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8章山林间的过往
就在京中的众人忙着为唤醒陆明瑜做准备时，云斐与蓝灵灵和长孙策已经行至半道。
海上行船，颠簸劳累。
云斐和蓝灵灵曾随陆明瑜与长孙焘去过出云，尚且没有多大的反应，倒是把长孙策累得不行。
这日，他又站在甲板上吐得七荤八素。
蓝灵灵帮他拍打着后背，直到他停下，才又帮他擦净嘴边的脏东西。
接着，把一杯水递到他面前：“阿策，你还吃得消么？”
长孙策脸都绿了，吞下水后，这才缓过些许。
见蓝灵灵一脸担忧，他连忙挤出笑意：“我没事，可能还需要适应适应。”
蓝灵灵掩唇笑了：“你不怎么出海，平日乘得最多的，也只是画舫，这种在大风大浪上行的船，肯定是不习惯的。”
“就算给你再多时日，你也不会习惯的，你先喝点水，等会儿再服下百里老头儿给的药，你会好些。”
蓝灵灵见他实在难受，于是想讲些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
长孙策闭上眼睛，让自己放松，以缓解口腹中的不适。
“我翻开石头，就能找到它们，但有时翻开石头，不是螃蟹，而是一条水蛇。”
蓝灵灵不知不觉笑出声。
“当水蛇受惊，它们就会猛然扬起头，那一瞬间我就会吓得汗毛倒竖，冷汗直冒。”
“我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偌大的森林只有我一人。晚上山风很大，还有猛禽的尖锐啼啸。”
“于是他们把我赶到了山林间，让我学习各种蛊术；虽然有人伺候，但他们并不都在我身边。”
“只会不时送一些吃穿给我，然后询问我的练习情况，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再年长一些，便离开南疆，为了寻求衍蛊而行走于大江南北。”
“但后来，我渐渐习惯了。我会爬到树的顶端，躺在树冠上看星星。”
蓝灵灵笑道：“你忘了，我出身山野。打小就在林中穿梭过活，上树、下河，草野奔跑。”
蓝灵灵道：“我父母亲族被害之后，我便被长老们接了过去。”
长孙策喝了些许水，随后又服下了药。
“我还养了很多动物，有兔子、孔雀、野鸡，还有小鹿。”
说到这里，蓝灵灵唇泛笑意。
“那些日子，虽然孤寂，但也快乐。春天我会把花采下，做成一切我想要的东西。”
眼下天光正好，不时有大鱼跃出水面。
“我也会砍掉竹屋周围的树枝，让月光漏下来照亮我的小院子。”
“夏天我会采雨后的蘑菇，还有成熟的野果；秋天的山林还有许多野柿子，我还会采下做柿饼吃。”
“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赤脚在清澈的溪流之中找河蟹。”
“什么事情都经历过，这海里虽然风浪大了一些，但这与我曾经把参天巨树的藤条当作秋千相比，不算什么。”
等到胃里终于不再翻江倒海，他虚弱地问：“吱吱，你怎么就半点反应都没有？”
蓝灵灵在他身边坐下，两人就这样坐在甲板上，靠着身后的木板，听着波/涛声传来。
“南疆的冬天不长，我住的地方从未下过雪。但凛冬时节，山头会结冰，我就窝在我的竹屋里烤地瓜和秋天收集的栗子吃。”
蓝灵灵举头看向湛蓝的天空，继续轻声细语地说着。
长孙策摇摇头，轻笑一声：“小猴子。”
“我当时还小，也很害怕，害怕黑到极致、月光根本透不下来的林子。”
“他们说我是圣女，承担着重要的职责；他们还说我会受人敬仰崇敬，成为这南疆最高贵神秘的存在。”
“不过，我缓过来后就会继续这样做。但我偏偏不爱吃螃蟹，抓来也只是为了玩。”
“那螃蟹就藏在石头底下，小螃蟹在小石头下、大螃蟹在大石头下。”
蓝灵灵告诉长孙策：“你想不想听我小时候的故事？我在成为蛊王之前，也只是南疆林间最普通的一个孩子。”
“我甚至捡了一只小狼来养，直到它长大后离开我回归森林。”
“等到我长到十岁时，我的蛊术小有所成，于是我便走出了林子，开始到民间去看看。”
他那青白的脸色，这才慢慢带了些许血色。
长孙策道：“我没去过南疆，但听说那里林深草密，瘴气弥漫，毒虫遍布，你是怎么一个人过的？”
“他们带着我见了南疆的民众之后，便教我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圣女。”
“直到后来，我遇到了你，我便再也没有走了，一直留在京城，留在有你的地方。”
长孙策闻言，振臂将蓝灵灵搂入怀中。
他正要开口，蓝灵灵猛然警觉：“谁？！”