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劝了啊。”
顾茗溪无辜地眨了眨眼:“该说的我都说了,得给他消化的时间啊。”
乔彦宇听到这,心里有了一点儿普,神经放松了一些。
“那小子估计现在也只有你能说的动。你开口说的话,他肯定能听得进去。”
他没有怀疑,将顾茗溪送回了酒店,心里想着晚上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顾茗溪在乔彦宇离开后换了身衣服也出去了。
圣天医院,作为京都最权威的医院,可以很容易地想到苏浚在这里。
顾茗溪站在医院对面,看着外面十分整齐的一排黑车,一股子庄严凝重的气氛。
看来苏家是真的挺不好惹得。
苏衍的事情在发生的当天快速地发酵,但是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被人压下来了。
除了个别不怕死的,基本没有人敢过问半分。
顾茗溪压了压头上的帽子,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现在是下午五点,换班交接工作的时间。
顾茗溪在来之前查过这里面的地形图。
说不害怕不紧张是假的,但是一想到苏衍的伤,她就真的很生气,不能原谅。
苏浚的病房很好找,门口保镖的人最多的那间就是。
顾茗溪趁着换班的时机溜进了护士间,随意地扯了一件衣服穿上,戴上口罩,推着装满了药剂的小车光明正大地走近苏浚的病房。
保镖拦住她,示意她摘下口罩。
顾茗溪淡淡地抬眼,没有丝毫地惊慌,抬手就要摘口罩。
反正她就是要打苏浚一顿的,目的也是为了进去坐坐。懒得跑,所以也不怕看。
然而就在她的手要碰到口罩边缘的时候,病房内传来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
“让她进来吧。”
声音有些稚嫩,字正腔圆,有些斯文,感觉和她的年龄差不多。
保镖不再阻拦,给顾茗溪让开了道路。
她推着车走进去,一眼就望见了病床上面浑身裹着纱布石膏的“木乃伊”。
顾茗溪:“......”
她有些傻眼了。
这踏马,根本无从下手好吧?
欺负这么个玩意,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吧?
这玩意,会不会碰一下就没气了?
还是乔彦宇牛批,这都能救活。
她突然觉得在见到苏衍身上的伤后变得沉重的心情,这会儿好了不少。
和眼前这个相比,苏衍的伤真的是太轻了。
在她打量着那个“木乃伊”的时候,那个唯一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也在看着她。
很好看很纯粹的一双眼睛,比她装无辜的时候还要无辜。
太有欺骗性了。
忽然,“木乃伊”说话了,带着一丝纯粹的好奇。
“姐姐真好看,是新来的护士吗?”
他有些吐字不清,而且气息不均匀。
感觉说话都要废好大的力气,而且随时有断气的可能,听起来十分的难受。
可能是喉咙或者嘴也受了伤。
只是……
她戴着那么大的口罩还能看出来她长的好看不好看?
十分冷淡地看着他,顾茗溪没有说话。
他顿了一下,忽然发出一阵很低很低的似乎是笑的声音。
“懂了,我知道你为什么来了。”
“姐姐是我哥哥的什么人啊?”
被猜出了身份,顾茗溪依旧没有说话。
他也没有在意,继续说:“我的哥哥啊,其实挺聪明的,就是太自负了,自以为是。”
“一个生来就娇贵的人,怎么肯低下他高傲的头颅啊?”
“要不是我活不久……呵,他这辈子都只会被我耍的团团转。”
“你见过他了吗?他现在是不是一心求死,不想活了啊。你看,有我在,他是永远不会顺利地回家的。苏家,那是我的家。”
他明明是在炫耀,在得意。像是迫不及待地要全世界都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顾茗溪强忍住想要打他的冲动,问:“所以,方便告诉我,你是怎么激怒他打你的吗?”
“也没什么,我就是跟他说了一些陈年旧事,我和他说......”
他忽然停住,目光慢慢地转向她的脸,清澈的眸子闪过一抹惊奇。
“姐姐,你不会是在录音吧。”
顾茗溪:“......”
诶呀,被发现了呢。
只不过,她无辜地眨了眨眼:“什么录音?”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笑了,笑得特别开心。
“不好意思,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和我说过话了,一直以来我都是自己和自己说话。所以......看见你一时没忍住。”
“你知道吗?只有在见到我哥愤怒带着恨意的目光看向我的时候,我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活着的人。”
顾茗溪很认真地劝道:“我觉的你应该去精神病医院治疗一下,有病就要治。不然因为一颗老鼠屎扰乱一锅粥就挺让人恶心的。”
明明是在骂他的话,他却认真地眨了眨眼:“姐姐你说的很对,只是你不了解我爸,我爸要面子呢。他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是精神病这样的舆论传出去的。”
“姐姐,你手机里的录音,其实没什么用,因为根本就没有人会相信。不是他们不相信这个录音的真实性,而是他们不想去信。姐姐你这么聪明,应该能明白吧?”
顾茗溪:“......”
她还真是看不懂这个苏浚,和苏衍完全的不一样。
哪里像是一个父亲生的。
“哦,对了,姐姐刚刚问我,怎么激怒我哥的?其实可以告诉姐姐的。”
他眸中闪过一丝神秘,缓缓地开口,声音极轻又天真:“因为我,掘了他妈妈的墓碑。”
顾茗溪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瞳孔猛地缩紧。
“姐姐怎么了?姐姐是被吓到了吗?”他很是无辜,又充满了担忧的语调。
“逗你的,没掘成,因为我哥赶过来了。他特别特别的生气,生气后就不管不顾了。你看他,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真够蠢的。”
他笑眯了眼。
顾茗溪只觉得一股子钻心的冷从脚底处开始向上蔓延。
“神经病!”
她没忍住,吐口而出。
“还好吧......”他似乎很享受这个称呼。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开门的声音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