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夏又处理过一轮公事,直到深夜,他都换了睡袍,看飞船管家上显示邵钧还是没有出过门,也没有往餐厅点过餐,没让人送过餐,终于有些担心了。
他过去轻轻敲了敲门,门里头静悄悄地没反应,更担心了,索性便用指纹按开了门,推门进去,一眼却看到邵钧躺在床上睡得正深,原来邵钧原本只是觉得眩晕躺一会儿,没想到应该是精神力融合的问题,他疲惫得很,渐渐睡沉了,一贯警觉的他,连柯夏敲门都没听到。
……
柯夏失笑,还以为他在伤心自责,没想到他居然是在睡觉,但复一想钧从来就是个勇于承担责任,勇于征服和面对困难,从不自怨自艾的人,只是如今失去了记忆,身体的年龄看着又小,让人不由自主照应关爱。
他坐在床边,凝视着邵钧的睡脸,心下柔情无限,一想到自己如今身陷阴谋旋涡中,一时抽身不能,说不准还要连累于他这刚刚拿到的新的身体和生命。
所以以策万全,还是将他送回联盟的好,这么一想起来,又越发觉得心下割舍不下,伸手摸了摸他露在被子外的手,一时情难自抑,低头轻轻吻了下他的双唇,原本只是想轻吻一下,但对方的唇实在过于柔软,他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下。
唇才分开,邵钧就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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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四目相对,柯夏心里暗道不好,他感觉到了吗?一时急中生智,他握紧他的双手,急促喘息着发挥自己的最高演技:“我不太舒服,好像又有点神经痛,所以过来找你……”
邵钧瞬间忘了刚醒来看到柯夏时一瞬间的迷惑,立刻坐了起来,柯夏熟门熟路颤抖着身子坐入邵钧的怀中:“你和上次一样抱抱我好吗?这样感觉会好很多……”
邵钧抱住了他,感觉到他身体微微发抖,不由有些担忧,一把将他抱着横着放到自己床上,看他倒已是穿着宽大浴袍,便替他脱了拖鞋,柯夏抖着声音闭着眼睛道:“关了灯,太亮了。”
邵钧便过去关了灯,将室内温度调高了一点点,柯夏催促他:“抱抱我……陪我睡一会儿。”
邵钧抱着他躺了下来,将被子严严实实把他们两人包裹住。
柯夏眯起眼睛:“对,就是这样,抱我更紧一些,再紧一点。”他长长舒出一口气:“好多了,我感觉好多了。”
邵钧伸手替他擦掉额上的汗,柯夏感觉到他手和他肌肤相贴,几乎舒服到要发出声音来,往邵钧那边又贴了贴撒娇:“你的皮带——硌到我了……”
邵钧一怔,发现原来自己从审讯室回来后一直没有换衣服,只是脱了外套,身上还穿着那板正的近卫制服裤子,束着皮带,便单手解开皮带扣,将皮带解开挂到了床头椅子上。
柯夏又将头靠入了邵钧怀中:“裤子也——好粗的面料……”然后他感觉到邵钧忽然停止了动作,便连忙将自己的腿蹭了蹭他的裤子:“近卫的裤子应该换一种面料……很磨……还有扣子,你衬衣的扣子,好硌人……”
他好像个娇滴滴的公主,嫌弃抱怨着粗糙的织物磨破了他吹弹可破的肌肤。
……
邵钧终于发现柯夏这次神经痛居然还有心情嫌这嫌那,想来还不是很疼,他又伸手摸了摸柯夏的额头,体温正常,刚才的汗也没有了,还有身上皮肤以前那种完全无法控制的不自然的震颤、发热,湿透全身的冷汗……都没有——他曾经服侍过瘫痪在床的他许久,对于神经痛的症状是再熟悉不过了。
柯夏却早已得寸进尺地将手伸过来直接替他解开衬衫上的扣子。
邵钧伸手按住他的手——却想到了他不辞而别做决定的那一个晚上,是他对不住他。
柯夏没有坚持,而是发着抖缩进他的怀里:“我很痛,钧,抱抱我……”
邵钧手臂感觉到了一滴液体落在他手臂上,温热的,吃了一惊,用手背试探着碰了下柯夏,他居然满脸湿了,柯夏也不掩饰,缩在他怀里低声道:“钧,我不想送你走,但是这里太危险了,我送你回联盟,好不好?奥涅金总统你也见过的,他会很好的照顾你的,你回联盟去等着我——等我执行完任务,就回去找你,很快的……”
黑暗让他肆无忌惮袒露心迹,明明知道失声的钧无法回应他,他还是低声地向他撒娇,希望能够在临别之前能得到多一些的抚慰。他已经取得了无以伦比的成就,但他发现这人才是能让他心灵停歇之处,他转过身子,将湿润的脸埋入对方的胸膛,毫不顾忌地用对方的衬衫来做擦眼泪的手帕。
邵钧长长吐出一口气,想起了自己做决定那天明明许下了诺言,虽然对方不知道。
“如果我能够获得身体,重新成为人类,我愿意与他重新以一个全新的人来和他平等相处,可能再也不能像一个强者一样保护他,没有那么强大,也不会对他唯命是从,如果他那个时候还会重新喜欢上身为一个独立灵魂的我,愿意接受一个不完美的人类,那我愿意从此以后以我最大的善意和温柔来对待他,补偿这一刻对他的残忍和之前的欺骗、此时的离弃。”
他坐起来伸手解开了自己的纽扣,将衬衣和那笔挺的制服裤子都脱了,然后重新回到被窝内,将他守护了那么久的小王子紧紧抱紧,安抚地揉了揉他脑后的乱发,和很多次他生了病一样。
竖着耳朵听着悉悉索索声的柯夏几乎心花怒放,却仍然控制着自己的演技,完全不知道自己拙劣的表演早已被对方看穿,只是在哄着他开心罢了。他伸手将邵钧缠紧,感受到他光滑白皙的肌肤和修长结实的腿,喜悦涌上心头,却警告自己不能太急唐突了——钧宝宝什么都不知道,不能把他吓到,他们还来日方长……虽然想到离别就在眼前。
于是他只能按捺着自己心里的渴望,抱着他什么都没做。
夜静极了,飞船在平稳地向逐日城飞行,等到了那边,他就要想办法将邵钧送回联盟,他贪恋这太珍贵的接近和拥抱。
干燥温暖的胸膛里他的心脏在恒温稳定地跳动,和从前机器人的胸膛永远恒定不同,他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动得更快一些,他的体温更更暖,他的脖子上动脉勃勃跳动,他的呼吸和自己的呼吸交错着,他挨近他贴紧他,仿佛一个皮肤饥渴的病人,贪婪地祈求更多的贴紧,而对方也包容地迎合他,仿佛安抚一个病人。
这样就很好了,他心里想着——虽然远远不够。
不知不觉他发现邵钧又睡着了,呼吸匀长,眉目宁静,虽然仍然还紧紧抱着他。
……
他不知道这是刚融合回来的精神力让邵钧疲惫,但睡着了是好事,这意味着他不用再费心辛苦地让自己身体假装颤抖,他也放松了下来,悄悄地又在黑暗中偷了几个吻,他的嘴唇真是软,好甜。
偷香成功的柯夏满足地睡了。
飞船舷窗外透入漂亮的金色阳光,逐日城应该快到了。柯夏醒过来的时候,邵钧正在浴室里洗澡,柯夏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偷偷笑了。等邵钧出来的时候,他打趣邵钧道:“钧,我给你说个教会的笑话吧?”
邵钧已经在浴室内穿好了衣服,出来拿着吹风筒在吹干头发,看到柯夏坐在洒满阳光的床上,乱糟糟的金色头发披散着,衣襟散乱露出白皙的肩膀,他却根本不在乎,只是靠在靠枕上,仿佛偷吃了鱼的猫,对他笑得狡狯满足,不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
柯夏肆无忌惮地暴露他恶劣的一面,完全以为对方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纯洁的钧宝宝,信口开河着他在军校男生宿舍里听来的小故事:“一个新来的修女找老修女说心事:昨晚神父告诉我他有天堂的钥匙,然后让我握了一晚上说那样就能进入天堂!老修女很不屑:这有什么,当年他还告诉我那是天堂的号角,让我吹了一晚上呢!”
……
邵钧愕然转头看着这位尊贵的亲王殿下,不苟言笑的前联盟元帅,无数少女梦中正义凛然的机甲战神,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才好,所有的滤镜全碎了。
柯夏却还在调戏着他:“钧宝宝,我看你早晨这么急着去洗澡,是不是开启了天堂的钥匙?不如下次我教教你怎么吹……。”邵钧已经大步走了过去,挑起他的下巴,将这个胡说八道只会口花花根本又怂又纯的熊孩子的嘴给堵上了。
当然是用嘴。
这是一个十分深长的吻,柯夏睁着那惊诧的蓝眼睛,不知所措被邵钧吻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直到门被粗鲁推开,花间酒的声音大声响起:“钧宝宝!你想关自己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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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酒迅速将门关上:“对不起你们继续!”
邵钧已经淡定地放开了那手感很好的下巴,继续过去吹干他的头发,然后穿上了他的近卫外套,转头去看被他吻晕了的小王子。
柯夏半靠在枕头上,脑子眩晕着,白皙的脸连着耳根都透出了可疑的粉红,双眸含着雾气望着邵钧,嘴角还带着笑,仿佛还在邀请他,真是不忍直视。
邵钧回味了下他刚才品尝到的青涩笨拙,摇了摇头,看来亲王殿下回帝国这许久,还是没任何经验,心情很好开了门走出去了,看到花间酒在一侧,挑了挑眉,伸手点了点他,又点了点门内示意他进去,然后大步向餐厅走去。
花间酒下意识地立正遵命,然后看着邵钧走了以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啊!自己明明是队长!为什么不是他向自己敬礼?
那满满的攻气十足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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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的故事别的地方看来的,非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