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做‘百密一疏’。
宋天恩想查东新集团，可东新集团牵涉到的公司，领域，地域都不是他可估量的。
他就算把整个房间内的四面墙全部画满，恐怕也理不清楚这个集团的商业脉络关系。
所以，宋天恩没有这样做，与其把眼界放宽，不如把眼界放窄。
宋天恩将所有重点都放在了虹市。
虹市是他们的根基，这里他们与各界关系最完善，也就是对他们而言最具掌控的地带。
如果有什么事情，他们想要对外遮掩，想要偷偷摸摸的干，很显然，选在虹市的可能性最大！
这心理，就如同他们会选择在自己家的后院里面养尸，因为他们觉得家里安全。
顺着这样的逻辑，宋天恩围绕着‘东新集团’和‘虹市’这两个关键词，花了大概七个小时的时间...
最后，终于是让他发觉了一些可称之为奇怪的事情。
林程文虽然没有入股东新集团，但是他却以个人名义入股了许多中小型企业。
这些企业每年的营收都在300万以下，对比东新集团的巨头，这根本就是随手可以捏死的蚂蚁。
而更蹊跷的是，它们每年的收益状态，基本都是处于略微亏损的状态。
宋天恩经过几轮筛选下来，他一共发现这样的公司二十一间。
而无一例外，这二十一间公司全都属于建筑业类别。
建筑业，无非分以下几种：房屋建筑，土木工程建筑，建筑安装业，装饰、装修业。
宋天恩想不明白，林程文一个搞媒体的，为什么会去入股这样的公司，简直风马牛不相及。
正因抱着这个疑虑，宋天恩进一步顺着这些中小型公司查下去，很快就让他发现了一些猫腻。
人员失踪！
这四个字，就是他在一轮搜查下来后，所获得的最大的关键词。
这些建筑也的小型公司，好巧不巧的都发生过一些人员失踪的事件。
当然，它们对外的报道并不是‘人员失踪’，而是一些因为劳务纠纷所产生的卷款潜逃事件。
什么包工头卷了钱跑了啊，然后这底下的一票工人，好好做着的项目就都不干了，一声招呼不打就消失了。
还有些，就是一些事故导致的员工罢工，被集体辞退了。
说真的，如果宋天恩不知道这些公司有林程文的入股，如果宋天恩不知道林家其实也掌握着养尸的法门。
那他光光看那些新闻报道，他是绝对不会把事情就往‘人员失踪’四个字上去联想的。
正因为巧合的重合率太高，二十一间公司，在这些年里都发生过这样的事件。
有的一年一次，有的一年两次。
那二十一间公司加起来，一年里失踪的人数便是一个可怕的数量级。
这些人都到哪里去了？
他们真的像是新闻上轻描淡写提到的一样，就只是讨薪不成，回老家了吗？
宋天恩并不这么认为，出于直觉，他觉得这些事情的背后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有一个比较疯狂的猜想，但是这猜想啊连他自己都觉得太过疯狂。
他忍不住又一次想到了泰城那间商场，那商场的风水格局是‘元宝山’加上‘金刀断流’。
将两者相结合，那就是一个天然的聚财养鬼之所。
聚财便也罢了，养鬼又是为了什么？
从徐峰然的嘴中，宋天恩得知了，这是为了和他们阳间事务所换取相应的寿命。
当时他只以为，那是徐峰然为了能给自己的女儿续命，所想出来的不得已之法。
但其实现在仔细想想，内里却又有些不合理的地方。
其中最不合理的是，如果那真的是徐峰然的个人行为，那天命组织的吴熙有为什么要帮他‘善后’。
消除一切证据，消除一些徐峰然这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这是为了什么？
“商场的风水格局和林家的家宅格局，都恰好是‘元宝山’，这也是巧合吗？”
宋天恩忽然觉得可能不是。
因为吴熙明说了，杀他的母亲是有人花了代价买命，而那个人当然只可能是冥老。
“西区和天命组织之间一直有着交易往来，徐峰然那不是个人行为，而是组织行为。”
宋天恩又想到了，给林虞朗指点风水的那个盲眼老人，他能和冥老对弈下棋，说明二人关系匪浅。
林虞朗，林程文，冥老，瞎眼老人，徐峰然，吴熙...
这些人之间像牵着一根若有似无的线，而线头不知是什么，线尾也不知道穿去了哪里。
“失踪的那些人...不会全部死了吧？”
这个想法无比疯狂，但是宋天恩却觉得这是很有可能的。
他让陆笑帮忙，查了几个在网上新闻里随意就能查到的工人名字。
陆笑隔了几个小时就给予反馈了，反馈的结果是：人员还是在失踪状态。
这几人户籍当地所登记备案的信息，就是‘尚未寻回’，可见是一直杳无音信。
“到这一步，我已经查无可查了，要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也只有亲自去看看了。”
这是宋天恩的想法。
想知道林虞朗到底有没有在帮助西区养鬼，没有比他这个阳差亲自过去看看，更好的印证方法了。
“你们真就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无法无天到这种程度吗？”
宋天恩皱着眉看着满墙勾画的内容。
头一回，他看向窗户外面，看见天上黑压压的阴云时，心中也生出了沉甸甸的感觉。
王阳一的话言犹在耳，自己的道，应当自己去寻！
阴云压了一晚上，果然，第二天天还没亮淅淅沥沥的雨就下了起来。
春雨伴春雷，这可不是适宜出门的好天气，但是宋天恩却很满意这样的天气。
这样的天气才适合隐蔽自己，才适合走在人堆里就跟一颗芝麻一样，完全不起眼。
他不是没想过。
林程文如果进一步想查他的消息，那从小胖哥处就能顺着查到李馨馨，从而知道他的名姓和住所便也不奇怪。
但也不好说，兴许那少爷根本就没这胆量直接来找他的麻烦。
可不管怎么样，反正他小心些，提防着点总是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