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年元旦过完没几天,四合院里又传来一个消息:
傻柱被下派到车间劳动了!
原因倒也不复杂。
这一段傻柱心情不是不好吗?他这人又是一个常把情绪带到工作当中的主,掌勺的时候难免对食堂里的人吆五喝六的。
食堂里的人,有的是临时工,有的是他的徒弟,大部分都能忍受他的臭脾气。
少部分人呢,大都是老员工,彼此孰悉,知道傻柱是有口无心,单纯发泄个情绪,也都能理解。
可有一个人,傻柱是不该惹的。
这人就是刘岚,一个离了婚的年轻女人,颇有点姿色。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是李厂长的相好。
其实刘岚这个人,在厂里的风评比秦淮茹更糟,但赖不住她“上面”有人,大家最多在背后讲几句骚话,当面是从来都不敢讲的,更别说去撩她了。
有一天,傻柱对刘岚使脸色了。
刘岚当然不是吃素的,当场就顶回去了。
这下,可把傻柱惹毛了,吼道:你还敢对老子大声!老子是这个食堂的掌勺大师傅,你算哪根葱?!就会择几个菜,拖几下地板……噢,差点忘了,你最会的不是这个,是陪领导睡觉!
傻柱话一吼完,当场就把刘岚气呆了,口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足足呆立在地几十秒。
傻柱当时一说完,立马也后悔了。
毕竟当众揭人的短,而且是那种要命的短,确实有些缺德。
最后,刘岚是捂着脸跑了……
第二天,傻柱就被下派到车间劳动,而且不跟秦淮茹一个车间,是在二大爷那个二车间。
据说,傻柱下放当天,许大茂还特地到二车间,对傻柱表示“慰问”。
……
几天后杨小海休息,许大茂又来找他了。
不过这次,许大茂来得有点晚,已过了饭点,杨小海早就吃过晚饭了。
见许大茂手上拿的不是酒,而是一摞红书,杨小海有些奇怪,问道:“许哥,你今天没带酒,我可没有酒给你喝。”
哪知许大茂的回答让他更加意外:“今天我们不喝酒。”
“不喝酒?那干什么?”
“我要写一篇稿子,帮我参谋参谋。”
“许哥你别逗了,你技校毕业,我初中毕业,你搞不定的稿子,我更没办法了。”杨小海当场拒绝。
许大茂不生气,也不离开,涎着脸道:“我就是看好你。你先别忙着拒绝,有什么条件只管提。”
杨小海想了想,说道:“我还真有一个条件。”
“你说,什么条件?”
“你如果当了轧钢厂领导,把我调到你们厂吧。”
他本以为许大茂会拒绝,没想到许大茂一口答应:“行,不要说当厂领导,只要我把刘海中赶下台,当了督察组组长,我就把你调到轧钢厂。”
“那就这么说定了。”
“许哥对你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不过,你想调过来当领导我可没辙,只能是普通职工。”
“我一个二十不到的毛头小子,有自知之明,没想当什么领导。”
“既然说好了,那我们就开始吧。”许大茂说着,递过来一张纸,“这是李厂长给我的,上面列出这份材料的要点,我们要把它变成一份详实可信、摆得上台面的材料。”
杨小海接过来一看,见是一份整人的材料,随口问道:“这个是谁?”
“轧钢厂的副厂长,一向跟李厂长不对付。”
杨小海明白了,看来轧钢厂在现今形势下,内部争斗也挺激烈的。
虽然他对这种材料一向不喜,但他不写,许大茂不写,自然有的是人帮李厂长写。
这功劳便宜了别人,倒不如便宜了许大茂。
写这种材料,他前一世就是老手。
现在,晚上无事的时候,他又重温了几本重要的政治书籍。
毕竟他能借到的违禁小说,也不是很多,早就看完了。
在这个年代,除了谈恋爱,晚上娱乐活动几乎为零。
连喝酒也只能小斟几杯,想奢侈到大半个晚上都在喝,那要多少酒多少下酒菜啊!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花了两个多小时,他就把材料整出来了。
如果换了别人,早就惊掉下巴了。
但许大茂,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还回家拿了一半瓶酒,跟杨小海就着花生米,小斟了几杯,直到差不多了,他才哼着小曲,回他后院的住处……
隔天后,如杨小海所料,许大茂顶替刘海中,当了轧钢厂的督察组组长。
他的报复心也是强,刘海中一失势,他就狠狠地把人踩在脚下。
刘海中一个七级钳工,他不把人放到生产岗位上去,却叫人去扫地……
……
一转眼,春节也就过去了。
这天是机关干部和一些厂矿春节后上班的第一天,当然对于杨小海来说,他所在的饭馆早就开门营业了。
晚上回家,刚一开门,秦京茹就来了。
他请人坐下,同时有些心虚,怕她又来一个美人计,但又不好赶人家。
正在他心下忐忑的时候,秦京茹拿出一个纸包,放在桌上:“这是给你的,里面有糖和花生,我特意多给了点。”
听了这话,杨小海这才发觉秦京茹今天有些不一样,一身的行头,全头到脚都是新的,棉袄外套还是红色带花的。
特别是那张脸,在昏黄灯光下,被红衣一映,显得格外娇艳。
这几个月,秦京茹没有回老家干农活,都呆在秦淮茹家,脸是越来越白,越来越嫩了。
杨小海不由回想起跟她的几番缠绵,心里有些火热起来。
“今天刚跟大茂到街道办领了结婚证……而且,我怀孕了,肚子都有点鼓了。”
秦京茹说道,两眼亮亮地盯着杨小海。
听到“怀孕”两字,杨小海一惊,赶紧熄了胡思乱想:“那恭喜了,你终于如愿嫁到城里了。”
秦京茹把突然头伸到他耳边,低低道:“孩子是你的,你高兴不?”
杨小海赶紧歪头离她远一点,警告道:“这话千万别再说了,永远烂在肚子里!”
秦京茹嘻嘻一笑,突然在杨小海脸上啄了一下,然后笑着站了起来,掀开门帘出去了。
杨小海赶紧在脸上乱擦。
擦了老半天才想起来:这年代女的根本没口红涂。
想到这,不由得摸着脸,一阵发怔……
……
没多久,许大茂就兑现承诺,把杨小海调到了轧钢厂。
可一听岗位,他就兴致缺缺。
他去轧钢厂,当然有要求的,那就是坐机关,不能下车间。
如果是下车间,那倒不如在小饭馆干着。
可许大茂说,一下子把他弄到厂机关有难度,叫他先在这个岗位上呆一阵子,等他当了厂领导,一定把他调到机关去。
……
站在轧钢厂食堂门口,杨小海真的是感慨万分。
他兜兜转转,又回到这了,而且,刚好是接替傻柱的位置。
他甚至产生一种,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无奈想法……
食堂主任下的第一天——刘岚,见他来了,热情地上来迎接:“哎哟,我们食堂终于来了一位帅小伙,比那丑人多做怪的何雨柱顺眼了。”
一位年纪大的师傅,看见杨小海到来,也挺高兴,还专门走过来跟他握了一下手:“欢迎欢迎,我终于可以回分厂食堂了。你不知道,这两个月,我是怎么过的。”
这时刘岚凑过来,低声道:“李厂长嫌他炒的菜难听,经常骂他。”
不是所有人都欢迎他的,有些人看见他年轻,很明显地表示出怀疑、轻视的神情。
对此,杨小海也没在意。只要他炒的菜能让领导满意,这一切都不是事。
在小饭馆的时候,他给掌勺师傅打了三个多月的下手,那位有关系的年轻红案,就调走了,他理所当然地就正式成为了红案,开始掌勺炒菜。
他虚心向曹师傅学习,曹师傅也肯教,很快他就适应了这个角色。
还真别说,从丰泽园出来的,水平确实可以,一手鲁菜烧得非常地道。
前世的时候,杨小海擅长的是川菜、淮扬菜和谭家菜,鲁菜也不是没做过,但毕竟不是他的拿手菜。
通过在小饭馆一年多的学习实践,杨小海补上了这个短板,因为现在京城的主打菜系还是鲁菜。
当天晚上,刚好李厂长请客。以他的水平,他烧的菜自然获得了领导的肯定。
不过,他也留了一手,没有把菜烧得好到超过傻柱的地步。
自此,他在轧钢厂食堂很快就站稳了脚跟。
五一过后,李厂长改成了李主任,副厂长自然也改成了副主任。
而且,利用这次机构的变动,厂里一下提拔了四位副主任,许大茂就是其中之一。
没几天,春风得意的许大茂就找杨小海喝酒了。
不过这一次,不是在家里,而是在食堂。
许大茂一到,杨小海就将准备好的宫爆肉丁、松鼠鱼、蘑菇炖小鸡、醋溜白菜、炸花生米轮番端了上来。
他坐下后,见许大茂起身把包间的门关上了。
“许哥,今天不是庆祝你高升吗?还关门,搞得那么神秘。”
“还是慎重点,厂里面也不太平。”许大茂边说边坐下。
两人先吃了一个白馒头,垫一下肚子,然后干了一杯。
“小海,我是真心的感谢你,要不是没有你帮我弄那么多文章,我绝对当不上这个副主任。”许大茂举着酒杯,一脸真诚地说道。
“谢就免了,我跟你说的事不要忘记了就行。”杨小海也端起酒杯,跟许大茂手中的酒碰了一下。
两个一饮而尽后,许大茂开口道:“你放心,等我这个副主任坐稳了,工作打开局面,我一定把你调到机关去。”
“不过。”许大茂皱眉道:“你走了,难以找人接替你这个大厨位置啊。”
“许哥,你忘了,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吗?”
“你说是傻柱!”
许大茂一听,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不行,不能让傻柱回食堂,他就要车间干一辈子!”
“我听说傻柱在车间干得挺滋润的,又不服管,像老油子一样。”
“也是,这种不求上进的人最让人头疼。”许大茂附合着,“大错没有,小错不断,又够不上开除的条件,哎!”
杨小海明白,这就是国企铁饭碗的现状和局限,根本难以改变。
“我不管什么困难,许哥你可不能食言。”杨小海又催许大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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