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涅金伯爵一贯以精准的直觉和敏锐的分析能力著称,虽然他的过于浪漫的恋爱情结让很多人会误以为他天真,甚至误以为他是个深情之人。
他回到办公室,先查了下近几年花间家族进入ag公司的实习生——并不多,且在他事先提醒下,安排的都是一些边缘部门,但评价都很好,基本的评论都是:勤奋,兢兢业业,服从力高,虽然创造性不足,但执行力一流,且从不计较个人得失,时常加班,善于团结合作。
倒是没有看到绯闻出现,ag公司的内部考核评价系统里很明确有在感情方面的评价,正常健康的恋爱关系,会加分,但如果是多角恋爱或者是恋爱和工作不分,与上司、同事谈恋爱,都会是视情况减分。
但花间族的实习生也好工作的新人也好,似乎感情洁癖一般,在这方面都保持了良好的纪录,而且根据上司、同事以及下级部门的三方考核,都对这些新人在感情上出乎意料的纯洁干净严谨表示了欣赏。
比如花间琴和花间酒,他们的评语也一样:“年轻富有朝气充满天赋的一对兄妹,乐于助人且非常有学习力,涉猎知识广阔,与过于年轻的岁数不相符合,有着相当不错的组织协调能力,执行力强,严谨认真,推荐正式录用。”
奥涅金伯爵盯着那照片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按下了通讯器给技术安全部门:“替我将近些日子杜因先生的内网使用操作记录给我发来。”
这当然是严厉禁止的,但伯爵阁下最大,所以永远正确。
很快一个文件发到了他的终端,他打开看了下,果然看到了花间风最近也是唯一一天存在过的操作记录,日期当然就是那天突然离开的那天,数个点击访问因权限问题受限,之后到了论坛,大量搜索了所有关于“奥涅金伯爵”的论坛帖子,又顺着这些大量关联搜索,迅速浏览了无数的帖子。
他看到那上万条记录,眼角跳了跳,有一种黑历史被展示的羞耻感,虽然从前他从不在意。
伸手干脆利落将那些记录全部删除,奥涅金伯爵起身边向助理交代:“替我申请军事航道,我要立刻去思瑞。”
闻名遐迩的银白色长滩上,完全没有人,奥涅金伯爵本来以为又会看到花间风在沙滩上和美男子们嬉戏的场景,入目看到这冷清的长滩,微微一怔。
前来迎接的欧德也有些意外,眼光闪烁:“风少在休息,伯爵阁下远道而来,是否也先休息一下用个餐?”
奥涅金伯爵看了下明亮的阳光,眯起了眼:“风少喜欢大白天睡觉的?”他在伯爵大宅里头,似乎作息很正常啊?
欧德委婉解释:“因为受到虫族袭击,航道中断,这里的景区游客几乎为零,所以我们干脆将这里包了下来,剧组已经提前撤了,这段时间风少只能远程处理族里的事,因为是南半球,所以有些晨昏颠倒。”
奥涅金伯爵看了欧德一眼,欧德只感觉到一股锐利的目光仿佛将自己脸上所有表情都扫入眼中,毕竟这位可是黑道教父一般的人物,欧德只觉得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捏着一把汗引着他进入别墅内,伯爵淡淡道:“我自己上去就行,你去做你的事吧。”
欧德知道自家风少早就和这位奥涅金家族的掌门人滚上了床,微微鞠了个躬,下去了。
奥涅金伯爵沿着楼梯走上去,推门进入了卧室,和一般人睡眠喜欢将遮光窗帘拉上不同,花间风的卧室光线有些过于充足了,三个方向的落地玻璃让整个卧室一览无余地看得到蔚蓝的海,波涛声阵阵传来,房间内明亮极了,而且看这卧室的布局,无论哪一个时辰,房间里都将有着充足的日照。
这让他皱了皱眉,以为花间风早已醒来,但一眼望过去,还是看到了花间风侧身躺在大床的中央睡得正熟,一床丝被盖到他线条流畅的腰身,他应该什么都没穿,被子外露着的光洁脊背和线条流畅的腰,白皙细腻犹如玉脂一般。
太久没见了,奥涅金伯爵只是看到这样一个裸背,就已经瞬间回忆起了所有床上的那些鲜明记忆和愉悦。
虽然脑海中仍然一掠而过觉得自己再次被对方给不着痕迹的引诱了,他还是忠实地按照自己的欲望,钻进了被内。
忽然被惊醒的花间风感觉到一只强壮手臂揽着自己的腰,熟悉的淡橙香水味在鼻尖萦绕,强势灼热的吻不断落在自己脖子上,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阿纳托利?”
伯爵阁下熟练地引起了他的浴火,然后忽然手里一顿,他的指尖触摸到了一圈绷带,他坐了起来,将被子掀开,果然看到花间风左腿上缠着一圈圈的绷带:“你怎么了?受伤了?”难怪他侧着睡觉。
花间风懒洋洋靠在了背后的软枕上,看着伯爵阁下已经熟练地脱光了,明亮的阳光中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力量,箭在弦上,但他关切的目光还是落在了他的腿上,多么绅士,多么深情,一如既往。
他笑了下:“一点小伤。”
奥涅金伯爵伸手轻轻摸了下那层绷带,有些懊恼道:“花间一族的族长,用不起治疗仪吗?”
花间风刚刚从深睡中醒来,其实还有些反应迟缓:“也不是,我们族中习惯小伤不用治疗仪,疼痛和治愈的过程对精神力有好处。”
奥涅金伯爵皱着眉起身,吩咐机器人找来治疗仪,然后将绷带剪开,果然看到白皙肌肤上一道深红色的刀伤,只用了伤口黏合剂敷着,他有些不耐烦道:“你们这个什么规矩,纯粹就是自虐变态,精神过于压抑,反而会更容易滋生心理问题,既然你都做了族长,这种完全违反人身心健康的规矩就还是废除的好。”
花间风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看奥涅金伯爵低着头开着治疗仪替他照射治疗,腿中间兀自还挺着,有些忍不住想笑:“真是耽误伯爵大人的兴致了啊。”
奥涅金伯爵皱着眉没好气道:“闭嘴吧,这么长的刀伤,什么事不能让下面人去做?”
花间风避重就轻:“小事,伯爵大人怎么来了?”
奥涅金伯爵道:“我让董事会那边把那个太阳能生物能源技术优化了下,可以授权你们使用了,但要收取利润的百分之三十作为转让费。”
花间风道:“百分之五十,我们要独家专利。”
奥涅金伯爵道:“可以,让欧德去办理就行。”他低头看着那道刀痕慢慢在治疗仪的光照射下渐渐愈合成为一道粉红色的疤痕,才将治疗仪放了下来道:“明后天再多治疗几次,不要留疤了。”
花间风笑道:“多谢伯爵阁下亲自治疗。”
奥涅金伯爵道:“叫我阿纳托利好了。”他迫不及待地覆上了他的身上,一边吻着一边道:“还有一件事,我需要你们在帝国那边的人手,我有一批隐身外穿机甲被柯叶给扣了,你看看能有什么办法替我想办法把那批货拿回来没有。”
花间风道:“可以,稍后你把相关资料发给欧德就行。”
奥涅金伯爵轻轻吻着他的艳红色眼角:“好的,拜托你了。”
两人心领神会地交替了一个深长的吻,然后很快陷入了熟悉默契的欢愉中。
阿纳托利没有问他疏远和故意的激怒讨要是不是欲擒故纵,花间琴酒是不是他故意的安排,腿上的绷带是不是苦肉计,而花间风也没有意外他的回来,更没有对他提出的艰难的任务表现出不快。
矫情是浪费时间。
感情这种东西是虚无缥缈并不牢靠的,唯有利益关系最牢靠,这就是他们这样的黑羊早已熟悉的规则——毫无疑问他们是同一类人,不会相信任何人,如果想要合作,那么必须交换利益,这样反而比那些所谓的情迷意乱下的承诺更让人放心。
阿纳托利不需要了解花间风那些生活习惯背后的感情诉求,过于明亮的睡房显示着缺乏安全感,自虐压抑的生活习惯,永远在算计谋划的太过敏感的心思,他知道眼前被他大力伐挞下眼里蒙了雾气,眼尾红痕宛然的人,并不像他的身体一般柔弱,他的示弱很可能是为了攻击,他的爱意可能是为了交换更多的利益,真真假假中眼前这个人也永远不会给他什么许诺。
花间风也并不在意阿纳托利那些犹如繁星一般的情人,他不会开口问对方为什么忽然赶来,突然松口给他那样巨大的利益,也不会质问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分量,抱怨对方给自己出那样麻烦得近乎难以实现的难题,这就是交换,利益总是和风险并存,哪里有无缘无故的利益?
精神的满足也远远不如这一刻身体带来的实实在在的愉悦,毕竟在他们的人生中,成就感往往来自于更多的权力,更高的野心,更大的利益。
毫无保留的爱?
没有其实也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