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特别冷,罕见的下了层薄薄的雪。
苏寒吃过早饭又缩回了被窝,无限想念京市家中的暖气。
成成和昭昭也都穿上了厚棉衣,倒是小草还是跟往年一样,只一件薄棉袄。
孩子小手冻的红彤彤的,苏寒给昭昭的书包里放了两双手套,想必戴着能暖和一点。
这么冷的天,饭菜端出来几分钟就凉了,苏寒干脆找人打了个鸳鸯锅,在客厅里弄个小炉子吃火锅最暖和不过。
孩子放学回到家,一进门就闻到浓浓的香味。
“今天吃火锅,太好了,妈,多放点牛肉。”成成书包一扔就到厨房喜滋滋的准备蘸料。
麻酱是京市火锅的灵魂,蘸酱没有这个吃着就不香。
调了一碗无敌蘸酱,成成迫不及待下筷子。
“少吃点辣的,还想长痘痘是吧。”看他老是去麻辣锅里夹肉肉吃,苏寒忍不住说道,肉都被他捞完了陆荀吃什么。
成成悲愤的放下筷子,火锅不吃麻辣的还有什么滋味。
“老陆,给我倒杯酒。”成成跟个大爷似的,朝他爸伸手要酒。
可能是自觉帮了他老爸几次,成成现在跟陆荀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竟然还敢要酒喝。
“不满十八岁不能喝酒。”陆荀面无表情道。
成成瞬间蔫了,昭昭偷笑,她吃不了太辣的,只能跟苏寒一起吃清汤的。
洗好的菜一样一样下进去,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晚饭,李素芳家却是完全相反的情况。
小草一回家,李素芬就眼尖的发现她戴着的手套。
“又用人家东西,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一个个的都没良心,养你们长大供你们上大学,结果翅膀硬了都不回来了。”
“找了婆家也不多要点彩礼,这么多年含辛茹苦的把你们养大啥都没落着,我图什么。”
念念叨叨半天,李素芳把饭菜往桌子上一放,让小草去叫小秋回来吃饭。
小草熟门熟路的在西边的花园子旁边找到小秋,她正坐在长椅上和张朝阳有说有笑。
“姐,你来了,”小秋亲热的抱着小草的胳膊,朝人挥了挥手说:“朝阳哥你回去吧,我回家吃饭了。”
小秋回头甜甜一笑,张朝阳嘴咧的跟个傻子似的。
只是刚走出路口,小秋就松开了小草的胳膊,自顾自的回了家。
李素芳并不知道,她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心心念念的想让小秋以后跟孙巧凤家的铁蛋在一起,人家当事人却并不乐意。
大院里的孩子几乎都知道,秦小秋在和张师长家的小儿子张朝阳谈恋爱,铁蛋也知道。
小时候两家的大人说的多了,小小的铁蛋也当了真,觉得秦小秋以后就是自己媳妇,有了好吃的好玩的都分给小秋,长大后才发现人家根本不乐意当他媳妇。
铁蛋每个生气反而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当上门女婿,这下再不用被小伙伴们嘲笑。
冬天里的瓜果不多,一有南边过来的卡车,苏寒就跑过去买。
有时候是香蕉,有时候是木瓜,甚至还有榴莲,这东西太臭,很多人闻不得这个味都躲的远远的,苏寒每回都会买上一个费了老大劲拎回家。
榴莲虽然臭但营养却很丰富,家里除了成成不爱吃,苏寒和昭昭都挺喜欢,陆荀是给他就吃不给人家也不拿。
不过考虑到成成的感受,苏寒会把榴莲剥出来做成榴莲酥,这样气味会小一点。
每每这个时候张婶就会跑过来看稀奇。
“你怎么受得了这个味,这做出来能好吃吗?”张婶撇的远远的,又忍不住好奇的想要看看她怎么做的。
“好吃的,这个是把榴莲做成馅,包在薄薄的冰皮里,吃起来可香了。”
苏寒不光要处理榴莲,还要磨糯米粉做冰皮,一个下午忙忙叨叨的就过去了。
出锅时,苏寒拿出一个递给张婶,“尝尝,香的很。”
张婶瞧着还怪好看的,接过来尝了一口,甜甜糯糯的,还挺好吃。
自打那以后,每回有拉榴莲的卡车过来,张婶都会跟苏寒一起过去买上一个,两人在厨房忙上个把小时,端着一盘冰皮榴莲酥回家祸害钱师长去了。
“小陆啊,跟你媳妇说说,教她婶子点其他的点心,这个味我是真闻不得。”
钱师长苦着脸无奈的很,每回家里的老娘们做了这个总爱让他尝。
难吃也不能说,说了人家就摆脸色,饭也不给做,以后回家擎等着喝西北风吧。
陆荀勾了勾嘴角:“我回头说说她。”
然而回到家却只字未提,还鼓励苏寒多找几个嫂子,跟人分享分享经验。
店里的冬装卖的很好,羊绒大衣剪裁得体,穿着大方又暖和,是这个冬天的不二选择。
高领毛衣知性又保暖,白色优雅黑色感性,知识女青年人手必备。
宽宽长长的格子围巾,细碎的流苏于严肃中又透着一丝俏皮。
提花鲜亮的床单被套,全部换成了厚实的布料,在冰冷的寒夜捍卫人们的最后一抹温暖。
苏寒铺子里的每样单品都各有特色,今年又是一个肥年。
腊八的那天晚上,马桂兰突然打电话过来说大丫生了,苏寒赶紧让成成去叫李德柱过来接电话。
大丫生了个儿子,李德柱当了姥爷笑的见牙不见眼,当场就跟陆荀说要申请转业。
最好是能去京市,老婆孩子都不在身边,他一个人也没啥意思,正好年龄也大了,给年轻人腾地方。
陆荀嘴角抽了抽,这家伙还真不客气,不过还是帮着把人给安置在了京市。
李德柱一走,几个差不多年龄的心思就活泛开来,连秦钟生都开始托关系想转业到好点的单位去。
三十晚上,娘仨个围着客厅里的小方桌包饺子,苏寒擀皮,成成和昭昭包。
成成包的饺子一如他的人大大咧咧,时不时还有一个破皮的,真是又大又难看。
昭昭包的就秀气多了,小小巧巧的,一口一个刚刚好。
“我不要吃我哥包的,好丑。”昭昭一脸的嫌弃。
“你不吃我自己吃,包的大点怎么了,又不影响味道。”成成哼了一声,不服气的很。
苏寒擀的很快,兄妹俩吵吵闹闹的没包几个,她把饺子皮擀好也加入进去。
“你爸等会不知道回不回来,成成去压点面条,这点饺子估计不够吃。”
苏寒使唤成成去干活,这小子在这里纯属是个凑数的。
不一会厨房传来成成的叫声,“妈,过来看看压面条机怎么了。”
“咋了,是不是螺丝掉了,你拧上去就能用。”苏寒放下饺子过去看看。
成成对着案板上一堆零件傻眼了,谁能告诉他为啥只是拍了一下,这玩意就散架了?
也没使劲啊。
“哦,散了啊,”苏寒看了眼,非常熟练的重新组装起来,速度还挺快,成成都没看清就装好了。
“这个东西经常散掉?”成成有些不可思议,他妈竟然就这样用了半年。
“是啊,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苏寒不以为然道。
当初为了做这个去人家机器旁观摩了好几天,回来又是画图纸又是设置比例,一个一个零件的打磨,可真花费了她不少心血。
后来用着老散架,苏寒也都习惯了,反正能用就行。
成成面条也不压了,又拍了一下给拍散架,硬是找苏寒要来当初的设计图纸,一样一样比对。
“先吃饭吧,等会再研究。”饺子煮好,菜也端上桌,苏寒开始喊人。
成成随便扒拉了几口填饱肚子,又跑去琢磨。
苏寒见他在兴头上,也不阻止,和昭昭俩人吃着饭,还开了瓶红酒。
“你爸珍藏的,只准喝一口,别让你哥知道。”苏寒偷偷摸摸把酒拿出来,悄悄对昭昭说。
昭昭眼睛一下子瞪的圆溜溜,乖乖点头,很有些迫不及待。
“苦的。”
只尝了一点,小孩眉头就皱了起来,强忍着不适咽下。
苏寒对着酒杯一口闷掉,也是苦的直摇头。
“我哥是不是傻,怎么喜欢喝这个。”
“你哥是不怎么聪明,小时候躲在柜子里偷喝酒,醉的人事不知,害的我跟你爸好一顿找。”
提起成成小时候干的傻事,苏寒还颇有些感慨,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苏寒跟昭昭说起她和哥哥小时候的趣事,母女俩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
“成成,等下把桌子收一下。”
“好,放着吧。”成成头也不回道。
苏寒等的哈欠连连,和昭昭先去洗洗睡了。
“妈妈,今晚我想跟你一起睡。”洗好澡,昭昭抱着她的小枕头,站在苏寒房间门口。
“好啊,进来吧。”苏寒正在擦脸。
“那爸爸怎么办?”
“让你爸爸睡隔壁,冻不着他。”苏寒不以为然道。
陆荀半夜才回来,苏寒和昭昭早已睡下,成成一个人坐在饭桌旁,一口酒一口肉吃的欢快。
刚刚帮妈妈把机器修好,看到桌子上有一瓶红酒,这小子就忍不住倒了一杯尝了尝。
“老陆回来了,赶紧坐,咱爷俩喝一杯。”成成明显有些醉了。
陆荀揉了揉眉心,谁给这小子的酒?
回到房间一看,母女俩一个被窝睡的正香。
“洗澡睡觉去。”陆荀把酒杯给他夺下,开始收拾一桌的狼藉。
把客厅和厨房收拾好,又从柜子里取出一套被子和褥子,搬到隔壁陆父陆母曾经住的那间,今晚只能睡这了。
第二天早上,成成被头疼疼醒,下楼从冰箱里拿出一罐蜂蜜,倒了杯温开水兑着蜂蜜喝了才好受一点。
陆荀正在沙发上看报纸,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爸,你可能不知道,”成成想起昨晚的压面条机,凑到陆荀身旁,忍不住跟老爸吐槽。
“不知道什么?”
“我妈真厉害,她那面条机少了一个后托,竟然还用了半年。”成成啧啧道,他妈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
陆荀心想我确实不知道面条机这个事,但我知道桌子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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