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容怔住了:“爹……”
“少陵不是个合格的君王,爹打算拼尽自己的力量,让你三哥上,至于少陵那孩子……皇权更迭,没有胜负,只有生死。
但爹此生,对得起他父亲,也对得起他,他便死,也是为了大魏王朝的江山能更稳妥的传承下去。优胜略汰,他比不上你三哥有胸怀,有学识,有胆识,爹培养过了,也尽心了。”李代瑁转头望着窗外,半是在跟女儿谈心,半是在剖白自己:“所以,他必须死。”
初三日傍晚,该送祖先了。
满长安城的炮声霹雳啪啦齐燃。李悠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固执,倔犟,很难变通的人。但他轻易不下决心,若下,就很难改变。既他敢这样说,就是真的准备动李少陵母子了。
母亲在时,无日不望父亲篡位他不篡,如今顾氏都化成白骨了,他却要顶着全天下的骂名,篡兄长的皇位了。
李悠容倒不觉得有多开心,在老父亲满是期望的眼神中,强撑着笑了笑。
“孩子,过来,叫爹抱抱。”李代瑁腔调略有些哽噎,将李悠容瘦瘦的身子揽入怀中,拉起她那只割过的腕子,指腹轻轻抚了抚,柔声道:“对不起,爹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但往后凡有任何事,那怕嫁到别人家,要记得学学你嫂子,有气出气,有怨出怨,千万不可自残自己。”
李悠容望着自己清瘦的父亲,明知自己误解了他,明知他才经丧妻之痛,头顶着绿帽子,叫满长安人笑话,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妇人都没有,唯她一个小棉袄,还他又恨又怕。
她欲说句安慰的话,却说不出来,挣回自己的手,猛的一把挣开父亲,转身遍走,走到门上,又回头,扬手指天发誓:“女儿保证,决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
回到海棠馆,跟杨氏聊了会子,天还亮着,草草吃罢晚饭,宝如依旧闷闷不乐,便睡了。
一觉醒来,外面灰蒙蒙的,还未到掌灯的时候。宝如莫名觉得额顶痒痒,仰头,一只圆圆的小脸儿,口水衔衔,一股子桔子清香,是个孩子正趴在自己脑门上。
竟是小青苗。
宝如一见这孩子就欢喜,将他扯上床,压着脸颊吻了几息,问道:“苗儿,你爹你娘呢?”
青苗不答,很好奇宝如的肚子,不停往下窜着,两手圈上她圆鼓鼓的肚子拿耳朵听着:“小姑,弟弟什么时候才能出来陪我玩呀……”
“是妹妹。”季明德自隔间外走了进来,家常的青直裰,也不知何时回来的,笑温温站在床边。
“是弟弟,就叫弟弟。”宝如跟季明德唱着反调,摇着小青苗圆乎乎的手儿,细声道:“既你来了,今夜就跟小姑一处睡,咱们就像小时候那样,好不好?”
小青苗幼时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