,我真的是替你着想,怕你被骗,才会拍下这张照片的。”
乔星辰刚刚还沉浸在弟弟失而复得的震撼中,听见艾莉的话,立刻被拉回了注意力,她转过脸,很认真得看着艾莉,“艾莉小姐,如果您真的只是担心他受骗,就不会在这种场合,将那样一张明显会让人产生误会的照片挂到大屏幕上。”
“所以你的出发点,显然不是担心他受骗,而是为了让我丢脸,让九爷蒙羞,让我们夫妻感情失和。你扪心自问,你这么做,难道没有一点私心吗?”
艾莉满脸羞红,“我,就算我有私心又怎么样?你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九爷当初一直在找我,我不相信他没对我动过心,是因为你的介入,他才突然对我失去兴趣的!”
艾莉自认为自己这番话说得通情达理,在这件事上,她已经做到了最大的让步了,是九爷先对自己感兴趣的,否则当初为何会派人来调查她,为何要跟她匹配基因?
如果不是今天这样的情况,令她实在下不来台,她也不会一时情急,把心里话说出来。
她要的真的不多,她只是希望能留在九爷身边,每天看着他,可是好不容易挤进实验室,还没呆几天,就因为这个女人,被开除了。
她真的很不甘心。
“艾莉小姐,我没听错吧?”
乔星辰一脸惊讶,“说你有私心,你还承认了?且不论九爷之前对你是否感兴趣,他现在是有妇之夫,你这么理直气壮,是觉得介入别人婚姻没问题吗?”
“我只是,只是把他当偶像,我只是他的一个小粉丝而已。”
“噗~”
乔星辰这回是真被这女人的脑回路给笑喷了。
旁边有人揶揄道,“粉丝?我懂,想要睡偶像的私生,毒唯嘛。”
艾莉的一张脸顿时更加通红了。
一直在身后冷眼旁观的杜老太气得狠狠瞪了艾莉一眼,“还不给我滚回来?丢人现眼!”
杜老太和其他人可不一样,她毕竟老奸巨猾,还算有头脑,她握了握手里的拐杖,阴阳怪气道:“费小公爵,您说她是姐姐,可有什么可以证明的吗?你们去过专业的dna检验机构,验证过了吗?可别是搞错了。”
“专业的检验机构?”陆显赫笑了笑,朝杜老太眨了下眼,“您认为,有谁比我还专业?”
一句话,怼得杜老太脸色顿时阴黑了几分。
谁都知道,这位费家小少爷在生化界的威名,区区一个dna鉴定,对他来说,确实不值一提。
“所以,小九媳妇,确定是费家的血脉了吗?”
杜老太话锋一转,笑了起来,“众所周知,小九媳妇姓陆,母亲是著名华国水墨画大师乔洞之老先生的女儿乔烟雨,如今你说只有她是费家的血脉,岂不是告诉大家,你们的母亲,婚外出轨?”
“咔嚓”
一道玻璃碎裂声,费西蒙手里的高脚杯,应声碎裂,鼻翼微张,那是发怒的征兆,珊瑚色眸子更为冰冷得看向杜老太,长腿一迈,走到了距离杜老太不到5公分的距离处,幽幽开口,“老人家,请谨言慎行。”
丢下这句警告,陆显赫将沾血的高脚杯丢进纸篓,从兜里取出一张方巾,擦了擦指尖,单手抄进裤兜里,转身大步离去。
几乎是在他离开的5秒钟之后,向来老谋深算的杜老太,突然眼睛一瞪,丢了手里的拐杖,“啪”得一声,一巴掌打在自己左脸上,接着又是一巴掌,打在右脸上。
如此反复了三次,身后的王艳和杜崇明吓得赶紧跑过来。
“妈!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自己打自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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