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陈世文喝得微醺地回来,拉着刘玉真的手絮絮叨叨,“海贸一事,风险极大,茫茫大海之上更有那专门掠劫海船的倭寇。”
“此番邹兄是不担保的,你这三万两投进去若是连个水花儿都溅不起来,定会心疼得睡不着。”
“不若买了田地每年收些租子,如此才长久。”
“我明白的,”刘玉真拧了棉帕子给这醉鬼擦脸,埋怨道:“是你放不下吧,都醉得说胡话了,将我的话也当做耳边风。”
“我可是让人转告你莫要喝这么多的,结果这都醉成什么样了?浪费了我的桂花酒。”
“上回也是这样,这回也是这样,”她轻戳了他一下,“往后啊,再喝醉我就不管你了,到隔壁屋子睡去。”
陈世文闭上眼睛任她施为,嘴中继续说道:“下回,下回不喝这许多,今日,今日高兴,又难过。”
“邹兄,邹兄所图甚大,我们人小力微,还是莫要掺和的好。”
“是是是,”刘玉真把棉帕子盖在他的脸上,胡乱一搓,“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你如今不想和邹家绑一块。”
“知我者,娘子也,”陈世文站了起来,摇摇摆摆地往净室走去,“洗漱,要去洗漱……”
“哎,你还没拿寝衣呢,”刘玉真打开柜子取了寝衣追上去。
第二日,一大早刘玉真便让人驾车请了大夫来到家里来,一开始几位长辈还有些不情愿觉得自己没病不需要看大夫。
这也是老年人的通病,觉得看大夫吃药要花银钱,不舍得。
“我身子健着呢!每天能吃三碗饭。”曾老太爷不是很情愿,“给你看看就好了,看看你的身子是不是好全了。”
陈世文劝道:“祖父,听说您听到我中了贡生后晕过去了,我放心不下,您便让大夫瞧瞧吧,将来康哥儿娶妻生子,您还要抱玄孙呢。”
“玄孙呐,那就瞧好好好瞧吧。”一听到玄孙,曾老太爷顿时就不再惧怕了,乐颠颠地坐在位置上催促起了大夫。
老大夫一个个地瞧了过去,好在曾老太爷的确没有什么大病,只是年岁上去了身子渐弱,大夫开了方子,仔细吩咐了要将养,切莫大喜大悲。
至于其他人等都还正常,陈世文的身子大好了,新生的五姑娘虽瘦了些但也康健,做完了月子的吴氏也没有什么异常。
最后就是刘玉真最关注的小张氏,大夫把了脉,缓缓道:“恭喜这位太太,您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子了。”
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张氏急急问道:“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我的大儿子就要有后了吗?!”
大夫点头:“是滑脉无误,至于是男娃还是女娃,恕老夫医术浅薄,无能为力。”
张氏一呆,但很快反应过来,双手合十朝四处拜了拜,口中喃喃道:“能生就好,能生就好,祖宗庇佑这胎一举得男,信女今年祭祀再加一个猪头,不对今年我儿高中了,加两个!”
“你还愣着干什么?”张氏拜完看到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傻站着,顿时推了他们一把,催促道:“还不快谢过大夫!”
陈世诚反应过来,连忙弯腰拱手,就差给大夫磕头了,“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回过神来的小张氏,瞧着眼前的情景突然就落下泪来,依稀之中只听的大夫说要给她开两剂保胎药,让不要大动。
……
第三天,是到刘府送中秋节礼的日子。
这次的节礼比之前几次丰盛许多,一来中秋毕竟与旁的节日隆重些,二来陈家也是今时不同往日,不但身份提高了,银钱上也宽松不少。
那给各个亲戚的节礼自然就更上一个等次。
如今不再是送几条鱼和几包干货点心的时候了,当然刘玉真还是往里面添了许多,吃的用的应有尽有,还有上回从府城买回来的料子做的衣裳及首饰。
在车上,刘玉真感叹道:“如果邹家早些送东西来就好了,我看到有一块玉白的翡翠,做尊观音像就很好,开了光送去给母亲。”
陈世文:“这船什么时候回来邹兄也是做不得主的,现在也不迟,你可以现在做好了待岳母生辰时送去。”
刘玉真不说话了,沉默了半响道:“我还没和母亲谈过继的事呢,都没有合适的时机。”当然这里面也有她类似近乡情怯的情绪作怪。
此前的十年都是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如今却要插一个人进来,她到底有些不自在。
但陈世文说得对,若能给哥哥过继一个嗣子,承继大房香火,对母亲才是最好的。
后宅的女子名下有没有儿子区别很大,比如于夫人,虽然她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