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冉秋叶的院子,见宿舍楼前的空地上,一二十人聚在一起,大部分是稚嫩脸,还有几个看热闹的老太太。
还好现在已是上班时间,要不然看热闹的人更多。
冉秋叶和他的父母正站在前方,面向着这一群人。
此时的冉秋叶,正在向面前的人鞠躬,一副承认错误的样子。
她的父母倒没有像她那样,只是在那站着。
在这群人前头显目位置,一个戴眼睛的瘦削男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面前的冉秋叶。
杨小海猜想,此人就是吴阳了。
随着和他距离的拉近,杨小海注意到吴阳脸上那一股怎么都掩饰不了得意劲。
他或许在想:你不是清高吗?你不是像女神一样高高在上吗?你不是对我不假辞色,甚至看不起我吗?可现在呢,还不是向我低头,屈服在我面前?……你傲什么?
待杨小海和傻柱走近了,这时才看到冉秋叶的脸已经涨成紫红,大概是强忍委屈造成的。
傻柱一见,浑劲上来了,他几步冲过去,将吴阳从椅子上揪起来:“你这王八羔子!净不办人事!人家不跟你,竟公报私仇,对人动私刑!”
吴阳一弱鸡书生,哪见过阵势,被傻柱一揪一骂,气势上就输了。
他结结巴巴地辩道:“我……我这是……响应……号召。”
傻柱见他还敢狡辩,给了他肚子一拳:“兔崽子!你还有理了!你能代表上面吗?你能代表你们单位吗?我问得清清楚楚,你们单位领导根本就不知道你们这次的事,更不用说批准了。”
说着,他又给了吴阳肚子一拳:“说!是不是打击报复,公报私仇!”
“没有……”吴阳连忙否认。
傻柱又一拳打过去:“还嘴硬,说!是不是打击报复,公报私仇!”
一连问了五次,打了五拳,吴阳实在受不了了,点头认怂。
在傻柱犯浑的时候,杨小海也没闲着,他快步走到冉秋叶身前,给两个想对冉秋叶采取进一步措施的稚嫩脸一人一脚,喝道:“滚蛋!”
那两人被杨小海踢了个趔趄,正想发作的时候,却被杨小海的气势镇住了,乖乖地停住了脚步,但也没有退回到人群中。
杨小海扶了一下冉秋叶,问道:“你没事吧!”
冉秋叶轻轻摇了摇头。
杨小海看见她脸上除了汗水,还有泪水,心里有些同情。
他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毕竟这种事情,是很敏感的,一个说不好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他将目光转到那两个稚嫩脸身上:“你俩还杵在这干什么,还不滚下去!”
那两稚嫩脸有些犹豫,被杨小海一瞪,加之带头的吴阳这时已被傻柱打得自身难保,只好悻悻地回到了队伍中。
杨小海扫了那些稚嫩脸一眼,嘿嘿一笑,说道:“要说我也是你们的师兄,你们当中肯定很多人认得我,我也认得你们,你们的那些丑事,我都门儿清……比如,你们当中有人偷看过女厕,有人偷过人家的小人书,有人偷拿过同学的零花钱……”
他顿了顿,指了指还在打吴阳的傻柱:“那位何师傅,是轧钢厂的大厨,你们当中很多人是轧钢厂子弟,惹恼了他,打菜的时候,随便给你少一点,包你难受得要死。”
“我数一二三,你们要还不从这个院子里消失,我就要用拳脚把你们赶出去了。”
“一……”
“我们有这么多人,不用怕他!”忽然,一稚嫩脸出头道。
杨小海瞪了那出头的楞头青一眼,冷冷道:“没想到,还有一个敢叫板的。”
说完,他猎豹一般向那人扑去。
跟他叫板的稚嫩脸还没做出还击的姿势,就被杨小海一拳击到痛处,倒在地上痛得说不出话来。
其它人一见,心下已生怯意。
杨小海趁机大吼一声:“还不快滚!也想挨揍是吗?!”
“走走走!”有几人带头向外走去。
有人一带头,其它人马上跟上,转眼之间,十几名稚嫩脸走得干干净净。
这时,傻柱也已经将吴阳打怂,喊了一声“滚”后放开了手。
吴阳见他带来的人已经跑光了,自然抬腿往外就跑。
跑到院门口,他转头指着傻柱,恨声道:“你给我等着!我要去告你!”
傻柱一听,脸一板,就向吴阳追去,边追边骂:“兔崽子!还敢威胁我,是不是皮太痒揍得还不够!”
吴阳一见傻柱追来,早就跑得没影了。
傻柱追到院门口,眼看追不上,也就返回来了。
此时的冉秋叶,正靠在她母亲的肩膀上,在那流眼泪。
冉父在那感慨道:“唉,吴阳好歹也是文化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有辱斯文啊!”
冉母哼了一声:“什么有辱斯文,简直就不是人,说它是小人都看得起他了!”
“慎言!慎言!”冉父连忙阻止道。
“怕什么,我骂的是吴阳,根本没扯到政治。”冉母心疼女儿,还在生气。
抬头见杨小海站在旁边,换了一副口气说道:“这次多亏了这个小伙子了……当然还有那位…听你说是轧钢厂的师傅。”
“对,他是轧钢厂食堂掌勺师傅,叫何雨柱,今天的事情应该感谢他,是他叫我来的。”
“你们两个都要感谢的。”
这时冉秋叶也缓过来,向杨小海和傻柱道谢。
傻柱大包大揽高声道:“谢什么,那免崽子还敢来,你尽管找我,看我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冉父连忙说道:“能不动手还是不要动手的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冉母打断了:“何师傅,不要听他的,像吴阳那种小人,就该打!不然不长记性。”
“对,有的人跟他好好讲就是讲不通,打他一顿,他就会老实一阵,比如我们院的许大茂,就是这样的尿性。”
杨小海见冉父听了傻柱的话,微微摇了摇头。
他心想:这冉秋叶父母,还挺有意思的,一个口中一直强调斯文,说白了就是胆小怕事,一个却是有点泼辣。
见傻柱跟冉母挺聊得来,他转头问冉秋叶:“那个叫吴阳的,会不会在单位对付你?”
“他不敢。我们家出身一般,但单位像我们这种出身的一大把,根本不算什么。”冉秋叶说道。
“不过,我听贾当说,你这学期好像不上课了。”
“那个……是因为我家有海外关系,才不让我去教课,不是因为出身问题。”
冉父这时接口道:“我们是归国华侨。”
杨小海点点头,觉得这边的事已了,没什么好呆的了,就说道:“何哥,我看没什么事了,就不打扰伯父伯母了。”
“不打扰不打扰,上我们家坐坐再走也不迟。”冉母热情邀请道。
“好啊!”傻柱应道。
“不了。”杨小海说
两个不一样的回应几乎同时响起。
“好啊”是傻柱说的,“不了”是杨小海说的。
杨小海看了傻柱一眼,接着说道:“还是下次吧,我们还要上班。”
话音刚落,就见冉母拍了一下腿,说道:“噢!被他们一闹,竟忘了要上班的事……对不住,何师傅,今天要上班,下次抽个空,一定要来我们家坐坐。”
傻柱看了一眼冉秋叶,有些失望又有些高兴:“改天,改天一定登门拜访。”
杨小海扯了一下傻柱:“别拽词了,赶紧走吧,不要耽误大家上班……”
……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杨小海下班回家,洗漱后正在躺在床上看书。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啊,都快十点钟了还串门。”他心里嘀咕一句。
赶紧套上海军蓝大宽裤,衣服就不披了,穿着一背心,打开了门。
“是你。”杨小海看见站他门口的人是秦京茹后,微皱了一下眉,“挺晚了,你找我有事?”
秦京茹没有回答他的话,直接走进了他屋。
“许哥了?他没跟你在一块?”
“他……他不要我了!”秦京茹嘴一嘟,脸一皱,马上就要哭起来。
“你可别在我家哭啊!被邻居听到了,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杨小海赶忙劝道。
秦京茹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只是用手捂着嘴,没哭出声。
“你和许哥怎么了?我看前一段你们还偷偷地手拉手呢!”
“你都说了,那是前一段,现在……他去撩别人了。”秦京茹抽泣道。
“许哥可以啊,左拥右抱的。”杨小海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许哥太花心了。”
“你说我怎么办啊!许哥不要我了,傻柱也不要我了……难道我就只能嫁给邻村支书的儿子二蛋?”
“支书的儿子不错,好歹也是官二代。”杨小海取笑道。
“什么不错!那二蛋是我们那一带有名的丑和楞!”
秦京茹说着,忽然眼睛一亮:“小海,你觉得我怎么样?”
杨小海哪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迅速说道:“不怎么样,你太老了。”
秦京茹的眼光又很快暗了下来:“是啊,我大了你六岁。”
“你还没说,许哥又看上谁了?”杨小海转移话题,问道。
“轧钢厂的广播员,叫于海棠的。”
“人怎么样。”
“我觉得一般。可我姐说,她是厂里姑娘中排得上号的厂花。”
“那你没戏了,人家各方面都比你强。”
“你不给我出主意、不安慰一下我也就算了,还拿刀子扎我……”秦京茹眼泪汪汪的埋怨道。
“我是让你清醒一点,赶紧离了许哥找别人,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什么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听不懂,不过前面的话我懂了……可我到哪去找别人,总不能在街上随便抓住一个男人相亲吧。”
“你还别说,你的这个办法还挺不错的。”杨小海笑道。
“我都这样了,你还取笑我。”秦京茹嗔道。
跟杨小海说了会儿话,她感觉心情好了不少,没再哭了。
“好了,事已至此,你也不要想太多,叫你姐再帮你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杨小海劝道。
“你以为我没有?相亲的事,我不知跟我姐提过多少趟了。我姐也找认识的人问了,可人家一听说我是农村,就摇头,连见面都不愿意。”秦京茹无奈道。
“也是,现在大家过得都不容易,年轻人级别上不去,工资又不高,如果再娶一个农村的,要工作没工作,要城里户口没城里户口,等于多了一个人养,要我也不愿意。”
“你想得美,你想娶我还不想嫁呢!”秦京茹嘟着嘴,白了杨小海一眼。
“算我高攀不上行了吧?那您移步,走好。”
“你不给我出个主意,我偏不走。”秦京茹仰头挺胸,开始耍赖起来。
“你还有理耍赖来着?麻溜的,赶紧回你屋睡觉,不然的话,我要赶人了。”
“来啊,我就在这坐着,看你怎么赶我。”秦京茹说着,双手抓住了饭桌,一副赖到底的样子。
杨小海哪会怕她,上前用不大的力气,就把秦京茹双手掰开来,然后单手将她面朝外拦腰抱起来。
秦京茹双手也来掰他的手,哪掰得开?
他单手抱着双脚悬空的秦京茹往门外一放,迅速转身将门关了。
秦京茹气急败坏地敲了几下门,就不敢敲了,不甘地回去了。
她也明白,多敲几下,就要引起院里人注意了,她还没有那么不要脸皮。
杨小海原以为,他已明明白白说了,他没有办法让许大茂回心转意,秦京茹应该不会来找他了。
可第二晚上,秦京茹又跑他家里来了,而且比昨天还早,他一到家,她就闯进来了。
“我说秦京茹,你不讲道理,也要点脸不?天天往单身男人房里钻算怎么回事?”他挖苦道。
“我被人甩了,早就没脸了。”秦京茹那赖劲又来了。
杨小海不想天天对一女的动粗,好言相劝道:“哪有那么多一次相亲就成的。你去问问傻柱,他相了多少次亲了。还有那于海棠,不是跟前对象分了,才跟的许大茂。”
“你别跟我提于海棠,一提她我就来气……还有,我跟她们有点不一样……”秦京茹欲言又止。
“什么不一样?”
“这……你就别问了。”
“你不会被许哥睡了吧?”
“没有,哪有的事!”秦京茹一阵慌乱,连忙否认。
见秦京茹不承认,杨小海也不想让她太难堪。
他想了想,问道:“你知道许哥最大的心病是什么?”
“治服不了傻柱?”秦京茹试着答道。
“这算是他的心病,但不是最大的。”
“还没老婆?……不对,他怎么会缺对象。”秦京茹在那自语道。
“傻柱才缺老婆,许哥可不缺。”
秦京茹摸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来,不禁急道:“到底是什么,你倒说啊!”
“我说了,你就不要再烦我了。”
“我有那么让你讨厌吗?我好歹也是村花。”秦京茹撅着嘴,白了杨小海一眼。
杨小海本想说:你不讨厌,但能看不能吃啊!
可这话是不能说的,他是这么说的:“你不讨厌,但架不住我困啊!”
秦京茹听了,盯了他了好久都不带停的。
杨小海绷不住了:“你看着我干嘛!”
“我想看看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别整这个,我刚才说的,你赶紧给个话。”他催促道,借以掩饰心虚。
“我答应你,要不然还能把你怎么着?”秦京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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