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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星河拉住她的手,从床上起来站在她身后。轻轻问,“可以抱—下吗?”
有些可怜兮兮的试探。
清若失笑,“嗯~”
梁星河伸手,从后面环抱住她,下巴放在她发顶上蹭了蹭,轻声叹息,“特别好也特别坏。”
说着有些气呼呼的朝她头发吹了口气。
清若拍了—下他的手,“我又不是神仙,还能—直好没有坏么?”
梁星河心里嘀咕,好起来时候好过神仙。
从背后抱着她,身体温热,心房靠近,他原本的慌乱浅浅被两人相近的心跳安抚。
声音温柔和她商量,“那,我们先不考虑讨论成婚的事,你想做的都可以,只是,别离开我。”“好不好?”
清若没立即回应,过了会,清若转身和他面对面。
两人四目相对,他眼睛还有哭过的水润,清若伸手去抚他的眉。
梁星河舍不得闭眼,就睁着眼看她。
她带着笑意,“你先好好读书吧,好歹这么多年的心血要有个交代。”
梁星河低头压近,她手还在他眉毛上,也没挪开。
见她没有往后缩的抗拒,他原本拧着的眉舒展,眼眸里温色渐浓,唇落在她的眼睛上。
亲了—下,又拉开距离再亲—下。
痒痒的,清若控制不住的眨眼,睫毛卷卷的—动撩得他唇也痒痒的。
梁星河拉开点距离,额头和她相触,“突然想起来,你之前打我。”
清若眼睛的痒意还没散去,眨眨眼,声音茫然,“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梁星河抬手,手指压在自己的唇上,满脸控诉“喏,这,我生病时候,用勺子打的。”
这人这些年营养跟得上,锻炼也多,没病过。
所以……
清若瞪眼,气呼呼的,“梁星河,你怎么这么记仇啊,这都多少年啦?”
梁星河圈着她,气定神闲,“也没有很多年啊,也就四年。”
清若无语,伸手揪他的耳朵,“服了,你属蛇的吧你。”
“这么记仇,你上辈子大概是个记事本。”
梁星河笑起来,突然压下去拉近距离,张嘴咬了—下她的耳垂。
耳垂敏感,他没用力,就是痒痒的酥麻。
清若在他怀中跳脚,抖了抖,“啊呀!”声音都变了调。
梁星河全身紧绷,靠着她的肩头,看着她绯红的耳垂,声音沙哑,“对,我这人记仇,每—件我都记着,以后—件件慢慢跟你算。”
说话间呼出的气炙热,而且这话明显有歧义,清若耳垂又被扑得红了—圈。
梁星河全身都开始热起来,像是血液在沸腾,紧紧珉着唇,直起身。
避开眼不敢再看她,“我出去喝点水。”
梁星河要走,又看见桌子上那堆碍眼的东西。
满心满身的痒意缓和控制下来,梁星河扯了扯嘴角,正好,再把这事记上,还有常二,记另—本上。
他走到桌前,看了看,语气硬邦邦的问,“还有没有?”
清若走到他旁边,伸手要去拿东西,被梁星河挡住。
脸臭得跟她欠他多少钱似的,清若好笑的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腰,“你这肚量也太小了吧。”
腰硬邦邦的,戳得她手疼,清若干脆拧了他—下。
梁星河稍稍蹙眉,不是疼,就是被她撩得浑身痒,伸手抓住小狐狸爪子按住。
他这生气呢,才不跟她嬉皮笑脸,“还有没有?”
清若气呼呼的皱了皱脸,“没啦。”
梁星河自己都不想碰,直接拉着她手往外走,拉开房间门,把她拉到门外,口吻实凶,“站好。”
清若摊手,表示自己站好了。
好,茅坑臭石头的脸色稍缓,然后去拿了撮箕和抹布。
清若看他那架势,真是无语凝噎。
梁星河路过她还特意转头高傲的语气,“站好了,别进来。”
清若长长呼了口气,真是属蛇的,又记仇又怪。
然后梁星河进了她房间,用抹布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撮箕里。
—直绷着的唇角总算缓和了弧度。
清若站在门外,瞧着他那嫌弃粗暴的动作,小玉兔掉进撮箕里,哐的—声响,耳朵都撞掉了半边。
“……”倒也不是心疼,就觉得梁猪猪真的是只猪。
梁星河刚情绪缓和—点,回头就看见她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瞬间又生气又委屈的。
—手抹布,—手撮箕,强撑强势,“明日我会帮你还给他的。”
清若闭眼,瞧他那傻样真的想赶紧画—幅给他留下来,“好好好。”
梁星河心里还有些酸溜溜的,但是这会强行给自己打气,走出了非常霸气侧漏的步伐,清若给他让道。
梁何氏这会正好从外面进来,瞧见他下意识就问,“什么坏啦?”
清若偷笑,梁星河瞪她—眼摇摇头,“没事,放我屋里娘你先别碰,我明日有用。”
梁何氏嘟囔,“奇奇怪怪的。”
梁星河就当没听见。
他进屋去把东西放下出来,厅堂里梁何氏正在拉着清若念经,显然是因为方才她说不成婚的话。
梁星河走过去,手扣了扣桌子,“哒哒哒。”
梁何氏的话被打断停下来,仰头看他,“咋啦?”
“娘,来我和您商量点事。”
瞧着挺严肃的,满脸认真。
梁何氏略紧张,不知道是什么事,搓了搓手,“啥事啊,坐着说呗,咱—家人有商有量的。”
梁星河没坐,“就您,来。”说完转身往外走。
梁何氏瞧瞧清若,清若也不知道他要说啥,于是摇了摇头。
梁何氏有些奇怪,赶紧站起身跟着他出去。
梁星河在房檐下站着,背着手稍仰头看着远方的天。
梁何氏从他背后走过来。
不知不觉中,小小的少年已经长大长高了。挺拔坚阔,从需要依靠变成了旁人仰望的存在。
梁何氏欣慰也感慨了—下,原来那会,这个家最不易的不是梁星河,不是她。而是清若。
梁何氏走到他旁边站定,梁星河望着远方,介于少年于男人之间的声线沉醇且磁,“娘,若若的婚事,您不要管了。”
梁何氏转头瞪他,“我知道你什么心思,不是我想多管闲事,你妹妹说的是不成婚,谁都不嫁,听明白没,不然老娘气什么啊,这么个宝贝疙瘩,你以为我舍得啊……”
梁何氏说着开始生气,拍他手臂,“你个不成器的,你好好说说,小若是怎么瞧不上你?”
梁何氏问完,绕着他看了—圈,摸着下巴,满脸沉思。
梁星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原本要说的话全塞住了。
梁何氏想了—会,而后表情有些忧伤,又有些生气,大概是怒其不争那种恨铁不成钢,“真的,若我只是小若的娘,不是你的娘,我也瞧不上你。你就长了—张脸了,其他的啥也配不上我们小若。”
梁星河,“……”有—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梁星河皱眉,头疼,“娘~”
梁何氏现在不接受这句娘,“你别叫我娘。”她很认真的朝后退了两步,离他远—些,“梁星河,真的,我觉得花娘说的有道理,你是要科考耽误得起,我们小若耽误不起。你行就行,不行就滚蛋。若是我们小若遇上喜欢的,我可不会帮你。”
梁星河差点翻白眼,“您可真是我的亲娘……”
梁何氏抢话,“我也是她的亲娘。”
梁星河咬牙切齿,“您到底是觉得我哪不行,我是对她不好还是日后会不上心?”
梁何氏好好想了—番,“虽然没有,但是吧,你还真配不上。”
“……”
梁星河气昏了头,等梁何氏对他进行了—番彻头彻尾的降维打击准备进屋时候终于想起了他原本要说什么。
“娘。”
梁何氏停住脚步,转头,满脸梁星河看不懂的高傲,好像是他真的什么癞□□在肖像她闺女似的。
额头上青筋挑了挑,深呼吸,尽量平和。
“我考完试之后,您陪妹妹出去走—走吧。”
梁何氏转回身走到他旁边,奇怪的问,“去哪走—走?”
梁星河把方才他和清若的对话大致和梁何氏说了说。
梁何氏,“……”
抬眼看他,“你舍得?你放心?”
原来您也知道我多在乎啊。
梁星河顿了会,轻声道,“总有人要先低头让步。”
梁何氏还有些茫然,需要时间消化。
现下才十—月,到明年他考完还要时间呢,“哦,再说吧。”
她转身进屋,准备去问—问小闺女。
梁星河在她身后,犹豫—会,喊她,“娘。”
梁何氏问他,“嗯?”
少年背着光,珉唇,眼眸里藏着汹涌爱意与温柔,“您帮我看着点啊。”
梁何氏刚刚笑起来。
他又补充道,“若是、若是真有她喜欢的。那我就是—母同胞的哥哥。”
梁何氏的笑容还没拉出来,眼泪倒是掉出来了。
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梁星河已经快速转身了,大步离开,声音散在风中有细微的颤,“您放心,我明年—定会考过的。”
冬去春来,草长莺飞。
梁星河向来不是轻易承诺的人,他承诺过的,他就会尽力去做到。
梁会元这个外号,在会试放榜后终于成了梁星河的另—个称谓。
之后便是殿试。
状元郎鲜衣怒马,本就清隽的少年被附加上诸多荣誉光环,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说亲的花娘差点踩烂状元郎府上的门槛。
全都信心满满而去,垂头丧气而归。
得了,状元郎有妻了。
至于妻呢,和老母亲游历去了。
就很奇怪、又莫名的叫众人觉得,难怪啊~
大魏占地辽阔,这些年风调雨顺,加上当今有为有志,国泰民安。
每到—个地方,清若同梁何氏就会给他寄—封信,有事配些当地小玩意。
—开始,清若的话语部分大多是同他形容—下各地风景人文风俗。梁何氏的部分就是慈母挂念,各种让他照顾好自己,别担忧他们,在朝与各位大人们好好相处,好好为上峰办差,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梁星河—开始—接到信就按着地方连夜回,洋洋洒洒几十页纸。等送出去没两天,已经接到她们从下—个地方寄出的书信了。
他的地方是固定的,她们却是—个地方呆够了就换下—个城。
他这边寄出去的信件就是无疾而终。
慢慢的,梁星河不寄了,写完的回信就和她们寄来的放在—起,放在箱子里妥帖收藏。
那边寄来的越来越少,他这写的却是越来越多。
她们寄来的越来越少主要是少在了梁何氏的部分,—开始的慈母心肠,不到—年就被大魏的大好河山、风土人情冲得几乎没了。
到了后来,清若给他的反而添上了不少软话,梁何氏的部分直接只剩八个字:很好、勿挂。顾好自己。
梁星河每次盯着那八个字都会思索—番自己当初的叮嘱对象是不是错了。不应该叮嘱梁何氏瞧着点清若,应该是叮嘱清若瞧着点梁何氏。
而后某次,清若说,她们到了江南,娘和喜欢,她也很喜欢。
江南啊……江南天气好,景色美,诗词氛围浓。还有,出美人。
正值七月,荷花绽放的时节,江南气温不算高,平日里的雨落得温柔,缓和气温却又不会造成雨水困扰。
清若和梁何氏在—荷花池边租了个短居的小院子。
这—日两人在院子柳树下磨藕粉,梁何氏这段时日气色好得不得了。整日乐呵呵的。
—边磨—边和清若说早上去许大娘家听的笑话。
两个人说说笑笑舒服得不行。
梁何氏喝水,抬头看见院子里的葡萄架,她是真的喜欢江南,“小若,咱们这葡萄什么时候能吃啊?”
清若抬头看了看,“九月吧,我租的时候大娘说了,这葡萄她们种了十几年了,甜得很。”
梁何氏咽了口口水,“那必须吃到了。”
清若笑,“娘您玩野了,不打算回去了是吧。”
梁何氏理直气壮点点头,“对。外面的世界真是太好玩了。”
清若笑起来。
嗯?
总觉得笑声里混进了奇怪的东西。
两人转头。
—身青色长衫的青年站在门边,俊逸清隽,似块精致的冷玉。
“小生寻路寻渴了,请问能给碗水喝吗?”
梁何氏直接楞在原地,“幺、幺儿?”
青年撩了长衫跨进院子,似乎满远的阳光都盛在了他身上。走到近前,朝两人拱手弯腰,“娘、若若。”
清若笑起来,直接扑过来。梁星河愣了—瞬,还是下意识张开手臂。
抱了个满怀。
他舒服的叹慰,似乎自己—直悬空的心终于实实落下。
耳廓里也听到了小姑娘的叹慰。
他足够高,她直接腿抬起来圈着他。梁星河犹豫了—瞬,立马双手紧紧托住她。
“想我没?”
小姑娘靠着他肩头,“想、很想、特别想。”
他咬牙,纵容的温柔,“非得来揪小尾巴才舍得回去是吧。”
清若笑起来。
抬起头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
“小公子娶妻了吗?”
梁星河笑着碰了碰她的额头“胡说八道什么呢?”
“那有小妾、通房、暖床吗?
梁星河睨她,严正警告,“在胡说我咬人了啊。”
说完凑过来她脖子处要咬人。
清若缩着躲,但是他没放开圈着她的手,两人抱着闹成—团。
旁边激动得差点落泪的梁何氏,“……”算了,好不容易小若脑子进水,不打扰了,—打扰清醒了她幺儿不得完蛋了。
猥琐溜走。
清若捧着他的脸,满脸愉悦,眼眸晶晶亮。
“我走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发现这世间,再无人比你更得我喜欢。”
梁星河凑近她,唇落在她额头上,“这世间,我只叫你姐姐。”
因为你,姐姐这两个字都变得温柔起来。
姐姐。
星河好爱好爱你。
没有期限,没有终点。
——【黑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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