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裴煜带着温南书,开车在路上。
“....我们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裴煜握着温南书带着戒指的手亲了一口。
刚刚从那样热闹的氛围出来,温南书喝了两杯香槟,浑身还发着淡淡的酒热,就想降下一点车窗吹吹夜风。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惬意的雨,夜风凉凉的,额头还没感受到几丝舒适的凉意,车窗就让裴煜升上去了。
“外面还着下雨,淋着回头再感冒了。”
温南书喝了酒,与平常的性子格外不一样,他温吞道:“…可我就想吹吹风…,你刚才还说....,什么都听我的…,”
裴煜瞧他不甚多清醒,脸颊也泛着一抹薄红色,只满心柔软,顺着他又把车窗降下一点,只是车速也放慢了,雨水落不进来。
裴煜的车一路开到了老城区。
近年来,k市一直向东边扩张发展,老城温南书已经很久没涉足过了,比起金沙江湾那样令人抬头都一眼望不到顶的摩天大厦与纸醉金迷,这里的繁华街巷,更让那些许许多多外来的追梦者觉得有烟火气一些。
k市这两年变化很大,许多街道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但车开着开着,温南书还是觉出了几分熟悉,当车停在一家足以称得上是k市老牌地标性建筑的豪华酒店门口时,
温南书想起这一路的风景,久久没有回过神。
“下车了,不记得这里了?”
裴煜倾身为他解开安全带。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这座酒店正是温南书十六岁时,第一次从县城来到繁华的k市,作为成绩优异的被资助学生,他得到了全额奖学金,有机会来到当年裴氏旗下在k市最为豪华的大酒店,参加裴氏在这里举办的,广邀社会名流的慈善晚宴。
时光匆匆过去十几年,虽然酒店早已经不是k市最豪华的,但因历沉淀和名流齐聚的声望,早已经成了k市老牌的地标型建筑。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来这里…,”
裴煜牵起温南书的手,整个酒店大厅不见一个人,仿佛今夜整座酒店只为他们开放。
酒店早在建设之初,请的就是国外有名的设计师团队,十几年间经过几番重新装潢,但也并没有大的改动结构,裴煜带着他上去二楼。
当温南书看到礼堂的门,心跳忽而漏了一拍。
“裴煜.....,”
裴煜从后面捂住他的眼睛:“刚才想让你高兴,现在是我想为你准备的,只有我们。”
温南书的指尖覆上裴煜的手,他被裴煜引着走进礼堂,他眼前是漆黑一片,周围寂静无声,裴煜对他说:“站在这儿别动,一会我让你睁开眼睛时候再睁开。”
温南书轻轻点了头,他听见裴煜离开的脚步声,慢慢有些不安。
这个地方让他想起曾经的自己。
他被丢去福利院,一路靠着彻夜不睡的刻苦读书,才获得了得以走出县城的机会。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紧张的连脚上那双唯一一双没有打补丁的帆布鞋都刷了三次。
“裴煜.....,”
温南书不安地往前迈了一步,忽而,一声醇悠的落键琴声在耳边响起。
琴声从正前方传来,温南书缓缓睁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天顶一束灯光骤然落下,如明亮月色,聚焦在舞台上俊美非凡的钢琴与男人身上。
裴煜一身手工裁剪的纯白西服,他坐在流光溢彩的钢琴前,灯光照亮他,投向温南书的俊朗眼眸里,仿佛融进了细碎的金色星光。
裴煜已经很多年不1穿纯白色的西服了。
白色原本柔和,可穿在五官俊美到锋利逼人的男人身上,他是天生的上位者,白色反而将他的眉眼衬出十分与生俱来的矜贵与桀骜来。
男人对他笑,朝他对比口型:“只献给你。”
随后,台上的男人轻抬修长明厉的指尖,随后落在如玛瑙般黑白分明琴键上,优雅地翩然飞舞,醇厚优美的琴声响起在礼堂。
这首曲子.....,
温南书眼眸里裴煜的身影开始摇然晃动...
这是那年十四岁的裴煜在台上弹的曲子。
耳边的琴声向把温南书一下拉回到过去,那时在台下,十六岁的他从洗手间回来,局促而抱歉地弯腰走向后排,突然听见台上琴声响起,他抬头望去,只那一眼,他就再也忘不掉的那个少年。
少年如现在一身纯白精裁,俊美而矜贵,谢幕时,连眉眼间都皆是令他无比艳羡的张扬与倨傲。
他为了那一眼,把一半的人生都赔了进去。
而现在,时光仿佛把十六年在眼前折叠,那个曾惊艳了他整个人生的少年与他一同长成男人,温南书陪伴他从桀骜难驯的少年时光,到如今身承高位。
现在就在这个舞台上,就在前不久的今夜,男人还在众人见证下单膝跪地向他求婚,只为他弹一首曲子。
温南书几乎动不了脚了。
琴声犹如胶片,当年的筹光交错仿佛鼎沸在温南书的耳畔。
那时他是鞋子破了都舍不得买新的穷学生,裴煜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裴家小少爷,他那时怎么敢想呢?
不过台上台下的短短距离,对他来说,却遥远的如同银河一般难以跨越,谁又能想到,他会与这个男人在日后产生这样交缠难分的纠葛羁绊。
温南书眼底泪光闪烁,他望向台上的裴煜。
这段走向裴煜的路,他走了整整十六年。
他小心翼翼地藏着喜欢,默默陪伴他、倾听他、抚慰他,他曾充满憧憬,深陷在美梦成真的婚姻,却也曾被痛苦折磨到绝望,浑身被刺地鲜血淋漓。
少年的爱意曾转瞬即逝,如抹了蜂蜜的刀刃,他们相爱过、也腐败过,他心如死灰过,却也被这个男人搏去一条命,从灰烬里重新点燃过。
直到今天.....
裴煜再度望去,却发现站在那里的温南书不知何时掉泪了。
刚才的求婚他是笑的,现在却哭了。
温南书眼睫脸颊上挂着泪,他独自站在那里,裴煜慌张停下,跑向温南书,后悔不应该让他一个人站在那里。
“怎么哭了?别哭....”
裴煜慌张地擦掉温南书的眼泪,他牵着温南书的手,一同坐在钢琴前。
温南书哽咽道:“...你怎么知道是这里.....,”
他从未跟裴煜提起过,他们的初见是在这场晚宴。
“.....你走的那三个月,我只有回到老宅在你的房间里才睡的着,那段时间我找不到你,就像是被人勒着脖子吊在悬崖边,快我逼疯了,你房间里的每样东西,你日记里的每字每句都让我翻遍了。”
裴煜的手抚在琴键上:“...那天之前,只有钢琴陪我。那天之后,我就不怎么弹琴了,原因我到后来才明白,是因为有你陪我。”
“所以我命好。”
裴煜笑了一下,那笑容在温南书眼里胜过世间璀璨,他的指尖带起温南书的:“要不要我教你弹琴?”
“....嗯...?我不会....”
“别怕,我教你。”裴煜调整好温南书的手势,为他示范简单的曲调,温南书同他坐在一起,有些难免走音,裴煜耐心地一个个音节地教他,慢慢地,温南书也能勉强弹出一串调子。
只可惜在最后一个音上,他还是弹错了。
“原来教人这么难,这些年你教我怎么爱一个人,肯定累坏了吧?我自小脾气又那样差,不抵你百分之一的耐心,才让你受那么多伤害委屈。早知道在晚宴那天,我就应该带你回家,教你弹琴。”
温南书的心尖都是颤的,眼泪在眼底打转,无声地落在琴键上。
他说不出话,只有他知道,回望那条路,在裴煜年少、最为桀骜难驯的时候陪伴他,是咽下了多少难与外人道的心酸苦楚。
温南书肩膀颤动,在这个与裴煜初见的礼堂里,他终于是失控了,他躬起削薄的脊背,以手掩面的泪水涟涟掉落。
“别哭了,别哭了,都是我不好,你哭的我心都碎了。”
裴煜让温南书无声的眼泪一颗颗落的心里绞痛难忍,温南书一向什么都藏在心里,这个傻子。
裴煜抱住他,衣襟上沁上一片湿润,他低声说:“....南书,如果能回到过去弥补你,让我少活十年我都不眨眼睛。可我知道不可能....,但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会加以千百倍的爱你。你相信我,你教会我怎么爱人,可你没教过我怎么爱别人,所以我这辈子都只爱你一个。”
“…我们之间从来都是我在求你,是我求你别教会了我又丢下我...,我承受不了,南书,我爱你,换我来爱你。”
裴煜细细的吻掉温南书的眼泪,两个人在钢琴前接吻。
一时间,寂静的礼堂只剩下逐渐高起的喘息交融的声音,吻到情动处,温南书被裴煜一把抱上钢琴。
奢贵的琴键被陡然下压,重重响起一连串令温南书脸红心跳加速的迭声重音,裴煜在他耳边吻他,声音低哑着哄他,温南书衣襟微散,他戴着戒指的指尖攥紧了裴煜腰腹,与男人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