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换了身衣服出来,“怎么如此着急?”
高屠户说:“再不拜就过晌午了。老爷子说,这就够晚的,咱们只要回来就不能慢待。”
那当然不能慢待了。
山神,多少有点神气,大小是个官儿。
就跟一个村的里正保长似的,不烧香让你瞧瞧厉害。
咋个拜法?上山顶?
没有,那都是水,一踩脚大泥,上去就下不来。
只在大门口正对着山的方向,找了一块相对干爽的地方,摆上桌子,摆上贡品。
贡品有一牙西瓜,一盘包子,现包的白菜馅包子,一刀肉。
随后就是香炉。
宋阿爷点了三根香,向山的方向大声道:“拜。”
九族一大帮人就跟着拜。
然后他们听到老爷子振振有词喊话道:
“感谢山神慈悲,给予成全。
在兴工期间,保房屋竣兴。
发水时,您纹丝不动,保俺们房屋不毁,保俺家人口平安。”
后面给插香的时候还嘀嘀咕咕一堆,说半响呢。
在宋福生听来一句话概括就是:给您老表示一下,请您笑纳,在您的地界往后更要多多照顾。
“行了,回吧?”
“回。”
“你家拾掇完没有?胖丫怎没来,”马老太往回走时问三儿。
“大致就那样了,胖丫和米寿在睡觉。”
艾玛,真有福,别人都在干活,小孙女睡觉。
“你抽空去溜达溜达?”宋福生邀请老娘。
他不怕老娘找茬说媳妇败家,一句话就能给顶回去:屋里东西全是他买的。
这话说出去,大伙绝对信。
都知晓他爱往家买东西。
“赶趟,等晚上的吧。你大哥那屋还没收拾完,他们都在后院修补牲口棚,那烤炉房也倒了一间可咋整,啧。我让他拆炉子,别让外人看见,我给拾掇屋里呢。”
宋福生一听,那得去帮忙。
其实他已经躲了不少懒。
院子里积下的雨水,全是忠玉富贵他们哗哗扫的。
后院牲口棚、柴火垛,鸡圈鸭圈泥水清理,四壮他们从早忙到现在。
院子里不是还有个水塘吗?那也得掏干净。
大伯和高屠户他们仗着年纪大,总比年纪轻的汉子卷裤子强,直接下水塘。
包括烤炉房破遭的不行,要将还能对付用的砖捡回来,全是大伙在干,大姐她们都在捡砖,他只忙家里。
另外,九族家里人回来后,该提一嘴,真是感谢陆畔。
他们院子没进太多水,只是下雨积下的,全仰仗那陆畔。
一方面是大量的沙袋堵门,起了不小的作用。
另一方面是当时建屋子时,祁掌柜给介绍的工头,那是给工部干过活的队伍,接的活全是大户人家的盖房活。
眼下,真看出那些位师傅是专业的,虽然花的钱多,但是供暖排水这一块弄的是真像样,
院子里,特意用青石围出了排水管道,污水是流动的,能流到院子外面。
宋福生和钱佩英打了声招呼。
他要去帮娘墩地,再去阿爷家里看看需要帮着干些啥,钱佩英点点头。
钱佩英也没有回家。
这不嘛,正在训四壮。
看着面前这高大的小伙子,就跟家里的大养子似的,另一个大儿子。
钱佩英气的训他:“你都白瞎了我和你叔的心,看看这屋给你装的,你不收拾?”
宁可去外面挑粪干重活累活也不收拾屋子。
钱佩英撸胳膊挽袖子在这屋里干上了活。
要说四壮和牛掌柜这房子,宋福生在起建的时候就费了心思。
让闺女画图纸,特意画出像现代宾馆套房的样式。
老牛头和四壮虽然在一个屋檐下,但是一人一间套房。
打比方四壮这屋,进门后右转就是他单独的套房。
套房外间有敞开式厨房,上面是橱柜,下面是锅灶,还用砖围起一个小吧台。
因为没有单独的客厅嘛,弄出小吧台隔着些有层次感。
所以外间靠窗对着吧台是四四方方的桌子,用木头新打的,和橱柜一样都是木头原色,两张椅子对着摆放。
到时候铺条桌布,摆瓶花。
老牛头那屋都没有新桌,是捡宋福生学习的书桌。
这不是想着四壮要成家,咱给弄新的,小两口做完饭,在这四方小桌一吃饭多好。
吃完饭进屋睡觉,屋里头是两米的炕,还给弄出个小间,洗个澡洗个脸,免得年轻人面皮嫩,不能明晃晃的就当面洗。
墙角用木头做的竖着摆放的衣服挂,就过去八九十年代的那种,别横着挂衣裳没地方,老宋给特意设计的竖版衣挂。
四壮这屋没有炕柜,直接就挨着火墙,不过还给打一个正儿八经的一米八的大衣柜。
钱佩英就心疼衣柜呢,下面的水不给擦擦呀,这都是实木的,最怕糟粕,气的磨叨:“赶紧给你娶媳妇定日子,操不起心。”
四壮倒是憨厚,怎么说他也不吱声,让去挑水就挑来两大桶。
听小姐说要给他定日子了,挠挠脑袋偷摸笑了一下。
与此同时,宋福生在马老太家也是个操心的命。
“这破玩意儿就扔了呗?”
“你别动,怎么什么玩意到你那里都要扔,我留着布头补个袜子给你俩哥哥穿。”干活、押运,那都磨脚后跟。
“娘,我就说给你打柜子,你看看我那屋,再看看你这里。”
马老太没打柜,三儿主动要给花钱她也不要。
她将三儿家淘汰下来的箱子摆在炕上,当炕箱。
擦箱子擦的可来劲儿了,这都是珉瑞给的。就是给娃子们书本,用来装书的那几口大箱子。
这木料,在老太太看来,比三儿那些新柜子的木料强百套好嘛。
宋福生在老娘家里外屋走一圈,心里已然有数要给老娘添置些啥。
大哥二哥的屋里,他不管。
他只管马老太缺的物件。
打算等等,看看有没有疫情、疫情过去的,给老娘买红花布,在炕的四周圈一圈,装饰装饰,这不就能好看了嘛。
大红花墙围,火盆火炉火墙火炕,老太太坐在炕席上,一瞅就热热闹闹的,原汁原味的东北风。要是再粘一些画金元宝的纸粘墙上就更好了。
“团长?!”
马老太擦箱子动作一顿,急忙凑头到窗前:妈呀,村里咋来人了,他是咋过来的,要知道全村的船都让他们九族装东西征用了。
不敢走桥哇,怕桥有点啥事儿掉河里。
这不是重点好吗老太太。
“团长,牛掌柜回来啦,您科举成绩下来了。”
宋茯苓适时的悠悠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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