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
宋天恩重复了一遍,眼睛也一直盯着说话张凤琴的丈夫,这个人到中年有些谢顶的男人。
他长了一张圆脸,小眼睛,看着是挺和善的一副外表。
他的确看起来像是个和气生财的生意人,但宋天恩没有错过他眼中时不时闪过的精光,这充分表明了外在的和善只是伪装。
宋文君的表情不大好了,她有些有些为难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她的眼中写满了想拒绝,她也确实准备开口拒绝了。
但是宋天恩比她更快一步。
“看你抽的烟和楼下停着的车,都不像是需要找我借钱的样子。”
宋天恩笑着指了一下他手边搁着的烟。
中年男人的表情稍微变了一下,那手也不着痕迹的往回拢了拢烟。
刚刚上楼时宋天恩注意到他瞟了一眼停车场,很显然,那停在第三格停车位上的应该就是他的车。
那是一辆价值在百万出头的商务车,还是崭新的。
“如果你真的需要钱,把车抵押或是卖了,在哪换不来三十万的周转资金?为什么要来跟我借?”
宋天恩无情的揭下了他们的遮羞布,这下连这三个姐妹的表情都不大好了。
饭桌上的氛围瞬间凝固。
“你不想借就别借!阴阳怪气的恶心谁呢!”
第一时间绷不住开口的居然是张凤琴的女儿意君,宋天恩的目光立即看向她,却发现她也毫不示弱的迎上他的视线。
这个女孩年纪小他几岁,但很显然,出生及背景的差异让她长到那么大都还没学会要怎么尊重人。
“意君!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张凤琴训斥了一声,那意君虽然不再说话了,却也摆出了一副臭脸。
宋天恩也是直到这里才发现,这家伙长得跟她妈妈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一张很刻薄的脸。
“文君啊,就是因为买了车子,所以手头上才困难啊,这车子是早就买的,而且车贷款没还完不能抵押的呀!”
“是啊,文君,你就帮帮忙吧,她每个月还要换好几万的贷款呢,这不是真有困难怎么能跟你开口呢!”
“文君,你听我说啊,场子设备都已经订购好了,快的话风琴几个月就能还给你了,连本带利嘛,不让你吃亏的呀。”
张凤琴换了一副可怜的嘴脸,也是吃准了宋文君好说话,三个姐妹你一言我一语的就直接绕过宋天恩央求起了宋文君。
宋天恩在旁看着这一幕,一抹冷笑也不禁挂上了他的嘴角。
什么车子还在还贷不能抵押,这种谎话信口就来,分明就是把他们母子二人都当成傻子了!
这些人果然还是人渣,跟当年一样,渣到了骨头里没得救了。
“天恩,你抽烟吗?”
眼看几个女人已经对宋文君发起了攻势,那三姑夫也不甘示弱,从烟盒里摸了一根烟出来就给宋天恩丢了过来。
“其实你开的是什么店啊?这年头生意也不好做,你与其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打拼,还不如跟我一起干。”
“你有空去看看我的厂子就知道了,厂房很大,如果这一阵熬过去了,老客户们也会回头的,收益肯定很好!”
烟掉在宋天恩的手边,他看也没看,但对方却不尴尬,反而一边点起烟一边自说自话起来。
这家伙的心眼更坏,说是借还得有还的困扰,这要是拉他做投资,那简直连这点烦恼都没了。
收益好的话就分他一点蝇头小利,收益不好就一直拖着。
到时候宋天恩的三十万本钱捞不回来不止,就连想拿回点钱来过日子还得天天看他的脸色。
打得一手好算盘,简直吃人不吐骨头!
宋天恩原本是一言不发,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
可渐渐地,宋天恩的表情发生了变化,他的目光竟直勾勾的盯着三姑夫的右肩膀看个不停。
三姑夫被他盯得不明所以,他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肩处,那里什么都没有,他困惑了几秒,很快又继续夸夸其谈起来。
这是宋天恩万万没想到的,在这里居然还能看到这个东西。
此时就在他三姑父的右肩上,一个血色的手掌印正慢慢显现出来,看这印记的形态,分明是有人正在用手搭着三姑夫的肩。
这不正是用鬼辩之眼才能看到的亡魂印记吗?
红色,仇恨之色。
宋天恩简直觉得匪夷所思,他这个阳差还坐在这里呢,什么鬼居然还舞到他面前来了?
他微微闭了一下眼,三四秒后他再度睁开眼睛。
慧眼一开,他果然看到了一个衣着褴褛,蓬头垢面,整张脸都是惨白颜色的男人,他正低着头站在三姑夫的背后。
而他的一只手,也正搭在三姑夫的肩上。
三姑夫还在喋喋不休的一边抽烟,一边说着他未来几年的经营计划,他说的是唾沫横飞,面红耳赤,丝毫没有察觉有鬼的存在。
但宋天恩却看见那鬼抬起了另一只手,那只手就慢慢覆盖在了三姑夫的一只眼睛上,那血红色的印记就也留在了他的脸上。
三姑夫似乎觉得眼睛有点痒,他抬起手揉了揉,可怎么揉都好像不顶用一样,他越来越痒。
‘啪’的一声。
玻璃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所有人都不禁看向了宋天恩。
宋天恩原本是单手握着杯子,此时那玻璃杯已经碎了,他的面前桌上满是碎茬。
“哟!这杯子怎么炸了?天恩,你手怎么样?伤到没有啊?”
张凤琴说着就准备过来,而宋天恩却忽然站起了身。
“我出去一下。”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杯子是他捏炸的,就在杯子炸裂的一瞬间,那鬼也注意到了他,它抬起头与他对视,可很快它就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手。
它遁逃了。
可宋天恩怎么会让它跑掉,所以他循着它的位置就追过去了。
原以为那鬼肯定是要远远逃开的,可没想到,它竟然真的只是缩在了洗手间的一个隔间里。
“你姓甚名谁,因何要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