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谈至今，老戈尔的双肩以及嘴角甚至开始有些微微颤抖。
此时的他已经和3年前，那个在河谷地中打铁的铁匠完全不同。
3年前当他离开寒水村时，他只有从洛基手中兑换来的一艘三桅船以及20名水手。
而现在，他手下拥有一支50条船，600名“员工”所组成的船队。他带队往返于新大陆和君士坦丁堡，所见皆是达官贵人，出入也是王府大院。
他更加深刻的理解黑曜石金字塔中隐藏着的究竟是什么。
“女王殿下，我在想....”
“如果那群魔物能够从巨兽的尸体上挖出一条隧道逃生，这是不是能够说明...我们也能从那条隧道进去，找到黑曜石金字塔的废墟，取出其中的金币？！”
“丰饶之神弗雷庇佑着我们！有了那十几座金山，谁他妈还用苦哈哈的建设店铺，卖魔药做生意啊！我敢打包票，即便米哈伊尔三世，他的一生中都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金子！”
“更不用说那堆积在金山上的宝贝！我强烈的感觉那些宝物...每一件都是人类文明长河中遗失的瑰宝！”
“怎么样，是不是有搞头？！”
和兴奋的老戈尔相比，默赫兰汀多了几分属于女人的谨慎。
轻轻揉捏眉心，她首先在思考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光照会有没有可能先一步下手为强，现在就已经隐藏在利维坦的尸身周围准备进行内部挖掘活动。
这个可能性必然是有的。
但仔细思考之下，可能性并不高。
利维坦的藏身之处对于绝大多数光照会成员来说，应该也是一个保密级别相当高的秘密。毕竟财帛动人心。如果那黑曜石金子塔中当真隐藏着数目如此之多的宝物，凡人根本无力抵抗这种诱惑。
因此，知道利维坦藏身之所的只可能是12宗主这种级别的成员。
其次，利维坦的藏身地点能够被泄露出，本身就拥有着极强的巧合性。
“风鹄子”被巨兽吞入腹中近千年，却从来没有放弃过求生希望。他将自己的遭遇通过文字与图画记载在未被消化完全的兽皮上，将皮料塞入骨筒，随后由利维坦排出体外。
持续千年的漫长岁月中，不知多少个这种骨筒消失在海洋里，然而神灵终究会奖励勤勉之人。最终有一个漂流到了海岸上，几经辗转来到唐人客商的手中。
他们将其带回故土，落到唐王李家的手中。
50年前，唐玄宗李隆基斥巨资编纂“天下全域总图”。他将这神秘的“脍蚀国分卷”任务交给了旅者萧律。然而这位萧律又碰巧是位圣主教修士。
这一点，就连见多识广的“地海之王”穆图都没有想到。
穆图以为萧律的笔记本仅仅是一本记录外神藏身之所的寻常古卷，因此颇为随意的分给“光照会”中的外围成员，让他们代为寻找。
这本笔记就传到了约克郡“出云商社”那位门卫的手中。
唐人血统的“门卫”对于自己的东陆前辈向来报有最崇高的敬意。他对这本古籍尝试过“纵横学派”，“蜀山剑派”，“墨家机关术”等很多术法，始终无法参透其奥妙。
最终他放弃了。
而洛基依靠着一口流利的汉语，用“老瓦德门徒”的身份将这古卷从他的手中骗了过来。
从这件事可以看出，世上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利维坦的藏身之所。甚至在光照会内部，12宗主中都未必是人人知晓。
其次，自从利维坦被风鹄子毁掉，随后又被“太阳祭品”尤姆钻入脑中，吃掉了2亿年积累下来的生命精华...“穆图”这边也发生了很多事。
洛基炸毁利维坦后，返回河谷地立刻就遇到了英格兰和斯拉夫的联合入侵。在这段时间里，巴坎布什受到了风暴侍僧“智者”尼布鲁的欺骗，一拍脑袋决定进攻圣山。
这一突发情况将光照会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运营暴露到所有维京人的面前。
穆图逼不得已，必须要亲自处理这个名为“洛基”的大麻烦。
随后就是次年的“维京入侵英格兰”事件，他从法兰西来到云省，利用钻地蠕虫以及自己手中的所有兵力，势要将洛基活捉。
然而直到现在...他依旧深陷泥潭之中。
默赫兰汀仔细的梳理一遍最近3年发生的所有事。
当一件又一件的变故来到如此之快，如此迅猛的时候，穆图即便能够通过魔物上岸得知利维坦出现了大问题，他也未必有空组织人手前去营救。
唯一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是他找到12宗主中其他的几位帮助他打捞利维坦的尸体。
但如果仔细思考，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也不大。
还是那句老话——财帛动人心。如此巨量的财富，哪有与他人分享的道理？穆图身为法兰西的国主，必定还是将这笔钱财装入自己的国库比较稳妥。
另一个有力证据就是他动用魔物大军和洛基死磕的时候，即便最后弹尽粮绝，其他11位宗主也从未对他伸出过援手。
他们可能并不知道阿斯加德传送门在穆图的手中。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他们对阿斯加德传送门完全不感兴趣。
（利维坦的尸体很有可能依旧无声漂浮在那片海域中！）
最后一个需要思考的点，就是那批珍宝有没有可能随着巨兽体内的爆破而蒸发毁灭。
这种可能性有，但同样不高。
按照老戈尔的描述，这座建设在巨兽后背上的城市位于它的背部之上，甲壳之下的夹缝中。
就算它的体内脏器被炸的粉碎，夹缝的缓冲空间内依旧会有大量的空气，食物与水分暂时得到保留。近两年不停发生的魔物上岸事件更是能够说明有大量的魔物与外神在冲击中活了下来。
在魔物以及外神的眼中，这些沉甸甸的黄色金属是无用至极的垃圾，他们必定不会对这东西感兴趣
（那一批金银极有可能还保存在金字塔的废墟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宽阔的书房内，默赫兰汀依旧手持纸币写写画画。这是她的大脑在极速思考时才会做出的下意识反应。
老戈尔见状，很识趣的走到阳台边，双手拄着阳台高大的围栏，从缝隙中探出头去，望向脚下华灯初上的繁华街道。
整整一天，默赫兰汀推掉了所有其他来访的使节，当她初步判断出穆图极有可能分身乏术的时候...深入利维坦的龟壳之下探索黑曜石金字塔似乎变成了一个非常值得一试的行动。
随后，就是更加漫长的“敲定细节”时间。
老戈尔拥有一个50艘船的船队，他的队伍中有来自西大陆各个不同国家的水手，其中接近三分之一是信仰各种神灵的神选者。
这么一只船队想要进行海洋贸易是很容易的，但是若说挖掘利维坦的尸体，这点人手还并不够。
他需要默赫兰汀至少派出3000名技艺娴熟的剑齿雇佣兵以维持挖掘开采工作的顺利。
利维坦的尸体中极有可能还隐藏着大量幸存下来的魔物，一旦和这群恐怖的家伙发生战斗，大批的职业军人必不可少。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
如果真的发现了财宝，日后两人如何分成的问题。
从华灯初上，到圆月升空，再到第二天天边泛起鱼肚白...两人的讨论依旧没有完成。
早在一天之前就递上名帖的阿尔弗雷德遗憾的长叹一口气，转身从皇宫中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